陳越站在草廬內,欣賞着又一艘船模臉上露出了微笑。張程磊找了三家船場同時造船,每家都需要一艘船模,然後才能動工。這是製作的最後一艘了,光是這三艘船模,足足花費了陳越二十天時間,這還是有着兩個木匠幫忙。
再過七天,自己就可以離開杭州前往舟山了,也不知在錢楓林等人的帶領下,舟山現在是個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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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孝三年,並不需要天天在墳前一動不動,不過至少二十七天還是需要守夠的,大明以孝治天下,陳越可不敢給人攻擊自己的口實。
守過二十七天之後,便可選擇隨處走走,會會友人,遊山玩水一番。只要不出來做官,不飲酒作樂,不娶妻納妾,即便是御史也不會多說什麼。
陳越的封地就在距離杭州不願的舟山,選擇去封地更沒有人多說什麼。
“國公,寇白門寇姑娘來了。”就在陳越欣賞自己的傑作時,陳巖輕輕走了進來,在陳越的耳邊道。
“還是來了啊!”陳越喃喃說道,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
對寇白門的心意,他自然知曉,這個年代的女人都是從一而終,寇白門被朱國弼贖身後送給了自己,便一門心思都在自己身上,可謂癡情無比。
穿越之前自己不過是一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屌絲警察,沒想到現在倒是有些女人緣,陳越倒也有些得意。
這個年代不比後世,三妻四妾本就是尋常事,以陳越現下的地位,便是娶上十個八個老婆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一個穿越者若是沒有一個龐大的後宮簡直讓人恥笑。
可家裡有小妾吳婉兒,宮裡更有一個對自己一往而情深的公主,陳越不得不剋制住自己不去沾花惹草,因爲他做不成始亂終棄的事情。
對寇白門,陳越的心理很複雜,一方面爲她的清純美貌所吸引,更爲她的癡情所感動,可要說有多喜歡卻也談不上。若不是方名夏來到杭州任浙江巡檢,陳越說不定已經把寇白門忘到了腦後。
“她現在在哪?”陳越沉聲問道。
陳巖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神色,“就在這玉皇山,正在給老公爺上墳。”
忠國公陳江河的墓地距離草廬不足百步,陳越沒想到寇白門竟然已經越過了草廬到了墓前,忙走出了門往外看去,就見一襲白衣的女子正站在墓前。
揮手令陳巖不必跟隨,陳越信步向墳墓走去,寇白門已經點上香燭正向陳江河的墳墓跪拜,等陳越走到墳前時寇白門已經站起了身。
見陳越前來,寇白門並未說話,從地上抱起琵琶來,輕輕釦動了弦,“錚錚”的聲音響起,琵琶聲格外的激揚,如同颶風狂掃大地,颶風中又似有千軍萬馬在廝殺,有呼和有吶喊,有刀與劍的交鳴,琵琶聲中,一員老將在奮力搏殺,雖深受重傷依然激戰不退,終於,敵軍被殺得大敗,老將拄着長槍面帶微笑。
“錚”的一聲,琵琶聲停止,雲收雨住,陳越這才從幻境中出來,臉色複雜的看着寇白門。她依然是一身白衣,依然是那樣的聖潔清麗,猶如一朵白色的蓮花。
“有心了。”終於,陳越淡淡的說出了話來。
“老公爺戎馬生涯,爲國奮戰,戰死沙場,令人心生敬佩。奴家只有在墳前上一柱香,磕幾個頭,以一曲琵琶表示對老公爺的敬慕之心。”
寇白門聲音清脆,語氣卻格外的虔誠,她平生最敬重的便是爲國爲民的英雄,也正是因爲如此纔對陳越生出愛慕。
“總之是有心了,陳越帶家父謝過了。姑娘從揚州不遠千里而來,可有落腳之處?”陳越問道,然後不等寇白門作答,又道,“我知姑娘性情清淡不喜喧鬧,要不然就在這錢塘江邊住下吧,就在我草廬不遠,還有幾棟房屋,住下姑娘沒有問題。”
寇白門聞言頓時陷入了驚喜,卻道:“齊國公正在守孝,若是我也住在距離墳墓不遠,齊國公不怕惹起非議嗎?”
“姑娘重情重義,不遠千里前來祭奠亡夫,如此深情厚誼誰不讚揚,若是有哪個敢亂嚼舌頭,須知我的數千大軍也不是擺設!”
陳越帶着殺氣說道。
於是,寇白門主僕便在玉皇山下錢塘江邊住了下來,其所住房屋距離陳越的草廬也就不足半里。
每日上午,寇白門便會帶着丫鬟秋荷去給陳江河上香,然後會在那裡見到陳越,二人會交談一會兒,這已經足以讓寇白門眉開眼笑,心情蘇暢無比。
於是,江邊便經常響起悅耳的琵琶聲,惹得過往的帆船上無數人翹首以望,卻看不到彈琵琶的妙人何在。有人試圖在江邊碼頭靠岸,卻被手持武器齊國公親衛阻止,這是陳越私建的碼頭,禁止任何船隻靠岸。
杭州富庶,人口密集,雖然山麓這邊方圓數百畝都劃做了陳江河的墓地,雖然這片地方山石嶙峋不適合耕種,卻依然會有打柴的樵夫靠近這裡,於是便有人看到一個清麗的女子每日都會給忠國公陳江河上墳,而齊國公陳越每每都會陪在一旁。
消息迅速的傳播了出去,有些人很是豔羨,齊國公守孝期間卻還有美人相伴,真真令人羨慕。
有些人愕然之後,卻是大喜,比如新任浙江巡按方名夏,陳越如此作爲已經逾越了孝道,正好給了攻擊的口實。
身爲大明公爵,爲父守孝期間卻有美人相伴,這已經是不孝,不彈劾對不起國法,不彈劾對不起自己浙江巡按的職責。
方名夏很想立馬就寫彈劾奏疏送往南京,想了想又忍住了,滋事太大,涉及到的又是大明重臣,必須得有真憑實據才行。於是,他便密令手下前去查探,一定要得出事實真相。
消息傳到了巡撫衙門,浙江巡撫王寅聞聽之後先是驚愕,隨即大怒,暗自埋怨陳越不知道收斂。
這種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是傳到南京朝廷,必然會令陳越非常難看,也會給天下人一個不孝的名聲。
王寅想了又想,決定親自前往城外,規勸陳越不要肆意妄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