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騎兵,分爲三大隊,毛仲親統一隊,攜帶步槍手榴彈等物,爲最前驅,時上午九時許,天色陰鬱,寒風刺骨,將灰褐色的土地凍得堅硬如鐵,距離上一次作戰僅僅兩個月,關外的風景,已經大變,楊柳槐樹多枯萎光禿,灌木叢也也成爲灰色絲蘿,曠野千里,大道縱橫,千山山脈橫貫東北方向,巍峨險峻,望之震撼。
“消滅滿清叛亂分子,徹底安定奴爾幹都司!”
“剿除滿清餘孽,恢復華夏河山!”
“爲榮譽而戰,爲尊嚴而活!”
每到休息時刻,明軍騎兵就以這樣的口號以壯行色,淒涼的風波撕扯着官兵的衣甲,沁得甲片猶如寒冰,雖然每一個人都穿着厚厚的棉服,依然瑟瑟顫抖。
現在的騎兵們,多是輕騎,只有少數是全副鎧甲的重騎,威武雄壯,一排排一行行,朝着前面運動。他們的目標是海城。
毛仲的手裡抓着繮繩,信步而走,身邊,數十位特戰士兵,簇擁前進,剛纔疾馳一陣兒,馬背上都沁出了溼潤。
“多美的景色,”毛仲隨口回憶着偉人的句子:“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望長城內外,唯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好幾個官兵,都驚異地望着毛仲,“好詞!”“呀,想不到國姓爺能夠出口成章呢!”
毛仲一笑,“見笑了!”
話音剛落,一陣密集而尖銳的呼嘯之聲,就向他們籠罩而來。
“危險!”羅列喊出了聲。
剎那間,許多士兵就中了數箭,有的要避開危險而跳下馬,有的則負傷太重掉下馬,有的戰馬被驚,四下裡亂衝,整個隊伍一片混亂。毛仲的馬也負傷了,驚恐彈跳,將之摔出,眼看落地之時,毛仲一矮身,驚險地以腳着地。
從東面數十米外的一段矮溝裡,驟然跳出了一羣滿清軍的身影,一面繼續放箭,一面朝着這裡殺來:“殺!”
惡狠狠的滿清軍士兵,咆哮着,健步如飛,手裡的鋼刀,閃爍着寒光。
轟,在西面,稍微遲疑一會兒,也冒出了大批的清軍士兵,先是亂箭齊發,然後,步兵衝殺過來。
這一段的明軍騎兵,損失慘重,幾乎五百米的位置上,清軍驟然出擊,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在毛仲的身邊,有三名士兵被清軍直接射死,敵軍的箭弩力量之大,難以想象。
毛仲沒有跳起來,拔出腰刀,在馬後腿上連刺幾下。
戰馬受創,狂呼一聲,朝着前面奔馳,速度之快,難以遏制,迎頭趕上來的清軍步兵,被它連連蹄傷了好幾個。
“殺!”
清軍撲了上來。
毛仲的身邊,嗖嗖嗖又來了幾箭,形勢咄咄逼人,敵軍不僅有精銳衝殺,還有冷箭傷人,這讓明軍所有的官兵,都受到了極大壓制。
“戰鬥,戰鬥!”
明軍官兵,也極爲勇敢,一面隱蔽,搜索敵人的目標,一面收拾武器,向敵人打擊,習慣性地拔刀,然後就是手榴彈,“嗨!”
清軍衝得極快,遭殃和報應也來得極快,呼呼的手榴彈,在清軍隊伍裡爆炸,頓時將之炸得東倒西歪,慘叫不迭。
毛仲將失落地上的手榴彈撿起來,咬掉蓋子,拉弦,遠遠地拋了出去,一連扔出了三顆。
形勢,迅速實現了扭轉,雖然清軍衝到了跟前,明軍官兵已經恢復了戰鬥姿態,除了繼續賞識以手榴彈外,就是使用步槍。
咔地壓聲子彈,幾乎不用瞄準,就朝着密集的敵人開槍了。一槍過去,一個敵人的臉上就開了花。
明軍並沒有向中間集結,而是部分直接向敵人衝鋒,反擊,部分以火力掩護。戰鬥,立即進入了短兵相接階段。
毛仲的身邊,十數名官兵拖着傷殘的身體,上來保護,“將軍,將軍!”
毛仲不給這些愚蠢而忠誠的士兵以機會,已經箭一般射向了清軍隊伍,遭遇清軍襲擊,損失重大,徹底將其激怒了。
“殺!殺!殺光靼子兵!”毛仲一把單刀,搶入敵人軍中,左右逢源,亂砍亂殺,速度和力量,使他瞬間就放倒了七個敵人。他的胸前,也被鮮血飛濺,染得猙獰一片。
明軍官兵見主將如此英勇,一個個也奮不顧身,幾名騎兵朝着清軍猛踩過去,將之踏得血肉模糊,哀聲連連。
嚓!一刀抹掉了一個傢伙的脖子,毛仲的眼前,被血霧濺到,模糊起來。
正在危急,王海生等人殺到,連砍到炸,將清軍擊退。
穩定了局勢以後,明軍打出了戰術,部分火力迅速將敵人的遠程兵力,弓弩兵一一清點幹掉,雖然弩箭的威力很大,射肉極深,可是,只要不是要害,全是皮肉外傷,而子彈則不同,一旦射中,往往洞穿,折斷其骨。
一個個正在搭箭的弓弩兵,忽然就終止了行動,在一片血花中,轟然倒下,成爲寒風中的暖屍。
在近戰或者中遠地區,明軍的手榴彈,產生了極大的心理打擊效果。一看到明軍要甩那東西,往望周圍很多清軍,立刻尖叫着轉身逃避。
轟,最後幾聲手榴彈爆炸,將清軍伏兵的士氣擊落到最低點,看看形勢不對,許多人動搖,試圖逃走。
明軍追逐,“絕對不能放了靼子!”“一個也不能跑掉!”“孃的,敢打咱遼東軍的冷子,找死啊!”
明軍的步槍發揮了作用,將潰退中的滿清軍官兵,大量地射殺,然後,騎兵追蹤,繼續射擊。
毛仲搶了一匹無主的戰馬,繼續前進,帶領部隊,緊緊地咬住敵人,前面一大股敵軍驚慌失措,看看不對勁兒,乾脆轉身決戰。
毛仲毫不猶豫地以步槍射擊,砰砰幾槍,幹掉了幾個疑似軍官,然後,大刀一揮,衝進了清軍步兵羣中。
戰鬥激烈,壯烈,不時有雙方的軍人死傷。
解決了堵截的敵人,毛仲軍就追捕殘敵,戰馬得得,順着崎嶇的道路猛進,看看身邊,只有王海生的八名士兵。前面的滿清軍逃敵,卻是黑壓壓一片。
“追上,一個不留!”
毛仲軍的坐騎,因爲地形的不佳,耽誤了腳力,而清軍不時地分出人手來堵截,才使前面的官兵得以繼續逃避。但是,也形成了另外一種效果,實際上,僅僅九人的毛仲軍,追着一大羣的滿清軍逃兵,一直跑出了十四五里。每追一段,清軍就給送上一批替死鬼。路上,到處是清軍的死傷者橫臥哀嚎。
有時,一窩蜂回來的清軍只用一顆彈就爆沒了。
追出了十里以後,清軍最後只剩下了二十幾人,眼看無法逃走,轉身列隊迎戰。
“殺!”
清軍的呼喊,非常微弱,這麼遠的路,已經將之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亂槍齊發。每人三十顆子彈十幾顆手榴彈的火力,雖然到了最後,也仍然讓清軍無法招架。
地上,到處是清軍橫七豎八的屍體,幾個重傷者奄奄一息,只有兩名士兵被抓到了:“說,你們是誰的人?”
“哼!”
“不敢說吧?靼子就是膽小如鼠。”
“哼!我們是大貝勒的人馬!”清兵咬牙切齒,悲憤異常。
“大貝勒不至於親自來吧?”
“哼!”
士兵將之砍掉了腦袋。
部隊在冰冷的天氣裡呼呼喘息着,大汗淋漓,因爲敵人被殺得太多,明軍太累,連俯拾即是的戰功都沒有人稀罕。
回到被襲擊處,明軍大部分已經集中,看看第一隊千人,能夠完好無損的只有三百人,其餘,被射死七十八人,襲殺十五人,剩下的無一例外地,都是傷員。當清點戰場時,毛仲才發現,自己的腿上也中了兩箭,不過,因爲當時行動迅速,將之折斷了。
清軍偷襲者被擊敗,炸死五十多人,步槍擊斃一百三十多人,最多的情況,是被手榴彈炸傷,癱軟在地上慘叫,約有二百多人,而被明軍瘋狂地追逐砍殺的,前後估計在三四百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場損失慘重的勝利,作爲騎兵部隊,毛仲軍竟然丟棄了二百多馬匹,因此,讓毛仲痛心疾首。
“就地休息!吃乾糧,喝水,然後,準備輕兵奔襲敵人!”
明軍瀰漫着奇異的氣氛,些許的沮喪,勝利的驚喜,憤憤不平的鬱悶,加緊休整,前面的偵察兵千總過來請罪,“將軍,小人偵察不明,讓大軍陷入了危局,請將軍懲罰!”
“好,下一戰,你帶領部隊,衝在最前面。”
“是!”
一百多名戰俘被捆綁送往後面部隊時,有人供認,他們是阿濟格的部隊,現在,作爲南方面軍的統帥,阿濟格率軍三萬,分散兵力,誘敵深入,試圖抄襲明軍的後背。這一場襲擊戰,不過是小小的預演。
“清賊軍的實力還相當強大啊。”毛仲感慨:“所以,每一個官兵,都不要驕傲自滿,小心了,務必謙虛謹慎,不驕不躁!否則,我們血的教訓,就白白付出了!”
“是!”
毛仲軍順利地抵達了海城,對清軍進行了強攻,步槍子彈的準確射擊,讓清軍很快就喪失了堅持的意志,於是,潛逃而出,被明軍騎兵一隊,奮勇追殺,路途上殲滅了五百餘人,俘獲三百多。明軍再佔海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