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瑤徽等得着急了,正探頭向外張望,卻見一個滿臉泥巴血污的人影在夕陽中走出來,嚇了一大跳,定睛一看,纔看清是楊光,便急問道:“外面怎麼樣?”
“很不好!到處都是清兵。”
“啊!”徐瑤徽小口張開驚叫了一聲,頓時沒了主意:“那我們怎麼辦?能衝出去嗎?”
“那些清兵帶着搶來的財物、‘女’人,正在走過附近,似乎是天‘色’不早要回營休息了。我們躲在這裡先不動,等天黑後再走。”楊光看過清兵在江南一帶大屠殺的記載,那叫“晨出殺人,暮則歸營”,外面的情形正是這樣,而且清軍是分區進行大屠殺,殺過搶完以後,見沒什麼油水,就算有漏網之人也不足爲慮,於是便不再來此搜索,因此這裡也許暫時是安全的。
鑑於這種情況楊光便想那就乾脆等到天黑後再走。
停了一下,楊光突然想起一件事:“我在房屋裡找找,看有沒有適合我穿的衣服,還要看有沒有繩子。”
“繩子?要來幹什麼?清兵來了以後上吊用嗎?”徐瑤徽有些‘摸’不着頭腦。
“清兵來了還給你時間上吊?”楊光有些哭笑不得:“不找來繩子,天黑後我們怎麼翻越縋出那高大的城牆?”
“哼!看來你真的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這一片大街小巷是在城牆之外的,這裡根本不是在城牆之內的!”徐瑤徽冷笑道。
楊光想當然地以爲古代的城市都必然被城牆圍起來的,哪知揚州的商品經濟發展的非常好,在城牆外的“肆賣”區域大量膨脹,類似於後世的商業區,不斷向郊外擴張發展,早就越出城牆之外了。
既然沒城牆,那就不用找繩子了。楊光翻箱倒櫃總算找到幾套適合他穿的破舊衣服,鑽進去內屋裡面去,把身上的衣服脫去,琢磨起是怎麼身體穿得進去這古人的服裝的。
楊光剛把‘褲’子穿上,正要把上衣套進來,突聽到外屋的徐瑤徽驚叫了一聲,便不顧上身**,急忙cāo起鋼刀衝了出來。
只見外屋徐瑤徽面前躺了一個人。
楊光持刀走上前,仔細觀察,發現此人身材高大,滿臉大鬍子,年齡約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副士兵的打扮的模樣,穿着戰衣盔甲與清兵的樣式不同,盔甲沾滿了血‘肉’,不知是他的還是別人的,上面釘滿了箭矢,身上還在往外汩汩流着血,他臉‘色’蒼白得嚇人,雙眼禁閉,手中還死死握着兩個鐵鐗。
“這是明軍的士兵制式服裝吧?”楊光蹲下伸手‘摸’‘摸’此人,發現他的鼻息尚在,可能是體力透支或流血過多,暈了過去,便擡頭問徐瑤徽。
徐瑤徽點點頭。
“既然不是清兵,那就快給止血吧,要不然他會流血過多死掉的。快來幫忙把他的甲衣脫掉。”楊光決定救下此人。
兩人把他擡起來,放在一張桌子上,又手忙腳‘亂’地脫去他的甲衣,只見他渾身都是傷口,起碼有二十處。
楊光要徐瑤徽找來一些乾淨的衣服撕成布條用作綁帶。在此人身上找出一包‘藥’粉,楊光聞了聞,估計是止血跌打‘藥’粉,便給他的傷口敷上,但又不放心這些‘藥’品的功效,便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急救‘藥’包,取出抗生素外用‘藥’,給較深的傷口補充敷上,用徐瑤徽撕好的布條將其傷口一一包紮好,將流血全部止住。
“水,水,我要喝水……”兩人剛忙碌停當,便見那大漢微微張開口要喝水。
哪裡有乾淨的水?
楊光突然想起自己背囊裡還有六盒牛‘奶’,於是急忙拿出來,打開將這一盒二百五十毫升牛‘奶’全部倒進大漢的口中。倒完一盒後,楊光覺得還不夠,又拿出一盒也全部倒進他口裡。
楊光喂完那大漢後,看到背囊裡還有四盒牛‘奶’,覺得如果要是行動的話,放在背上只能是負累,反正現在有點餓了,不如干脆喝了算了,於是拿出一盒遞給徐瑤徽,自己取出吸管,放進盒內,吸了起來。
徐瑤徽看到他熟練地把吸管放進包內吸了起來,疑‘惑’地看了看那牛‘奶’盒滿是文字,便問道:“‘蒙’牛?那是一頭什麼牛?怎麼上面全部印的全都是別字?還印得這麼好?”
“那是我們那裡的文字。你快點喝吧,裡面沒有毒的!”楊光有點後悔給了牛‘奶’她喝,引出一堆涉及他身份的問題來。
“你真的天上掉下來的?”
“是啊!”
“真的嗎?”
“當然真的!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不知什麼回事,莫名其妙來到這個世界了,還是倒黴地來到揚州這個鬼地方。”
“不許說揚州是鬼地方!”徐瑤徽聽了這話有點惱怒。
“這不是鬼地方嗎?到處都在殺人,血流成河,屍堆如山……”
“那是清兵在造孽!揚州本來是個好地方。”
“好了,好了,算我說錯了,對不起了!揚州是個好地方,那是滿清大軍糟蹋了這個好地方!”
“這還差不多!”徐瑤徽聽到楊光認錯,便微微一笑,雖然滿臉黑炭,但笑容如‘花’,看臉型還是很可愛的。但這可愛的人兒馬上又讓楊光頭痛起來,她問道:“喂,你們的世界在哪裡?那裡是怎麼樣的?”
“好了,拜託了,以後在別人面前別說我們對你說過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話,否則我們兩人都會沒命的。”
“沒命?爲什麼?”
“我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只要我們存在這裡,將會徹底改變這個世界的!”
“啊!什麼秘密?”
“對不起!我現在沒空!我累了,現在也沒什麼心情跟你說話,我要休息一下,以後再跟你說吧!”說罷找了個地方倒頭躺下,把眼一閉,一副對徐瑤徽不理不睬的樣子。
“那今晚要不要走啊?”
“不能走了,這個人傷得很重,流血過多和體力消耗過多,他現在沒有行動能力啊!今晚看來是走不成了!不跟你說了,我要休息!”
看着這個奇怪的人,徐瑤徽不禁心裡萬分疑‘惑’:這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他究竟來自哪裡?
楊光閉上眼睛,似乎在睡覺的樣子,但實際上哪裡能睡得着,在他的大腦中,一直盤旋着一個大問題:離開揚州後,我要到哪裡去纔好?
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