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隻順流而下,天亮時分便到了江陰縣城。
此時的江陰縣城並不大,徐瑤徽早幾年曾來過江陰,還記得路,毫不費力便找到了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是個很大的綜合式客棧,既有客房業務,也有酒樓業務,管事的大掌櫃認得徐瑤徽,見她前來,便立即請他和楊光進二樓一間雅座裡面休息。
這大掌櫃年齡大約五十歲左右,名叫宋德,他見徐瑤徽跟着一個青年男子,隱隱還有以這個青年男子爲首的意思,便尷尬起來,不知說什麼纔好:“大小姐……大小姐……我先安排人上茶吧!”
“宋大掌櫃,你有什麼事吞吞吐吐的,就直接說出來吧?”徐瑤徽冰雪聰明,宋德不自然的神態哪能逃得出她的眼裡去。
宋德瞅了一眼楊光,低頭說道:“大小姐,請借一步說話。”
楊光以爲這悅來客棧既然是徐家的產業,也許有些私事不想給自己知道,也不介意,向徐瑤徽微笑點點頭。
徐瑤徽跟着宋德走出門口。
楊光在房子裡面坐不住,便起來走了兩圈站在窗口看看外面的江陰縣城風光,只見街道上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卻不知到幾個月後,這裡將成爲屍橫遍野的戰場。
門板吱呀一聲響,徐瑤徽走了進來,楊光見她臉色陰沉得可怕,似乎有什麼鬧心的事情,便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瑤徽沉吟了一會,好像才下定什麼決心,咬咬牙向楊光問道:“你來的那個海外地方,男女之間的婚娶是由誰決定的?”
楊光有些奇怪她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滿腦子是江陰縣城幾個月後的那場慘烈血戰的事情,也沒多想,張口就回答道:“在那裡,成年男女之間的情愛婚嫁,大多數由他們自己自由決定。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我……我還很小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就給我定了一門婚事!”徐瑤徽吞吞吐吐好不容易纔說出她心中有些恐慌的事情。
“婚事?娃娃親?”楊光有些不以爲然,甚至還有點笑眯眯的樣子:“與你定親的男方,不知樣貌如何?人品如何?能不能買得起房……要不要我給你參詳一下?”
“這麼久了,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你就嫌人家……好……好……我做人還有什麼意思?我就死在你面前給你看……”徐瑤徽聽了楊光這話,頓時勃然大怒,說罷便要走到窗戶,要跳下去死了算。
楊光想不到她真的這麼剛烈,一言不合便要跳樓,大爲驚慌,急忙抱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別,別,我開開玩笑而已,你就當我放了個屁,別當真!”
“你放開我!我是死是生,與你有什麼關係?”作爲這個時代的女孩子,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楊光還沒有表示,徐瑤徽覺得自己不死做人也沒什麼意思了。
“我難道不明白嗎?你這麼好的女孩子,我兩世爲人都找不到?”楊光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故弄什麼玄虛了,乾脆一把緊緊地抱着她,乾脆直接張開血盆大口在她櫻桃小口吻下去:“我喜歡……我愛你……”
“唔唔……”徐瑤徽剛纔還在覓死覓活,想不到他一下子轉變得這麼快,而且這麼直接,頓時滿臉羞紅,不知所措,想說點什麼話,但小口被楊光的血盆大口堵住,連氣都透不過來,只好任由楊光胡爲。
“哦,姦夫淫婦,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大行苟且之事!”門板被推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走了進來,只見他手中拿着一把摺扇,穿着文士服,但腦後卻留着一條豬尾巴辮子,由額頭看,是剛剛剃髮的,他進來的時候剛好見到兩人摟摟抱抱成一團,立時氣得臉色鐵青,並破口大罵。
楊光放開徐瑤徽,頗有些惱火地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就是這間悅來客棧的主人。”
徐瑤徽聽他說悅來客棧是他的產業,甚是憤怒:“胡說!這悅來客棧明明是我徐家祖傳的產業,怎麼就成了你的產業?”
“你就是徐瑤徽?”
“是啊!這客棧是我徐家的祖傳產業。”
“哼!不但連這悅來客棧是我的,連你這個淫婦……蕩婦都是我賈家的……”
這個中古時代,華夏的傳統婚俗訂娃娃親,男女雙方結婚前是不能見面的,要等到結婚掀開頭蓋的那一刻才能看到對方的真實面貌,徐家與賈家訂婚,兩人當然沒見過面。徐瑤徽想不到此人臉皮如此厚:“你就是賈駿仁?”
“哼!老子就是賈駿仁,你未過門的夫君……想不到你還沒過門就這麼**地勾結外面的野男人!以後我賈家如何能容你?”賈俊仁衝過來揚起拳頭就欲打徐瑤徽。
“喂,賈駿仁,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能這樣對她!”楊光大怒,一把抓着他的手臂,將他往後一推,楊光穿越以來,經歷了多次戰鬥廝殺,訓練一直都抓得很緊,打鬥本事大有長進,賈俊仁這個紈絝弟子平時就懂得拿着摺扇到處去附庸文雅,四體不勤一力不出,哪裡是楊光的對手,一下子站不穩腳跟摔倒在地板上。
“好啊!姦夫淫婦合謀害親夫!來人哪,將這對姦夫淫婦往死裡打!”賈俊仁摔倒後大叫大喊起來。
一羣留着辮子家丁打扮的人和楊光的護衛涌進房間來,那留着辮子的是賈俊仁的家丁,他們不知道家主發生了什麼事情,一進門見賈俊仁倒在地上指着楊光、徐瑤徽大罵,便要衝上來毆打楊、徐兩人。
楊光的護衛哪裡會給他們傷害到總司令,賈家的家丁一動,立即被攔住,雙方推搡起來。
宋德聞聲也走進來,但他年老體衰,動作不免落後幾步,進來後見雙方已動起手來了,急忙大叫:“大家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姦夫淫婦……姦夫淫婦……是可忍熟可忍?”賈俊仁攀着牆根站起來,他似乎還有些文化底子,搖頭晃腦來回說着這一句。
“什麼狗屁,一個投降韃子的狗,也敢侮辱我們總司令!”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護衛衝上來,他對這個做滿清走狗留辮子恨得牙根發癢,揪着賈俊仁的衣領,揚起大巴掌狠狠地給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哎喲!”被扇了一個大耳光的賈俊仁痛得大叫一聲,張口吐出一口血水,血水中還含着兩顆牙齒,他捂着紅腫起來的臉龐,恨恨地說:“反了,反了……姦夫淫婦打人了……”
“狗漢奸!二韃子!你說什麼呢?”那個護衛大怒,賈家的家丁大驚,急忙過來阻攔,卻被其他護衛攔住,那護衛衝上來一腳踹在賈俊仁的胸口上,將他踢了一個筋斗,翻出門口,再骨碌碌地滾下樓梯去。
賈家的家丁見不是護衛們的對手,唯恐家主有事,紛紛奪門而出,衝下樓梯去救賈俊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