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把GPS拿低了,讓我怎麼看啊?”他毫無禮貌可言。
“對……不起。”我趴在他的耳朵旁輕聲道,也許是沒有力氣了吧。
“你……好好休息吧。”他又突然態度180度大轉變,又是極其溫柔極其善解人意了。
其實我不困的,我只是感到身心俱疲了所以纔想趴在你的背上休息的……我會不會太重了讓你很累啊自戀狂?你會不會覺得揹着我下山很委屈呢?你會不會覺得一個人開路很艱難呢?……只是,這些問題,怎麼敢問出口?明天過後,我就再也無法這樣安安靜靜地吮吸着你身上的淺香,再也不能這樣和你親密零距離接觸了,也許再也不能聽到你偶爾溫柔的話語了……呵呵,我又想入非非了。我會不會野心太大了呢?怎麼還妄想那麼多呢?
僅此一次吧,小J,讓我也發自肺腑地喊着你小J,然後回憶着你陪我一起玩鬧彼此捉弄的場景,時光悄悄地在我的記憶長河裡掠過,盪漾起一串串淡淡的柔和的漣漪,雖然又哭又笑,雖然有時候你真的很過分,但是我想有這些回憶已經是幸福的了。我要學會滿足。無法捉摸的校草同學,智商應該不會低到哪去的自戀狂,性格時起時落的“怪人”,精通中國文化卻有着中國人面孔的中美混血兒,此時此刻正揹着我下山的Hunk.J……說一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不知過了多久。“哎,你睡了嗎?”現在怎麼都只稱我“喂”“哎”之類的啊?
“沒呢。”
“那你看到了那遠處的燈光嗎?那個就是山腳,我已經找出路了哦,你可以不用那樣拿着GPS的,我想你的手也酸了。”我向遠方望去,果然發現了那點光芒。山腳!天哪,自戀狂,你真的是太棒了!我們就快要下山了……我的手痠了嗎?我覺得是你的手才累了吧!你竟然會爲了別人考慮,真是受寵若驚了呢。
“你是不是有個項鍊啊,擱着我了。”
“明天”?我取出項鍊,耷拉在衣服前。不料它卻因着他走路一顫一歪得調皮地彈跳到他的跟前,恰好一束月光直射過來,十分吻合地映在了“明天”身上,然後奇幻的一幕出現了——“明天”它竟然又在發光!像是在反射着月光似的,是一層淡淡的清澈的白光。
“你的項鍊……好神奇!”他不可思議地評論着。連我自己也搞不懂情況呢!難道它真的如老者和小冽所說,大有來頭?可是澤傑讓我不要信任這種鬼話。我該聽誰的呢?
“Hunk.J你怎麼了?”我突然察覺他的腦袋在微微晃動,也抽出一隻手來拍着腦門,似乎是因爲疼痛。“沒……事,我只是忽然覺得大腦很混亂。沒事。”我聽出他勉強的笑意。是不是因爲背得太累了呢?想到這兒我就慚愧了……
“快到了,我要全力以赴了哦,加油!”他又改變語氣,很振奮着。
“對!加油,我在精神上默默支持你哦!加油啊!”我也附和着。
時間很快,察覺太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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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宇大學每年都會舉辦一次籃球賽,每個學院每個系之間都有一場聯賽,而這種籃球賽應該是比美籃NBA來得更有看點。爲什麼?比如說藝術院的那些系,各個是球員是挺英姿颯爽的,只不過球技爛的不堪入眼;比如說從事體育研究的球員,球技是不會差到哪兒去,但一般來說這個外表是讓人倒胃口的。正如那句什麼話來着的,上帝不會給了你智慧也許就不會給你美麗。但是凡事都有特殊,比如說夜偉倫、張澤傑、Hunk.J,論長相,他們算是出類拔萃了,論技術,據我所知,他們雖稱不上高手,但是擊敗學校裡的那些濫竽充數者還是綽綽有餘的。何況他們定有強大的啦啦隊陣勢……所以我覺得今年比往年來得更加有看點,因爲他們三個是一個隊的。
不過我好奇的是,那個自戀狂不是說他有什麼肌肉抽筋嗎?連跑步都會面紅耳赤的人怎麼會適合打籃球?我不知道,但是就拭目以待了。
我想到時候場上令人震撼的不僅僅只是球員了,還有觀衆。翔宇大學裡可謂美女雲集了,女生的聲音又是清脆悅耳的,也許還會一起舞動身姿,曼妙輕盈,那可真是會一飽眼福呢。
呸呸呸,我想什麼亂七八糟的猥瑣事啊!
最近班裡似乎都在爲了這件事而準備呢,很經常一自習課我都看不到那些球員和那些啦啦隊以及後勤的。唉,我想這種事似乎和我格格不入的,我到時候就做個清閒的觀衆吧,對了,我可以順便做個場外記錄員。
秦潔貞老師正在給我們上班會課。其實是在談一些比賽準備工作和大小事宜。
“同學們,下星期就要比賽了,我想這一次我們奪冠的勝算相當大,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餘音繞樑,響徹人心。我想這個班級是團結的。
“不錯!老師也相信你們。那麼,啦啦隊以及其他瑣事呢?都準備好了嗎?”她繼續問。
這是喬茹萱從容地站起來,面帶平易近人的微笑:“老師和各位同學,都請放心好了,我們已經組織了一批豔麗的啦啦隊隊伍了,所以事情應該是都辦妥了。到時候所需的汽水和食物,也交由幾位同學全權負責了。至於訓練如何,還是請Hunk說說情況吧。”她向那自戀狂微微一笑點頭示意。沒想到喬茹萱的聲音雖然有點柔弱,但是這樣講起來還是令人很振奮的,像是在享受呢。難怪她可以轉到管理系了,她的管理組織能力應該是不錯的。我暗暗佩服她了。
這是他接着站起來,一樣掛着自信的笑容,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堅定起來。“訓練一切OK,只要不發揮失常,奪冠就是小case!”我想他這不是驕傲,而是名副其實地自信。
嗯,這一次我們要創造奇蹟了!要把體育系的給比下去!
又是週末回家了。
“小晗,來,爸爸媽媽給你說個事。”我這剛風塵僕僕地踏進家門,媽媽就萬分柔情地把我喊着,讓我一時很不適應。她……這是怎麼這麼反常?
“你二哥從上海來電話,說他們單位裡沒每人發了一套公寓,而且還替你爸爸找到了新的工作,所以讓我們都過去。是兩個星期後的飛機。”兩個星期後?我想想,唔,是校慶舞會!
“這是好消息啊,媽媽你怎麼還有點愁眉苦臉的?”
“我放心不下你啊……”哇,媽媽你竟然會擔心我?真是太受寵若驚了。“要是萬一你找了個男朋友沒媽媽指點的話怎麼辦?”我頓時臉上佈滿黑線,連爸爸也無可奈何地聳聳肩。
“我說你怎麼會擔心我來了?原來實在擔心你未來的女婿!這……這簡直是還太遙遠的事嘛,我都不急你急什麼?”我竟然不滿地念叨着,都說了出來。
“誒小晗,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媽媽講話呢?媽媽是爲了你好啊。”她賠笑着。
“知道了啦,媽我要是真的有了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你和爸爸就放心地去吧,我不是基本上都住校嗎?我可以打理一切的。”我拍着胸脯保證。
“那就好。”老爸終開金口。
晚上,我乘機溜了出來來到稀河橋上漫步。夜涼如水,夜景亮麗得逼人。
上次來的時候沒有認真觀察,原來這座橋兩端已經加固了欄杆,應該就不會再有人無故掉下去了吧?那也就不會再有生離死別的悲劇發生了。我站在橋中央依欄眺望河面,風平浪靜,倒影着兩岸的霓虹燈絢爛光芒。我想起了七年前的那個花好月圓夜,如今——頭頂上的那輪皓月卻已缺了一角,似乎是在暗示着分開。是啊,分開了,重合不了了。我想我的心底確實有人了,只是他躲在帳子後面,而我不敢解開那神秘的面紗,我怕萬一被拒絕了怎麼辦。就這樣吧,順其自然。我也會異想天開,只是不大現實。
“小姑娘。”我正想着,忽然背後有人喊我。“還記得我嗎?”
我驚訝地轉身,正對上那章和藹慈祥的面孔。“老爺爺?”我輕輕地叫着。錯不了的,我記憶很深刻的,七年來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而且上個月我見過他了。“我……有好多問題!”我開門見山地問着,理了理思緒。他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走過來了?他的出現似乎總是來無影去無蹤。
但是他沒有回答我,而是讓我擡頭看那月。“看啊,那中光芒,是美好的象徵。”頓了頓,接下去說:“它來源於太陽對不對?太陽的光芒是勢不可擋的,不論是什麼黑暗。”他意味深長着,我想一定話中有話,只是我暫時還參透不了。
我不假思索地點頭。黑暗怎麼能鬥得了陽光?就像黎明必將驅散黑夜一樣。這是必然。
“你相信‘明天’的秘密嗎?我是說你二哥告訴你的。”他笑眯眯着,我卻驚愕着。他他他!他怎麼知道我二哥給我講了那麼一段冗長的故事?這會不會也太奇怪了吧?他究竟是誰啊?
見我久久未答,他有點失望,“既然不相信,爲什麼還帶了這麼久?”
“我……不是不信……這是紀念,是見證,我會一直戴着它直到永遠。”我堅定地回答。
“是啊,就像人類中牛郎織女的傳說一樣?愛情的力量是無窮無盡的。你要一直堅信下去,孩子。”他老是給我感覺很虛無縹緲,可是他和藹的笑容真的是那麼真實,好像有一股強大的親和力,我無法抗拒。
“老爺爺,你能說得再清楚一些嗎?我實在是聽不懂啊。”而且聽得很離譜……
“時機未到,這像是一個巧合。等到時機成熟了你自會明白一切的。看,河面……”他又指了指那波瀾不驚的稀河,成功地把我的視線引誘到了稀河上。再一回頭,他就不見了,像融合進空氣一樣走得完全無聲無息。
到底誰能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爲什麼澤傑讓我不要相信,可是他們又是這麼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