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光前去拜訪閻應元時,徐瑤徽正在處理悅來客棧的事宜,她要賣掉悅來客棧,但來了幾個買主,要麼是出不起價,要麼沒那麼多現銀,經過幾番討價還價,她一咬牙,作價六千石糧食將悅來客棧賣給了一個城外的地主,唯一條件是要立即交割糧食。
楊光一進江陰縣城,便催促徐瑤徽立即啓程回永豐寨,但她建議還是先到她徐家在江陰城西面的莊園看看再回去。
爲了將來江陰的佈局,楊光聽從徐瑤徽的建議,決定到那裡走一走。
徐家的莊園在江陰縣城的西面,正好處在回永豐寨的長江水路邊上,離江陰縣城沒多遠,船隻沿長江逆流而上,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
徐瑤徽對一直站在船頭觀看長江沿途風光的楊光說:“你看,這裡的水田只有四千多畝,但如果將旱地都開墾了,至少有上萬畝地呢!”
楊光點頭道:“哦!你們徐家的莊園還真不錯,如果增加一些水車之類的水利設施,旱地有一部分可以變成水田的,要是王吉昌在這裡一定會很高興的,他培植的良種又可以多了上萬畝地來種植了。”
莊園裡佃農拖兒帶女的算在一起大約八百多人,徐瑤徽來過這裡多次,莊園裡的佃農大多認識她,楊光要在這裡安排潛伏一支百十人的隊伍,好作爲江南的耳目,佃農還以爲徐家要放一支家丁隊伍保護這裡,立即配合楊光的安排,畢竟現在時局不穩,有一支武裝力量保護比什麼都好。
按楊光的要求,由徐瑤徽出面,藉口防禦盜匪,佃農們所有青壯要立即參與軍事訓練。
既然東家有令,佃農也羣起響應,兩百多的青壯,立即在劉永宏派出的明軍士兵組織下參與訓練。
“大小姐,由於這幾年持續大旱,我們附近好些莊園的田地顆粒無收,很多佃農都逃難去了,丟荒了不少田地,有幾個莊園的田地都急着出賣,如果我們有五萬兩銀子,至少可以買近萬畝好田,可以開墾的旱田至少有五六萬畝,這是一本萬利的好事哪!”徐家江陰莊園的管事名叫徐忠,年齡大約四十多歲,他建議要擴大徐家莊園。
“這……”徐瑤徽不由得沉吟起來,她賣掉悅來客棧收的都是收的糧食,並沒有現銀,就算折算成現銀也沒那麼多,現在去哪來這麼多現銀?
“徐管事,你現在便去跟要出賣田地的莊園接洽,最好今日下午就交割契約。”楊光一直在思考如何在這裡掩人耳目擺放更多的人員,這買田買地也算個藉口,有這樣的好事,他當然不會放過。
“好,我立即出發前去,可是,我方也要準備好銀兩才行。”
徐忠心裡有些懷疑,但見徐瑤徽看了楊光一眼便堅定地對着他點頭:“你放心,只要你定好契約,銀兩不會少的!”
徐忠便立即出發去洽談賣田的事宜了。
待徐忠走遠,徐瑤徽才問楊光:“我們現在手上哪裡有多少銀兩?”
“你是貴人多忘事,肖定平不是前去搜索令天神的賊窩去了,今天是約定歸來的日子了,這令天神幹這行這麼久,幾萬兩銀子總會有吧?”
果然,下午時分,肖定平將攜帶着令天神盜匪窩的浮財歸來。
這令天神還真的很富有,繳獲的銀兩有十四萬兩,糧食八千餘石,其他的兵器、船隻等物資一大批。
楊光當即要肖定平撥出六萬兩銀子給徐忠買了一萬畝水田、五萬畝旱田,這夠好幾千人前來開墾的了。
安排好莊園裡的事情,楊光與徐瑤徽、劉永宏、肖定平連夜啓程回永豐寨去了。
回到永豐寨中,劉忠傑、謝浩堂、張大安、高雲天等一衆人也不顧得休息,連夜來找楊光,告知他這些天永豐寨的情況。
“什麼?你們把通州、如皋縣、海門縣、泰興縣也拿到手上了?”楊光聽完彙報大吃一驚,對於現在鐵血軍人員數量已擴大到八千多人,他一點都不奇怪,但他不在的這幾天,這幫人竟然膽大包天,大肆複製他奪取泰州的辦法四面出擊去搶州奪縣,竟然將這些州縣全部奪取過來,在揚州府內,現在江都縣以東、高郵州以南、長江以北的廣袤土地都已實際控制在鐵血軍的手中。
屠夫張大安洋洋得意地說:“總司令,如果我們再努力一把,將江都縣、高郵州、興化縣、寶應縣都拿過來,整個揚州府都是我們的了!”
奪取整個揚州府?
這還真很有些**力。
但很快楊光就否決了這個建議:“不行!江都縣離揚州太近,很容易被清軍發現的,高郵州、興化縣、寶應縣在北邊,離我們太遠了,就算奪了過來,我們也無力控制那裡,而且還很容易被清軍發現,那就得不償失了。這些地方都在運河邊上,涉及漕糧運輸要道,只要我們被發現,滿清一定會調集重兵來圍攻的,也許我們能打敗幾千清兵,但幾萬十幾萬清兵前來圍攻怎麼辦,我們還沒這個實力。因此,從現在起,在一個月內,我們不要再做任何奪地盤的事情了!”
劉忠傑聽了楊光的話語頻頻點頭,他認爲以鐵血軍現在的實力,如能守住泰州就不錯了,他不同意在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四面出擊的,如果這引起了清軍的注意,立即就會被打回原形的,但無奈楊光不在永豐寨主持,大家都不願意聽他老頭子的意見。
楊光繼續說道:“劉永宏帶來的明軍士兵有五百多人,現在江南還有我們的人在到處接應不願投降滿清的明軍將士,估計稍後還會有四五百人前來,肖定平的水師水手船員有七百多人,加在一起我們的人已超過一萬人了,但我們的戰鬥力還有待實戰檢驗,我們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訓練好我們的士兵。我們必須要在一個月內將訓練士兵的事情做好,否則,一個月後,什麼都來不及了!”
“爲何是一個月?”劉忠傑對於戰略看得很清楚,但他覺得奇怪,爲什麼楊光老是強調這個時間節點。
楊光覺得有必要解釋交代一下,否則大家不知道自己在搞什麼玄虛,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據北方的消息,滿清開始進北京時,不強行要求官紳百姓按滿人的服飾髮型剃髮留辮子的,但後來滿清站穩腳跟後,卻強行要求官紳百姓一體必須要照滿人的樣子剃髮留辮子,我估計,現在南京已落入清軍手中,其驕橫之氣已潛滋增長,在一個月後,最多不超過兩個月,滿清必定會強行要求江南的官紳百姓剃髮。你們願意自己腦後留一條豬尾巴辮子嗎?”
說到這裡楊光凌厲的目光一掃大家,發現有些人正伸手去摸自己的腦後,彷彿怕自己腦後真的長了一條豬尾巴出來。
“只要滿清朝廷強行要求剃髮留辮子,江南的民衆必然羣起抗爭,到了那時就是我們出場的時候了!”楊光一掌拍在桌子上,那老朽的桌子竟然嘩啦地一聲被拍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