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飛雲

淄州,豐城。

郝萌派來這裡的監軍是他的小兒子郝坤,這是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對於軍事一竅不通,反而隨意指手畫腳。駐豐城的沈月等諸將敢怒而不敢言,誰讓人家是監軍呢。

這裡的所謂七萬大軍也讓沈月想起來就窩火。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部隊是經過良好訓練的,其他人連最普通的裝備都沒有配全,那些農民和小商人幾天前還不知道武器的用法,現在滿臉疑惑地拿着發給他們的刀槍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每天都有好幾個使用武器不當導致受傷的。這些人上了戰場,只怕一聽見戰鼓聲就會嚇得尿褲子,怎麼和靈州的百戰精兵去拼?還有那些高價僱來的僱傭兵,簡直就是一羣兵痞,上了戰場保命第一,根本不能信任,還得提防他們從背後來上一刀。

沈月都不敢把自己原來所部的基層軍官充實到新軍裡邊去,這樣至少還可以保持一部分軍隊的戰鬥力。那些新徵召的軍隊只能用來守城了。好不容易給那些雜亂的新軍編好了隊伍,還沒等鬆一口氣,就收到了靈州軍撲向飛雲關的消息,沈月大驚,急忙去找郝坤商量。

郝坤昨夜宿醉未醒,正擁着兩個美女睡覺,被沈月吵醒了十分氣惱,一邊在美人的服侍下穿衣服,一邊沒好氣地道:“什麼事?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沈月道:“探子回報,靈州大軍攻飛雲關,飛雲關告急。”

郝坤打個呵欠道:“我還以爲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淄州有四十萬大軍,還怕了小小靈州不成?我不是聽你說過,靈州最多出動五六萬人馬麼,這麼點兒人馬不用擔心,飛雲關十分險要,他們不一定打得下來,要是打下來了,正好咱們就在淄州消滅他們不是更好?咱們可是八個打他們一個,怎麼會不贏?”

沈月急道:“話不能這樣說,我軍戰鬥力本來就不如靈州,軍士又多半是新丁,未曾經歷過戰陣,遇上靈州兵,根本沒有勝算的。飛雲關是我淄州門戶,決不可失,靈州軍若是佔了飛雲關,淄州南方門戶洞開,我軍將變得十分被動。”

郝坤不耐煩道:“好了好了,聽你說的這麼喪氣,好像我們輸定了似的。我就不信靈州兵這樣厲害,你給我一支部隊,我親自去飛雲關會一會靈州軍。”

沈月心中叫苦,心道:有你這個太子去了,飛雲關鐵定守不住。嘴上卻說道:“靈州來勢兇猛,公子英武不凡,千金之軀,萬萬不可輕身犯險,末將手下驍將黑北屏可以率軍前往。若是抵擋不住,公子再出馬也不晚。”

郝坤大話剛一出口就後悔了,他除了喝酒賭錢玩女人,別的特長還真是沒有,聽沈月這樣說了,趕緊就坡下驢,道:“好吧,就依你。那你看派多少人合適呢?”

沈月道:“三萬人馬應該可以堅守到我後繼援軍到達。”其實這樣說還是保守估計,沈月打算將自己的能戰鬥的兩萬多人都派上,再加上一些新軍,飛雲關應該可以守住一段時間。只要可以把靈州軍擋在飛雲關外,淄州就可以發揮人多的優勢,逼靈州打一場消耗戰。這樣或許還可以挽回局勢。

不料郝坤一聽,急忙搖手道:“三萬?那樣我這裡豈不是隻剩下了四萬人?不行,不行。我這個監軍本來就比別人的軍隊少了,要是軍隊都耗在飛雲關了,以後在別人面前怎麼擡得起頭來?不成,飛雲關又不是規定了只有我們有責任守,大哥監軍的于成龍那裡也有責任吧。最多派——五千,不能再多了。”

沈月一聽差點兒就控制不住要扇他兩個耳光,這種軍國大事也可以這樣斤斤計較的?淄州完了,他還上哪裡擺大少爺的架子去?五千人,還不夠靈州軍塞牙縫的呢。

沈月苦口婆心道:“公子,五千人是杯水車薪,不足以解飛雲關之圍。爲了淄州考慮,請公子和大公子捐棄前嫌,齊心對敵。”

郝坤道:“不成,最多六千人,不能再多了。”

沈月又好氣又好笑,他以爲這是在做生意嗎,居然討價還價。不過也沒有辦法,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雙方達成協議,派一萬人增援飛雲關。

沈月手下驍將黑北屏受命領軍出征。沈月囑咐黑北屏道:“一萬軍增援飛雲關是有些少,不過我已經派人報與淄州城刺史大人還有火雲城的于成龍將軍,他們會支援你的。我也會盡量說服二公子,爭取再給你一些支援。你帶領的一萬士兵都由你親自挑選,我豐城精銳都交給你了。”

黑北屏盯着沈月的眼睛道:“將軍是在安慰屬下吧?從豐城派兵已經是這樣困難,更別說另外兩城了。郝家的人在這種關頭還爭權奪利,屬下早已不對他們抱以期望了。要不是爲了淄州百姓,我也不會打這樣的毫無把握的一仗。若是我陣亡在飛雲關,還請將軍妥善照料我家小。”

沈月幾乎不敢直視黑北屏的坦率的目光,他也知道,這恐怕是派往飛雲關唯一的援軍了,即使有下一撥援軍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會到,所以他也理解黑北屏的遺言式的囑託。黑北屏在軍中人緣甚好,威信也高,能體恤士卒,和士兵們同甘共苦,很多士兵都不稱呼他的軍銜,而親暱地稱之爲“黑哥”。

黑北屏是沈月手下最得力的將領,沈月也敬重他,說實話,要不是飛雲關太重要,沈月也不願意派他去守關。沈月道:“黑將軍放心,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你放心地去吧。”

黑北屏面色沉重地向沈月行個軍禮,就要去挑選士兵。沈月猶豫再三,忽然叫住黑北屏,取出一封信道:“此信將軍可於到關之後開拆,看過即毀掉。”黑北屏奇怪地看了沈月一眼,看沈月沒有解釋的意思,也就不多問,轉身去軍營點兵去了。

聖武歷二六五年十一月二十五,黑北屏率領一萬精兵出豐城,日夜兼程趕赴飛雲關。

飛雲關。

飛雲關原有一萬人的士兵,要不是靈州軍沒有傾盡全力攻城的話,飛雲關恐怕早就陷落了。黑北屏援軍的到來大大振奮了守關士兵的士氣。再加上黑北屏一向以來良好的名聲,守軍都覺得有了主心骨。在專門爲他準備的休息處所,黑北屏遣開了衛兵,打開沈月交給他的信,開始看起來,裡邊只有一張信紙,不過黑北屏卻看得很慢,他的眉頭也越皺越緊,最後長嘆一聲,點火將信全部燒掉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和沈月兩人,再也沒人知道有過這樣一封信。

阮香沒有想到的是淄州居然只有豐城派了一萬人的援軍到來,本來打算打擊其援軍的計劃也擱淺,另一方面各部隊還沒有聚齊,所以先前只是發動了幾次佯試探性的進攻,填平了關下的部分壕溝。

發現敵人確實再也沒有增援了之後,正好幾支進攻部隊也會齊了,阮香下令強攻飛雲關。黑北屏又給了阮香一個驚訝,他率軍從城裡殺了出來。

黑北屏騎着一匹青鬃馬,手提大砍刀,揚刀指向阮香軍,大喊道:“有沒有人敢領教我淄州好漢的刀法?”

這種單挑的打法雖然不太常見,卻也不是沒有,若是單挑取勝,可以提振己方的士氣,因此阮香也不覺得多吃驚,這樣更好,如果能夠在陣前斬殺敵方大將,攻城將容易得多。

呼延豹不待阮香吩咐就挺槍拍馬迎上,大喊道:“就讓你呼延爺爺看看淄州小兒的把戲!”

黑北屏大怒,催動馬匹,衝向呼延豹。

二人刀槍並舉,殺得難解難分,雙方鼓手都奮起平生之力擂鼓助威,軍士也都吶喊,都指望自己的主將勝出。

兩人打了四五十回合都不分勝負,呼延豹焦躁,想道:這廝刀法純熟,破綻極少,不想奇招恐怕難以勝他,賣個破綻,轉頭就走,卻悄悄取下弓箭意圖射他。黑北屏久戰不下呼延豹,也有些急躁,悄悄掣出流星錘,見呼延豹敗走正和心意,拍馬趕上,正要打去,不料呼延豹猛地在馬上一側身,張弓搭箭,直射黑北屏面門,黑北屏一驚,急忙閃避,流星錘卻也打得歪了。無巧不巧,呼延豹的箭射落了黑北屏的頭盔,黑北屏的錘也打落了呼延豹的頭盔,雙方都嚇出一身冷汗。幾乎同時,雙方陣營都鳴金收兵。兩人互相怒視一眼,各自回營。

靖難軍大營,阮香道:“從今天的交戰情況來看這個黑北屏很有些本事,我看他帶的士兵也都是訓練有素的精兵,要攻下飛雲關恐怕不是那麼容易了。天幸淄州只派出了他這麼點兒人馬,我們就吃掉這一支部隊,攻下飛雲關。”

呼延豹道:“我再和他打去,今天要不是鳴金,我就揪下這個傢伙的狗頭來。”

寧雁道:“呼延隊長不必急躁,要勝他不難,我們只需設計賺他遠離城池,埋伏下大軍,不愁捉不住他。”

楊影道:“這個淄州將軍好像肚子裡有些貨色,不是那麼容易上當的。”

吳憂道:“這就要想辦法先降低他的警惕性了。這樣,咱們從明日起,和他交戰,只許敗,不許勝,務必驕其心,等到時機成熟,敵人只要馬虎大意,咱們就可以把他誘入圈套。”

衆將應諾。

次日,靖難軍又來攻城,黑北屏仍然帶着五千士兵出擊。黑北屏照舊向阮香軍發出挑戰,這一次是楊影應戰,打了三十多個回合,楊影撥馬就走,黑北屏停馬不趕,耀武揚威道:“靈州就沒有一個敢於一戰的將領了嗎?”淄州兵大笑喧譁。呼延豹憤憤出陣,打了二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呼延豹調轉馬頭,回頭就走,黑北屏防他弓箭,沒有追趕,接着是納蘭慶,交手二十幾個回合也敗下陣來。黑北屏依然不追。

雙方從日出打到日中,黑北屏連鬥多將,毫無疲憊之色,阮香軍衆將輪番上陣,或者幾回合,或者十幾回合,都敗下陣來。一上午功夫,黑北屏換了兩匹馬,看看日中,黑北屏笑道:“靈州猛將不過爾爾!有種就吃完飯再打過。”

靈州也收兵回營。下午靈州又是一番車輪戰,黑北屏又一次回陣換馬的時候,部將楊波提醒道:“黑哥,我看今天靈州兵好像有詐,他們的將領一直不肯用全力,是不是有什麼陰謀?末將願意替將軍打這一陣。”

黑北屏道:“我也發現了,他們應該是想通過車輪戰消耗我的體力,不過我豈是體力不濟的人,不用你出戰,我就讓他們看看我淄州人的實力。”

果然一下午功夫,黑北屏力鬥靈州衆將,毫不力怯。眼看天色將晚,黑北屏大喊道:“靈州鼠輩,可敢夜戰?”

呼延豹道:“夜戰便夜戰,你這麼急着送死,我正好給你送終。”阮香吩咐士兵點起火把,看兩人夜戰。這一次呼延豹毫不相讓,和黑北屏硬碰硬,刀槍交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響聲,兩人拼到一百回合,呼延豹力怯,道:“呸呸,震得大爺手都麻了,有種來追大爺啊。”掉頭就跑。

黑北屏大怒,拍馬就追,後邊楊波見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走遠了,怕黑北屏有什麼閃失,揮軍進攻,想接應黑北屏。

阮香見黑北屏上當,不禁大喜,命令齊信、錢才所部變換陣形,將衝過來的淄州軍團團圍住。又命楊影、納蘭慶、班高各自率領部隊截斷淄州軍的退路,阮香親自率領近衛隊擋住了黑北屏回城的道路。

黑北屏追了一陣呼延豹,呼延豹七折八拐,很快就消失了蹤影,黑北屏猛然醒悟到自己中了敵人的誘敵之計,急忙往回趕,不料路邊忽然伸出無數撓鉤,將黑北屏的坐騎鉤倒,黑北屏發現情況不妙,急忙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棄了長刀,拔出佩劍,砍斷了兩邊伸過來的撓鉤,奮力一跳,竟然被他跳到了埋伏士兵的背後,他不敢戀戰,急忙向着飛雲關的方向狂奔。聽得後邊馬蹄聲急,知道追兵已經騎馬趕來。好一個黑北屏,他聽真了追兵的位置,在追兵剛追到背後的時候,奮力一個後空翻,正好躲過了追兵的射來的箭矢和砍來兵器,穩穩當當地落在了追得最靠前的騎兵的馬上,正好坐在了那個騎兵的背後,那個騎兵一驚,他來不及抽出近身格鬥的短兵刃,只好就勢往前一撲,翻下馬背,居然在間不容髮的一點兒時間裡逃脫了黑北屏的掌握。黑北屏不禁感嘆,靈州一個普通騎兵的反應也這般快捷,怪不得以善戰而聞名呢。

不過前面又出現的阻截士兵和後邊的追兵的腳步讓他無暇多想,急忙催馬向前。眼看前方黑壓壓的一片都是靈州士兵,黑北屏不禁悽然想道:我命休矣。不過前面的士兵隊伍忽然被衝亂了,原來是楊波拼死殺開一條血路,來接應他了。黑北屏看着渾身浴血的楊波,心中一陣感動,這份忠誠,在淄州軍中已經很少見了。

這一仗打到天明,淄州軍的抵抗很頑強,最終隨着黑北屏和楊波逃回城裡的不過幾百人,人人帶傷。黑北屏和楊波也都受了傷。他們不敢再出戰,緊閉城門,擺出一副堅守的架式來。

沒有捉住黑北屏讓靈州軍後悔不已,見淄州軍縮在關裡不再出戰,阮香無奈,只得指揮靈州軍開始攻城。一時間城上城下矢石如雨,靈州軍的英勇和黑北屏領導下的淄州軍的頑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像是最鋒利的長矛遇到了最堅固的盾牌,究竟是矛更利還是盾更厚?雙方都在咬牙堅持着。

十二月初五,靖難軍攻城第三日,飛雲關巍峨的城牆傷痕累累,很多地方都出現了修補過的痕跡,被鮮血染紅的城頭上依然飄揚着淄州的旗幟。三天裡,靈州軍想了各種辦法攻城:攀登雲梯,黑北屏命射火箭,雲梯皆着火,正在攀爬雲梯的靈州士兵燒死者甚多;靈州兵又造衝車,被淄州軍運石鑿眼,用葛繩穿定飛打,衝車盡數打折,靈州軍又挖掘地道,黑北屏命令在城中掘重壕橫截,靈州軍只好無功而返……

三天來,靈州軍想盡了各種辦法,有幾次已經攻上了城頭,無奈沒擋住淄州軍的拼死反撲,後繼部隊被截斷,最終又被淄州軍趕下來。淄州軍煥發了前所未有的鬥志,城牆上層層疊疊都是交戰雙方的屍體。靈州軍攻城一刻不停,淄州軍都來不及把屍體運走,幸好已經進入冬季,天氣十分寒冷,屍體一時之間也壞不了。黑北屏三天沒有閤眼,一直堅守在城頭,和士兵們共同作戰。他用嘶啞的嗓音不停地鼓勵那些疲勞的士兵。

靈州大營,呼延豹腦袋上被城上的滾木擂石砸了一個大包,現在怒氣沖天地在發火:“郡主,我們是不是換一條路線進攻?我的手下已經傷亡了整整兩個大隊的士兵了,他們都是我們最優秀的戰士,再這樣打下去,弟兄們撐不住啊。”也難怪呼延豹抱怨,他的支隊這三天都是負責主攻的部隊,傷亡也最慘重,但是士兵們的英勇並沒有換來應有的勝利,整整兩個大隊的傷亡,呼延豹自從開始打仗以來還沒有經歷過這麼慘重的損失呢。

吳憂也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即使攻下飛雲關,我軍元氣大傷,也無力北進了。”

寧雁急匆匆走進來道:“郡主大喜了!”

阮香問道:“什麼喜事?”

寧雁道:“如果不出意外,我們明日就可以拿下飛雲關。”

阮香急道:“快說說,有什麼辦法?”

寧雁道:“爲將者必須知道天時,據我觀察,今夜將有大雨雪,到時候敵人視線被阻隔,火箭、滾油等防守有效武器失靈,正好可以攻進城內。”

阮香道:“好!命令部隊停止攻城,回來休整,等夜裡再攻城。”

靈州軍潮水般的攻勢終於退去,黑北屏一直懸着的心也暫時放了下來,楊波來到他的身邊,“黑哥,我們的箭矢、滾木擂石都剩的不多了。”

黑北屏驚道:“用得這樣快?原來不是儲備了將近一年的用量麼?”

楊波苦笑道:“刺史郝大人覺得飛雲關用不了這麼多,一個多月前就把大半物資給調走了,說是要防守淄州城。而且靈州城的攻勢之強已經大大超出了我們的預料,防守器械的損耗相當快。”

黑北屏道:“能守多久就守多久吧,咱們都是爲了淄州。”他說話的時候半閉着眼睛,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楊波眼中那一閃即逝的複雜神色。

夜,陰雲匯聚,寒風乍起,天上一顆星星都看不見。負責瞭望的淄州哨兵從城牆上望出去,外邊一片漆黑,除了臨近的哨樓上的燈火,到處都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見,他努力望向遠處,但是所有的東西望上去都是一片奇形怪狀。忽然一陣冷風吹過,豆大的雨點噼噼啪啪落了下來,因爲已經是冬季,氣溫很低,所以雨點兒落在哨兵伸出哨樓的脖子上,凍得他打了個寒顫,他趕緊縮回了脖子,反正往外看也看不到什麼。哨兵給自己的偷懶找了個理由。

這場冷雨夾着冰雹鋪天蓋地就砸了下來,但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裡,靈州軍悄悄拔營了,一列列沉默的士兵忍受着冷風淒雨,向飛雲關進發。每一個士兵都揹着一大包土,先走到的士兵扔下土包默默地退到一邊,後面的士兵跟上來,也是如法炮製,不一會兒功夫,一個傾斜的土坡出現在飛雲關城牆下,而且還在漸漸加高、加高……

黑北屏太累了,剛剛小憩一會兒,忽然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躥至心底,他激伶伶打了個寒戰,醒了過來,冒着寒冷的冬雨,他走出那個臨時搭建的避雨的棚子,開始一個個哨位地去查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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