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軍離開之後,總治又走到了白毛毛邊上,白毛毛正在專心致志地玩着地上的泥巴。
總治笑着對白毛毛說道:“小白,你在做炊餅麼?”
白毛毛一邊擺弄着手裡的泥土,一邊說道:“這是花生醬三明治。”
總治看着天真的小女孩,哈哈大笑了起來,接着,總治緩緩走進白毛毛,蹲在了白毛毛的邊上。
白毛毛還在從地上拿泥巴,總治對白毛毛說道:“在我走之前,抱抱我怎麼樣?”
白毛毛轉過身,伸出自己的雙手,說道:“我手上都是泥巴。”
接着,她又揉搓手上的泥,總治看着白毛毛,點了點頭,說道:“是啊……”
然後,總治一邊站了起來,一邊說道:“好吧,我可不想把我的外套弄髒。”
剛一說完,總治一把將白毛毛抱在懷裡,整個抱了起來,白毛毛也抱着總治。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這一刻,彷彿懷裡的這個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女兒。
白毛毛晃了晃自己的雙手,說道:“我把你的外套弄得一團糟。”
總治卻說道:“沒有,你讓我更好了。”
接着,總治又將白毛毛緊緊抱在懷裡,遠處,白寧一直在觀察着這一切。
如果沒有爭鬥,沒有接下來的一切行動,畫面永遠定格在這一刻,會有多美好。
安頓好孩子之後,總治帶着營地內幾乎所有的力量,傾巢而出。
軍營內,我和衆人將病死的人全都搬運了出來,趙章說道:“我找了一塊好地方,可以把他們都掩埋進去。”
林達克說道:“加上之前我們的人,現在至少有二十多具屍體需要處理。”
“我們大部分的人體力還沒有恢復,很難有什麼力氣來幫忙。”
李蝶澈說道:“這些人不能掩埋。”
汪雪兒疑惑地問道:“爲什麼?那我們怎麼處理這些屍體呢?”
李蝶澈回答道:“現在,只有用火焚燒。”
趙章看着我,對我說道:“玄燁,之前你是不贊成這麼做的,我們的人需要掩埋,而不是變成一堆白灰。”
我低下頭沉思了三秒,擡起頭,看着趙章說道:“蝶澈說的對,這些屍體,我們必須要焚燒。”
林達克點了點頭,說道:“這是最快,最省力的辦法。”
我繼續說道:“這些屍體,全都患有那種病毒,將他們掩埋在土地下面,對我們今後可能還會造成影響。”
“只有用烈火焚燒,纔能有效地殺死它們身上存活的病毒。”
林達克拍了拍趙章的肩膀,說道:“幹活吧,兄弟。”
趙章點了點頭,兩人從“牢房區”走了出去,我問李蝶澈道:“蝶澈,現在裡面的人情況怎麼樣?”
李蝶澈回答道:“現在大家的情況基本上都穩定下來了,這些藥品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對了,林奇和鄭宏的情況已經好轉很多了,現在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只要再調養幾天,他們就能痊癒。”
我說道:“很好。”
這時候,汪雪兒突然問道:“怎麼這些天,我一直沒有看到王偉,大家都出來了,而且病情都已經穩定,王偉怎麼還不出來?”
我知道,王偉被感染的事,但是一直瞞着汪雪兒,不過現在大家的情況都已經有所好轉,我覺得也是時候該讓她知道了。
我對汪雪兒說道:“雪兒,我告訴你原因,不過你千萬不要激動。”
汪雪兒一聽到我這句話,心裡瞬間就慌了,她猜測着問道:“他出事了麼?”
我點了點頭,汪雪兒激動地站起來就想往外跑,我連忙上前,拉着汪雪兒說道:“沒事的,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好轉了,冷靜點。”
汪雪兒着急地快要哭了出來,連忙說道:“讓我進去看看他,一眼也可以。”
我看了一眼李蝶澈,李蝶澈點了點頭,我便對汪雪兒說道:“好,我帶你去。”
汪雪兒的內心很着急,一路都是飛奔過去的,我打開了隔離區的門將汪雪兒帶到了王偉的面前。
王偉見汪雪兒進來了,心中大驚,問道:“你怎麼進來了,快出去。”
汪雪兒趴在王偉的牀邊,略帶點哭腔,問道:“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也染病了?”
王偉笑着說道:“沒事,這只是小病,而且我已經接受了藥物治療,很快就會痊癒了。”
我看着面前的兩個人,也不便再留在這裡,便說道:“我去外面訓練一下,你們慢慢聊。”
說完,我便離開了,汪雪兒抓住王偉的手,王偉笑着,虛弱地說道:“我真想去度個假,出去散散心。”
“時間不用太長,只要一個週末就好,只要和你一起去,我就很滿足了。”
汪雪兒本來有些傷心,但是見到王偉也並沒有什麼大礙,也笑着說道:“是啊!”
王偉繼續說道:“我們認識的週年紀念日快要到了。”
汪雪兒笑着說道:“還有這種紀念日麼?”
王偉回答道:“當然了,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個日子都很重要。”
汪雪兒問道:“那是什麼時候呢?”
王偉笑着回答道:“就這幾天。”
汪雪兒笑着問道:“對了,你去過泰山麼?”
王偉搖了搖頭,汪雪兒說道:“這是山東境內最高的山,沿海地區很巍峨的存在。”
“泰山被古人視爲“直通帝座”的天堂,成爲百姓崇拜,帝王告祭的神山,有“泰山安,四海皆安”的說法。”
王偉笑着問道:“我們去泰山祈求天下太平麼?”
汪雪兒笑着回答道:“不,我之前聽過這樣一個故事。”
王偉問道:“是什麼故事呢?”
”相傳在泰山上有一個神秘的山洞,古代曾有一對夫婦在此避雨,當丈夫採藥回來的時候,眼前只剩一隻掉在泥潭裡的鞋子。“
”直至第二天,纔在洞口發現了詭異的腳印,不僅如此,衆人還聽到了洞裡傳出悽慘的哭聲。“
”最後當人們回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了該男子的屍體。“
”也就是自那以後,很多人都認爲凡是相愛的人進山之後,都會發生很多怪事。“
”從那以後,人們不是離婚就是出事,這個神秘的山洞,也由此變成了無人敢去的禁地。“
王偉問道:“那我們還敢去麼?”
汪雪兒笑着說道:”當然了,如今,改造後的景區,已經被一塊大石封住了洞口。“
”登山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也就逐漸的淡忘了這件事。”
”但是,唯有情侶會分手的傳言還在流傳,時間一久,也就出現了很多版本。“
”發展至今,情侶牽手爬泰山,本身就相當於預見未來的生活,也是對未來的一次提前預演。“
”爬山意義就在於,兩人之間的彼此攜手,爬山越高就會感到越疲憊。“
”只有走完全程才值得一路走來的意義,情侶之間的感情也是如此。”
王偉笑着問道:“那你是承認我們在一起了?”
汪雪兒問道:“難道你不願意麼?”
王偉笑着說道:“我當然願意了!”
汪雪兒對王偉說道:“小時候,我爸爸帶我去過,我們站在頂端的時候,看到了東方第一縷陽光。”
王偉問道:“你們有看到日出麼?”
汪雪兒笑着說道:“當然了,爲此我們可爬了整整一個晚上。”
王偉問道:“快和我描述描述。”
汪雪兒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從前一天晚上24點開始,我們順着路往上爬,整整5個小時,我和爸爸,才趕到南天門的日觀峰的平臺。“
”這裡已擠滿了人,這時的天空仍是暗藍的,星星還在眨眼。“
”只有東方地平線上的一抹紅雲,顯得格外亮一些。”
”季節不同,所以日出的時間也不一樣,那一次,大約5時10分,前方的天空變得火紅火紅的,上方還呈現着灰綠、微黃、魚肚白等色澤。“
”在天際最明亮處,隱隱約約裹有太陽,如花蕾含苞待放。“
”天越來越亮了,亮光投射到山澗的溪水上,映着七彩之光。“
”隨着時間推移,最激動人心的時刻就要來臨了!這時,太陽像被誰從下面推了一下,猛地露出了半個頭,像車軲轆那麼大,如煉化的鐵汁一般豔紅。“
”我目不轉睛地看着,太陽越來越大,終於完全綻放開來,太陽的顏色是深紅的,發出來的光也是紅色的,很柔和。“
”但不一會兒,太陽就放射出萬道金光,照亮天空,晶瑩耀眼。“
”太陽漸漸變得像一塊光彩奪目的金盤,緩緩地向.上爬升,紅日周圍,霞光盡染無餘。“
”天空飄着輕舒漫卷的雲朵,好似身着紅裝的少女,翩翩舞起來。”
”我和爸爸、周圍的人、山、樹都包圍在紅色的陽光中,人們都驚喜於這神奇的景象。“
”和太陽是這樣的接近,好像我只要迎上一步,就可以和太陽擁抱,這是多麼奇妙的感覺。”
”太陽一點點升起來,金黃的陽光喚醒了大地,世界漸漸活躍起來,充滿生機。“
”鳥雀們開始晨練,歡快地唱歌,輕快地”飛舞着,晨光微風中,碧鬆翠柏、小草野花也都醒來,展露笑臉,隨風搖曳,欣欣向榮。”
王偉已經沉浸在這美景之中,似乎已經遺忘了,現在正身處末世之中。
王偉說道:“我現在就去爲旅行車,裝行李。”
汪雪兒笑了笑,上前報了一下王偉,說道:“我去給你拿一杯水。”
王偉笑着說道:“沒事,我現在能活動,我能自己去拿。”
汪雪兒笑着說道:“我知道……”
接着,汪雪兒站起來,說道:“但是我想要去……”
王偉點了點頭,汪雪兒一邊往出走,一邊說道:“我馬上就回來。”
我正巡視着宿舍區裡的“病房”,這時候,我剛好途經羅蘭的病房,我看到羅泰正在照顧羅蘭。
剛要離開,羅泰對我說道:“嘿,玄燁,等等。”
我站在原地,羅泰走了過來,問道:“之前的事,你有眉目了麼?”
這一問讓我心中一驚,如果真相讓羅泰知道,他肯定不會放過賈冰墨。
我正在猶豫,羅泰說道:“好吧,我想有件事情會比這更緊急。”
我說道:“我……”
羅泰說道:“先過來吧。”
接着,羅泰便在前面帶路,我一直跟在後面,羅泰將我帶到了之前焚燒行屍的那個廁所。
羅泰指着一邊,說道:“你看那個。”
我順着羅泰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那邊有一塊木板,上面粘着一隻老鼠。
它的肚子被剝開了,內臟全都拿走了,而且整個身體都被壓扁了。
羅泰說道:“我之前自己在這裡查找線索,然後就在角落裡發現了這個。”
接着,羅泰肯定地說道:“這一定是殺掉李璦的那個人乾的。”
“還記得鐵絲網圍欄那邊的老鼠屍體麼?它們是在殺李璦當天的時候出現的。”
“我敢保證,在我們這些人裡面,有一個變態,就是她……”
羅泰的情緒越來越激動,我連忙說道:“羅泰……”
羅泰沒有理會,繼續說道:“我們得找到他,玄燁,不找到他,我決不罷休。”
我知道,有些事隱瞞也沒有用,便說道:“羅泰,幹這事的,恐怕不是殺死李璦她們的兇手。”
羅泰一臉疑惑地問道:“爲什麼?”
我剛想要說出真相,突然,大樓一陣顫動,我意識到可能出了事,連忙說道:“快出去。”
大家都被這震動驚嚇到了,都出來觀察情況,我和羅泰躲在門崗後面,向外看去,外面有十幾輛轎車,中間還停着一輛坦克。
這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喊聲:“廖玄燁……過來吧,我們談談……”
我定睛看去,正是總治,我看了一眼身後的人,趙章搖頭示意我不要去。
我對外面大喊道:“我做不了主,如果有什麼事,我們需要共同決策。”
總治大喊着說道:“那你們共同決策的人裡面,有沒有賈冰墨?”
趙婭走到車後面,將賈冰墨和寨主拉了出來,擋在鐵絲網前面,隨後,讓她們兩人跪在地上。
我看到了賈冰墨和寨主,總治對我大喊道:“廖玄燁,今天,你得做這個主。”
“過來吧,我們談談……我保證,不管怎麼樣,我不會在你過來的時候開槍。”
我看了一眼大家,雖然有些冒險,但是我卻不得不這麼做,李蝶澈擋在我面前,我說道:“我們能行,相信我。”
說完,我便往外走,趙章一把拉開大門,說道:“我和你去。”
我搖了搖頭,說道:“你們留在這裡會更好。”
隨後,我獨自一人走了出去,外面總治的人全副武裝隨時準備開火。
趙章對林達克說道:“你估計外面有多少人?”
林達克回答道:“至少在30人以上,我們現在的實力對付不了這麼多人。”
趙章點了點頭,說道:“咱們按照之前計劃的,從宿舍區走後門,穿過樹林。”
”我們現在沒有人數優勢了,上次查大巴上的補給是什麼時候。”
林達克說道:“我們去基地的前一天,那時候我們的口糧不多了,但是現在我們口糧更少。”
趙章說道:“我們會想到辦法的,如果情況不妙,馬上通知大家,全都上大巴。”
“對了,我會去開走那輛房車和拖車,到時候只能由你來斷後。”
羅泰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走過來說道:“如果情況不妙卻沒有人知道呢?我們還要等多久?”
趙章說道:“儘可能的多等一會。”
說完,趙章便到後面去檢查大巴和房車的情況,林達克在前面盯着。
我走到鐵絲網前面三米,對總治說道:“我來了,現在你就放他們走,我來換她們,我留下。”
“你想談多久咱們就談多久,但是前提是你得先讓她們走。”
“你手裡有一輛坦克,完全不需要任何人質,攻破這裡只需要一腳油門,兩發炮彈。”
總治站在坦克的外裝甲上,雙手叉腰,說道:“不,我需要,我這是爲了告訴你我是認真的。”
“我纔不會想要給我的新家轟一個大洞呢,我也不想看到任何的流血犧牲。”
“你和你的人日落之前離開這裡,否則他們就得死,雖然我不想看到犧牲,但是如果你堅持的話,我也沒有選擇。”
我對總治說道:“沒必要這樣吧?“
總治說道:”我的人馬和武器都比你多,我們比你們更加需要這個軍營。”
“事實就是這樣,這一切跟以前無關,不是私人恩怨,一切只關乎現在。”
我說道:“但是我們這裡還有孩子,有的生病了,在外面他們根本就活不下去。”
聽到這句話,關毛毛五味雜陳的看着總治,總治繼續說道:“我有一輛坦克,卻讓你們安全的離開這裡,還有什麼好廢話的?”
一時之間我也無言以對,現在不管是人數、武器還是各個方面,我們都不如總治。
最讓我們沒有抵抗力的是,他有一輛坦克,在這種環境下,這將是無敵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