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勝兆見對方果然有埋伏,僅僅幾輪炮擊便擊潰己方的衝擊,立即命令手中掌握的兩千清兵嚴守陣地,擋住潰兵和潰兵後面的敵人衝擊。
清兵剛纔洪水般衝出去,現在又如洪水般退回來,可是己方陣地迎面而來的卻是箭矢刀槍,隨之而來的還有軍官大聲吆喝要立即停下來擋住敵人,不得衝亂己方陣地。
亂糟糟的退卻清兵隊伍只得停了下來,但跟蹤而來的鐵血軍當然不會就此放過他們,見清兵擠成一團,人羣密集,正是火炮霰彈轟擊的絕好機會,但己方火炮一時運不上來,不過鐵血軍早就爲這種巷戰準備好,僅僅需要指揮者一聲令下,便立即有密密麻麻的炸藥包冒着火苗投擲進清兵的人羣中,發生猛烈的爆炸,飛濺的碎鐵、石塊、濃煙一瞬間便籠罩了陣前的清兵人羣。
進退不得清兵成片倒下,楊光命令再次衝擊,但可惜的是吳勝兆早有準備,張大安和賀永平率部連續衝擊,雖然將那些無法退入防禦陣地的清兵殺得鬼叫狼嚎、屍橫遍地,但卻無法殺進清軍早有準備的防禦陣地內,一時間雙方陷進了僵持的局面。
在巷戰進入對峙局面的時候,負責攻擊佔據城牆清軍的突擊團,在甄二五率領下,冒着烈日,身穿重甲,以整齊的隊形,將清兵打得節節後退,一口氣就推進到城門附近。
蘇州清軍也有幾百副全身鐵甲,但因天氣炎熱,清兵都不願穿戴,丟在倉庫裡面,全部被鐵血軍繳獲,由城外回援的清軍更加沒有攜帶笨重的全身鐵甲,在城牆上猛然遭受一大羣全身套着厚實鐵甲、隊形嚴整的鋼鐵怪物的衝擊,清兵們一下子撐不住,慌忙後撤到城門樓附近。
城內巷戰此時好不容易轉入僵持狀態,但城牆上的陣地卻搖搖欲墜,吳勝兆畢竟算是沙場宿將,戰場經驗豐富,辦法也多,幾乎不用思考便立即命令用雜物堵塞城牆上的通道,並且集中所有的火銃,猛烈射擊對方的鐵甲陣。
鐵甲能抵禦刀砍矛刺,但卻難於抵禦小小的鉛彈高速打擊,很多的鐵甲士兵在清軍的密集火銃子彈襲擊下中彈倒下。
甄二五見狀,立即鐵甲兵作戰操典的內容命令鐵甲士兵們揚起鐵盾組成一個盾陣阻擋火銃子彈,火銃子彈雖然能穿過鐵盾,但其動能大大減弱,再穿過鐵甲,其殺傷力就大爲減弱。
在鐵盾陣的掩護下,鐵甲兵陣緩緩後撤,撤離到清兵火銃射程之外。
楊光得知吳勝兆竟然使用火銃襲擊己方的鐵甲兵,頓時大怒,命令莊鐵虎即刻率火銃兵登上城牆,以火銃對火銃,同時,炮兵運送粗苯沉重的火炮上城牆,準備在城牆上居高臨下轟擊清軍,而狙擊隊粟雄飛則率衆狙擊手登上房屋高處,狙殺有價值的目標。
莊鐵虎率火銃手們很快就進入城牆陣位,朝清軍猛烈開火,鐵血軍的火銃口徑統一,射程遠威力大,猛烈的火力一下子便將清軍那些型號雜亂的火銃壓了下去。
雖然火銃對射中,鐵血軍佔了上風,但清軍縮在防禦工事裡不出來,就像一個烏龜縮在烏龜殼裡面,一時間,鐵血軍這個小老虎對着這個烏龜殼想咬他也無處下手。
而吳勝兆在城外回援的部屬越來越多,眼看其人數就要超過鐵血軍及太湖義軍的數量。
吳勝兆原有一萬七千餘人,在蘇州城內有兩千餘人,已傷亡大半,李魁帶領的騎兵已全軍覆滅,剛纔的巷戰又傷亡千餘人,吳勝兆手下尚餘一萬三千餘人,此時在城內的有七千餘人,其餘的還在回援的途中。除了自己的兵力之外,吳勝兆還向杭州的清軍、常州的清軍、松江的清軍派出了緊急求援快馬,因此吳勝兆有信心只要自己在蘇州城內那怕是佔了一個城門小邊角堅持不動,等自己部屬到齊,可以奪回蘇州,如果戰事不順,也能再堅持幾天,等其他方面的清軍趕來,仍然可以將對手全滅了。
楊光此次前來太湖地區,帶着的人馬超過一萬人,但扣除第一艦隊、第二艦隊在太湖水面待機而動的水師部隊,第二團、第七團、突擊團、騎兵團、火器團加起來不過六千多人,先前在與吳勝兆的騎兵、八旗軍的戰鬥中已傷亡了數百人,能參與戰鬥的士兵已不足六千人了。吳易的太湖水師原有三千餘人,最近幾天迅速膨脹起來,人數已超過八千人,但在戰鬥中傷亡卻超過了三千人。楊光和吳易這一方,在蘇州直接參戰的人數不過一萬餘人,真正有戰鬥力的,只有鐵血軍的幾千人,別說其他地區的清軍趕來蘇州,就是對付吳勝兆部剩下的一萬三千人都感到吃力。
有參謀向楊光提議,立即調蘇春華、肖定平的水師上陸進蘇州內城助戰,集中全力迅速打垮吳勝兆目前在蘇州的兵力。
但是將水師調來,那會耽誤下一步的作戰行動不說,萬一有清軍自水面來援蘇州,沒了己方水師阻擊,蘇州的鐵血軍和太湖義軍就危險了。
如果不現在打垮或殲滅吳勝兆部在蘇州清軍,鐵血軍唯有撤退一途了,這樣的話,楊光的大戰略計劃勢必遭受重挫,別說要奪取整個江南,就是江北的泰州基地都難保,這真是一個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局面。
要不要立即調水師進蘇州城助戰?
楊光站在城牆上用望遠鏡朝敵我陣地來回看了又看,烈日之下,只見清兵源源不斷地由外地趕回來城外五六裡左右的地方集中,人數如同螞蟻打堆一般越來越多,在清軍步兵人羣中還有少數的騎兵快馬可能是在通傳什麼命令或信息,不停地來回奔跑着,騰起一股股煙塵。
如果用肉眼看,很難看清城外清軍活動的細節,可在楊光的二十五倍望遠鏡之下,這點距離,完全可以做到使對方纖毫畢現,這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優勢。
楊光在觀察時,注意到一個細節,成羣的清兵渾身大汗溼透,氣喘吁吁,到了集結地點,便找了個陰涼地方,將兵器往地上一拋,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一些乾脆躺在地上,用東西遮住眼睛,似乎睡着了。
很顯然,這些急急趕回來的清兵非常疲憊了,以致吳勝兆都不好立即將其投入戰鬥中使用。
“很好,城外的清軍比城內的清軍更疲憊,這是個擊破清軍的絕好機會!”楊光放下望遠鏡,擡頭招手一個參謀過來:“立即通知謝浩堂來見我,能不能在蘇州大破吳勝兆部就看他的騎兵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