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看地圖!”楊光拉着劉忠傑,指着沙盤地圖上對他說:“我軍主力與勒克德渾在南京糾纏,但江西的七八萬清軍也來湊熱鬧了,長江水道被我軍堵住了,現在又改爲走陸路,現在估計是離南京三百里左右或者更近一點的位置,顧副參謀長腿腳不方便,就讓他繼續看住南京,我想還是請你西進,將東路軍的名稱改名爲西路軍,設法纏住這一部清軍不得靠近南京一百里的距離,十天時間,我們只要十天時間就夠了!”
“好,老夫保證帶着東路……是西路軍將這支清軍拖在南京以西一百里以外十天時間以上!”劉忠傑一口答應接受任務,但一聽說是江西的清軍,劉忠傑眼中精光一閃:“江西的清軍?是不是由滿清江西巡撫孫之獬率領前來?”
“情報上說江西清軍的統兵將領是金聲恆、高進庫,確實由江西巡撫孫之獬帶着前來……啊,這個孫之獬,哼,薙髮令……”楊光猛然想起,正是這個孫之獬,最早主動向滿清朝廷提出來,要所有華夏男人跟着滿清剃髮留小辮子的。
“不錯,我聽說就是這個孫之獬,向滿清提出要搞什麼薙髮令的!”劉忠傑一拍桌子,大喝一聲:“我們必殺此人!”
楊光卻有另外的想法,嘿嘿一笑道:“這個人一定要幹掉的,但不一定要我們去殺了他,最好是讓滿清殺了他!”
“讓滿清殺了他?總司令的辦法實在妙!不過,沒能親自手刃此人,此恨猶存啊!”劉忠傑覺得這是好主意,但始終是心有不甘。
“現在談論此時還尚早,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處理,我們得和顧副總參謀長商議南京之戰的一些關節問題……”
楊光、劉忠傑、顧全三人親自拿着蠟燭在地圖前商議,一直到天色發白,才各自找了個地方躺下咪了一陣,算是休息了一陣。
清軍大營中,勒克德渾也是一夜未睡。
北京的滿清朝廷已知道南京丟失的事情,掌握大權的多爾袞並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只是派來信使提醒他,隱晦地提到朝廷中的一些人正要拿南京丟失來說事,要他儘快收復南京。
勒克德渾曾因爲他和長兄阿達禮在皇太極死後的權力鬥爭中,大力支持多爾袞,卻被多爾袞棄卒保帥,被削了爵廢了皇室身份,貶爲豪格門下的奴隸,他深知道滿清內部權力鬥爭的殘酷。
勒克德渾起復爲徵南大將軍後,本來以爲憑着掃平江南的功勞再次傲立滿清貴族中,但想不到卻丟失了南京這個關鍵的地方,就算多爾袞死撐着他,但如果南京不盡快收復,那這次不但連奴隸都做不成,恐怕還會有生命之憂,自己的妻妾兒女金銀珠寶都會被那些狼一樣的同族貴人瓜分一空。
在半夜時分,各處的哨探彙總了各處情報:
首先說鐵血軍的水師憑藉着江南水上力量比北方人爲主的清軍熟悉水戰之利,已截斷南京附近的水道,清軍各地援軍很難通過水道迅速增援南京,而鐵血軍則通過水道由松江運來一支數目不詳的援軍,估計最少有一萬人以上。
其次是南京周邊的那些蒼蠅一般的暴民,正在集中起來,有三四萬人,可能還會增加到六七萬人以上,正慢慢朝南京清軍大營逼過來,這些人多是一些農夫,戰鬥力不強,但他們熟悉地形,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如果萬一清軍攻擊南京城不順,就會蜂擁而上,像一羣蒼蠅一樣將清軍這堆大牛糞分而吃之。
最嚴重的是,南京是清軍囤積糧草的重地,卻被敵人控制了,南京城外的清軍有十幾萬人,一路上暴民專門襲擊運送糧食輜重的後隊,現在清軍攜帶的糧食已不多,過了明日後,除了八旗軍以外,其餘綠營兵都要餓肚子了。
這些綠營兵餓着肚子會怎麼樣?哪會出現什麼後果了?
沒了十幾萬綠營兵,勒克德渾不認爲憑這萬人左右的八旗軍就能在這山川水道縱橫交錯的江南橫行無忌,對於什麼“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那樣的騙人鬼話,他自己都不相信。
思來想去,勒克德渾認爲唯有在明日擊敗當面的鐵血軍,打進南京城去,纔有自己的生存的機會。
天亮時分,太陽尚未升起,焦急着要進南京城的勒克德渾,已將全軍拉出大營擺出一個決一死戰的陣勢來。
聽到崗哨的緊急報告時,劉忠傑已率兵西進去了,楊光喚來顧全,兩人急忙策馬走出南京城門,楊光腿腳好,三腳並兩腳就爬上了指揮高臺,用望遠鏡觀察清軍的陣地。
顧全腿腳不便,等他爬上來,楊光已看了一遍清軍陣地,楊光將望遠鏡遞給他使用,並問道:“你看勒克德渾這架勢是不是要今天決戰?”
顧全邊看邊答道:“清軍已全軍出營,除了騎兵全部上馬外,還準備有云梯鵝車,是想既要一口吃掉城外我軍,還要一舉打下南京城!這麼着急要決戰?是不是清軍內部發生什麼事情了!”
作爲穿越者,楊光很清楚勒克德渾的前世今生:“我估計,勒克德渾這個人曾被貶做過奴隸,肯定心急着要收復南京,好向北京示功,否則小命不保。”
明軍對滿清的情報幾乎是空白的,根本不知道滿清內部高層權力鬥爭的事情,在這方面幾乎毫無作爲,顧全不知楊光在哪裡搞到這樣的情報,但作爲一個老將,對於戰場形勢判斷卻是相當準確的:“在我軍和義軍的日夜襲擾下,清軍的糧草可能已經耗盡,如果今日不打下南京,就要餓肚子,沒得吃了,八旗軍還好,綠營鐵定是要崩潰的了!”
“今日決戰?”楊光眼中光芒一閃,猛然下令:“快,立即派人追上西路軍,通知劉總參謀長,讓他立即率部趕回南京參加與勒克德渾的決戰,等過了今日再作西進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