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千萬不要讓‘明天’落入任何人手中,黑洞使者可能潛伏了些人吧,他們會想方設法地毀了‘明天’的。”他說這話時眉頭緊鎖,露出我罕見的無奈神色。
“潛伏?誰?”我驚疑。難道我的身邊有黑洞的臥底?雖然我還是不太明白他說的那些關於黑洞的知識,但我想這事態還是比較嚴重的。
“誒。”他沒有直接作答,而是嘆氣着搖搖頭,無可奈何。“我們會再見面的。這纔剛剛開始。”他最後留下這麼一句在我聽來故作玄虛的話,是不是意味着遊戲纔剛剛拉開帷幕?然後話音剛落,剎那間白光消失了,我又被籠罩在黑暗裡了。阮兒也不見了。我摸索着去開燈, 端詳着脖子上的“明天”,看不出有什麼異常,根本想不到它剛剛纔開啓。
很玄。
一切都過去了,我沒有眼淚可流了。而肚子卻在抗議地叫起來了,我後悔了,爲什麼在舞會上沒有多吃點呢?我想去冰箱裡看看有沒有什麼可吃的。可當我的手剛放在門把上時,我聽到從客廳裡傳來了異樣的聲音。賊?
“你們給我好好看守這間屋子,等到那個叫齊小晗的回來,就抓住她。小姐吩咐了,不能有誤,否則我們都擔當不起!”這像是一箇中年男子渾厚粗暴的聲音,接着就傳來了一陣混亂。找我的?抓住我?小姐吩咐?看來我確實是惹上誰了。說不定那個視頻都是她製作的來陷害我的。“去,到各個房間搜人,說不定她已經回來了。”
?!我感覺不妙,逃啊!我急中生智,立馬關掉燈光,奔到窗口,攀上窗戶,然後跳樓似地縱身一躍……我算是逃開了他們的“搜捕”,可是……我在拿我的生命開玩笑!在重力的作用下,我正作着自由落體加速度運動,還好我家夠高,讓我的理智在下降到最後一層的時候回來了,所以我敏捷地扶住了一樓的自來水管,雖然手被摩擦劃破了皮,但是起碼我的命算是保住了!我的第一次跳樓經歷,以成功而告終。剩下的一層也就兩三米的高度,我稍微理理身體,再次縱身一躍,穩當落地。不過我的腳還是由於慣性這骨頭似乎移位了一點點,有點痛。
總算有驚無險地“着陸”了!
我拍撫着還在起伏的胸脯,我的心跳也還未恢復平靜。
但是接下來,何處是我的容身之所?學校去不了了,家也不行了,難不成我要露宿街頭?我還餓着呢,身上又沒有錢的。要不,找同學?對!可是,我的手機落在宿舍裡了!不是吧,天要絕我?紫菱……舒芹……夜偉倫……琦芸……張澤傑……不知道他們要是看到那個視頻會怎麼看我。
先離開這個地方再說吧。我決定到稀河上去走走。也許現在只有那裡的風景適合我。
我漫步在河畔,涼風習習,很是涼爽,我已無力再去想舞會上的事了。“哎!”可我竟然還莫名走神地被一塊小石頭給絆住了,小小地驚叫了一聲。可惡,連你都欺負我!我心裡怨聲載道的,憤怒地把這小石頭踢開了。
“哎呦——誰!誰砸的本帥哥?”這嗲嗲的倒是蠻富有磁性的聲音應該就在不遠處,難不成我幹壞事了?
循聲望去,我看到了一個正坐在河堤的男生站起來四處張望,從側臉的輪廓看上去,說是個帥哥也不爲過。
我犯桃花運了?但是我還是承受不起的,所以我決定在他還沒有發現我之前先遠遠地逃開。就在我壓低了頭想迅速從他身旁掠過時,還是被他給攔住了?被發現了?
“是你砸我的!把我的靈感都砸沒了!”那男生走來憤怒地瞧着我,上下打量着。
抵賴嗎?算了,但是這男生也太沒有紳士風度了,就像——那個自戀狂一樣,或者這兩個簡直就是同一類型的!呸呸呸,怎麼又給想到那個人。“那又怎麼了?”我也憤怒,那就拿你開刀了,不好意思,自戀的帥哥。
“等等——”我也沒走動,但他忽然自顧自地喊着,而且雙眼炯炯有神,翻臉比翻書還快。他怎麼了?
反正我也無事可幹,我就看着他要作什麼文章吧。我瞄到他的一隻手裡捧着一摞白紙,另一隻手握着畫筆在紙上揮舞着,他還時不時地衝着我左右細緻地觀察,不多時他便興高采烈地喊一聲“太棒了”就停筆了,也不知道是在誇誰。他在幹什麼?我湊上前去一瞧,在畫素描衣服?“真是,畫的醜死了。還讓人家白白等了這麼久的時間。”我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粗魯了。
“拜託,有點欣賞眼光和藝術水平好不好?而且這叫設計,是藝術,你懂嗎?”他似乎很不服氣,對別人無視自己的作品很是不解氣。
“設計?”我再重新用欣賞的眼光來看待這幅作品,從勾勒的輪廓看上去,應該是一條晚禮服。我勒個去,怎麼又和舞會有關!可是,他難道是看着我來設計這禮服的?我給了他靈感?“還不錯……我爲剛剛的失禮道歉。”我發出了真誠的讚賞。
“我接受。”他很滿意地挺直了胸膛。誒,這孩子……我母愛氾濫了。“不過你變臉倒是挺快的呃。你幹嘛用石子砸我啊?”他接着唏噓道。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忽然不想解釋。解釋一直都是一件很累的事。誰曾說過,懂你的人不需要解釋,不懂你的人也不需要解釋,因爲說了他們也不懂。解釋有何用!“沒什麼。”我冷冷地道,對一切都失去了激情。
“你這人真怪。忽冷忽熱的,看誰以後還敢要你。”他開玩笑道。
“我不需要有人要!”我的神經很敏感了,又將他的話聯想到了舞會上發生的一切。連一個陌生人都說我很怪,還有誰會要我?呵呵,所以那個自戀狂纔會那樣說的對不對?反正現在也沒什麼可值得留戀的,我也不知道還要去哪裡。我把目光投向了稀河,七年前在這兒澤傑縱身一躍離開了我的身邊,七年後就讓我也重複經歷那年的遭遇,說不定也能失去記憶然後把所以發生的一切都忘得一乾二淨,就不會再被千絲萬縷的愛恨情仇給糾纏了。
就這麼想着,我的大腦與四肢上行下效地配合着,於是我心灰意冷地小跑幾步,就要將自己的身體奉獻給這看似波瀾不驚的稀河了。但是在剎那間那個人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從河堤邊緣給拉了回來,就是那麼剛剛好,我想只要在晚一步或者沒看清一點我可能真的就要被捲進激流中了。
“喂,你該不會想不開吧?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他虛驚一場,看起來比我還震驚。
“我很認真。”我的確是很認真地說出這四個字,我確實想不開着。
“我說,你現在跳河自盡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是我把你給怎麼樣了,小姐,這個罪名我擔當不起!”眼前這個約摸比我大三四歲的男孩說起假話來還是有模有樣的。我知道他是在刺激我,說着反語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但是這句話確實是觸痛我了,我的經歷往小了說不就是如此這般嗎?算了,我還是再積點公德,因爲這個人看起來眉清目秀的不算是壞人,而且剛剛還救了我。“看在你的份上,我現在不會幹那事了。”我倒是裝得很無所謂地說。
“我的份上?”他應該是對我捉摸不透了,所以他俊朗的臉蛋上總浮現着絲絲驚疑,我可真壞,這麼耍着一個帥哥啊!“你到底爲什麼想不開啊?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我很樂意分享你的故事。”這又讓我想起了夜偉倫,只不過角色互換了。
“呵呵……”我竟然苦笑出了聲。
“我叫夜無翎,相遇相識就是緣分,交個朋友吧!而且我們的邂逅真是刻骨銘心啊。”
“齊小晗。”我不冷不熱地介紹着自己的名字,倒是沒有他那麼熱情,然後開始了我冗長的今晚的故事簡述。洋洋灑灑地說了一通,也不知道他是聽懂了沒有。但是說出去以後我感覺靈魂中嵌進的千斤巨石被刨開了,有種如釋重負的快感。
我盯着他呆愣的表情,看起來也是那麼可愛。“……”他還沒理解?我的講述失敗了?“好吧,我能體會你爲什麼會想跳河了。”他最後輕輕地結束了我的講說。
“是嗎?你能體會?”我喜出望外。
“爲什麼不能?我也會判斷的啊。”他臉上那不知什麼時候隱藏的笑意此刻又浮現了起來,激動地拍着胸脯,“你我雖然只有一面之緣,但是我看得出,你說的應該是真的,放心,你還不至於到了絕望的地步,因爲,還有我相信你啊!”
這着實感動到我了。一個陌生人,竟然會以燦爛的笑容面對我並真誠地說他相信我!我的朋友們,你們呢?“謝謝,真的很感謝你……我剛剛還那麼對待你……”我低下頭,覺得在他面前,自己忽然顯得很幼稚。
“你剛剛怎麼對我來着?不好意思,我這人就是記性特爛……”他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
“你呀……忘了好!”我終於釋懷地真正地笑了。那些什麼的,都過去了!我像是重生了,在那一刻被他拉回來時,我的思想就不再糾結了。
就在兩人都沉默的半晌內,我的肚子很符合時機地“咕嚕咕嚕”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