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又離開了

我忘記了我之前受到了怎樣的難堪和承受着怎樣的酸楚,我忘記了那時候眼前這個人的冷漠帶個我的無限黑暗,我忘記了過去所有種種的不快……這一刻彷彿時間靜止,但又能感受到它如細水緩緩流長,彷彿心跳停止跳動,可是又能深刻地感受到心臟咚咚咚咚地收縮着。我才明白原來被一個人關心着的感覺是這麼美妙,簡直可以催開早春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特別是,當這個人是你所愛的人的時候。我不知道這一刻我的文藝細胞怎麼如此活躍積極,總之當我的瞳孔裡清晰地倒映着這離我不過十幾公分的這張清秀俊朗的面容時,腦海裡就悄悄地冒出了騰出了這麼一串長長的感受來。

那一刻我突然發現我有多麼喜歡Hunk.J,甚至比喜歡我自己還要地喜歡他,這個混血的自戀狂……

我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想起了張澤傑。這個在我曾經幼稚的思想裡會地久天長的我深深喜歡的男孩,當他七年後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時,我萬萬想不到自己竟然喜歡上了另一個人,另一個與他有着幾分相似的男生。我不懂得命運這麼對我安排使用何居心,但是我承認有那麼一刻我真的很無語很無語。像是一個巨大的玩笑,說不盡的無奈。

但是眼下,真真切切,那個自戀狂問我說,你哭了。在我聽來帶着他前所未有的溫柔,帶給我柔軟的觸動,就像躺在棉花糖一般的白雲裡打滾一般愜意。

於是我嘟起了嘴,“你也會心疼我嗎!”然後從鼻腔裡跑出來一絲輕輕的哼。

“你猜啊。”他貌似不領情,還饒有興致地笑着。

然後我就傻眼了一小會。無比親近地注視着他,這是我少有的勇氣迸發。感覺可以解釋一些什麼,可是我的嘴裡講不出話。他也沒有說什麼,我們只是對視。

覺到了一絲尷尬。按照我和他這奇葩的劇情發展,接下來應該……

呃,我的神經忽然打了一個趔趄,膽怯而奢望地問:“你……可以喜歡我嗎?”

然後我屏住呼吸,靜待答案。

喬茹萱在剛剛不久不是跟我說,J喜歡的是……我……嗎?

所以我的心裡應該有底氣的。

“你猜?”他笑得更加狡黠了。

讓我猜……什麼嘛!我當然希望我們可以兩情相悅……他這不是廢話嘛。

“不要……”我努着嘴。

他沒有說什麼,而是很霸道地一下子把我擁入懷中,抱緊我的身子,並貼着我的耳朵旁吹氣,邪惡地說四個字:“可是我要。”

這下子倒讓我的耳根子紅到了脖子。

混蛋,這麼會玩曖昧!他該不會之前也對其他女生這個幹過?不然怎麼這麼熟練的感覺!

可是我不爭氣地無法推開他,我從心底裡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我更期待接下里他會不會做出更加曖昧的動作……雖然我的臉頰粉了一小片,我的心也還是跳動加速,但是我真的期待。

他的懷抱有股讓人無可抵擋的踏實,特別是當我還在偷偷地嗅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特有的淺淺的芬芳。

誰知道這個時候哪個天殺的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的手機鈴聲悠然響起,在我倆都沉默的這麼短暫的時間裡肆意地挑逗着空氣裡的曖昧因子。響了有那麼一段時間,J才極不情願地撩開一隻手伸進兜裡揣出手機來。拿到眼前一看,好像是什麼重大的事情似的,他把我放開了。

誰?

他接了,並慵懶地開頭:“澤傑……”

是……張……澤……傑。那麼一刻我就傻眼在那裡了。

看着他的神色在他的一言不發中愈發蒼白,我以女生特有的第六感從心裡生出一絲絲說不上來的恐懼。我不知道會有什麼變故,只是在他聽電話的這麼十秒鐘內我彷彿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冗長。因爲我們的世界裡是窒息的,沒有時間的流動一樣。我也不清楚爲什麼這種害怕這麼強烈。或許在後來的後來我會知道,老天爺總是在某個細節爲我伏筆,可是我卻無法預料。

最後J終於說話了,並以此結束。他只是匆匆地答應着:“好,我馬上來。”果然如此。

在他放下手機的時候,我也迫不及待地問,“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但是他連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只是扶着我的雙肩,迅速地說:“我得去找張澤傑,他現在有點狀況。你等我,好不好?”

我對他是沒有抗拒力和免疫力的,那個從他嘴裡冒出的“好不好”得到的永遠是我無聲的點頭,儘管心中極大不願。我想問,我可以一起去嗎,可是他已經放開我離開了。像一陣親切的風,像一抹熟悉的氣味散去,就這麼只留給了我一個背影。

我竟然在原地愣了五分鐘之久吧,或者說是等了五分鐘。當然,他並沒有回來。

神智漸漸地開始工作了,從剛剛的浪漫中拔出來了。

似乎就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劇情變化得太嚴重。上午我還膽戰心驚地回到學校,沒想到就這麼把事情給解決了,誤會澄清了,然後在舒芹的透露下,喬茹萱還特地來到小樹林裡找我談話,讓我見到她素面朝天純白茹素的那一面,並且我已經確立自己成功打敗了這朵校花,然後她帶着我來到學校禮堂,最後我和J……這些都是美好的,像一部事先拍好的電影,現在只是一步步地走着劇情。但是現在的現在,J又離開了。

是的,他又離開了。

後來我一度認爲,他回不來了。永遠永遠地離開了。

然後我走出禮堂,被外面的大束大束燦爛的陽光耀得用手掌遮住雙眼,但是從手指間的細縫裡我依舊能感受我的世界是一片清晰與明朗。可是心裡卻奇怪地和諧不起來,不清楚爲什麼。

我也開始走動,但是忘記了在哪兒碰上的夜偉倫。但是這期間只有幾分鐘而已。

“小晗。”他喊住我,我遲疑了一秒鐘才轉過頭去認真地注視他。他的聲音像是讓我回到了這個現實的世界。

嗯,回眸的時候,發現夜偉倫真好看。這個時候還是可以允許花癡一下的。

“偉倫……你怎麼在這兒?”

“不能在嗎?你……怎麼了?”夜偉倫起先是在和我調侃,但是細心的他似乎發現了我的不正常之處。我哪裡不正常了呢!

“我……不知道……”我忽然想起了什麼,雙眼發光地問:“你知道張澤傑發生了什麼事嗎?爲什麼J那麼慌張地跑去找他啊?出了什麼狀況嗎?”我想他們三個不是好兄弟嗎,應該是互相知道的。

“嗯?”他似乎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然後才奇怪地說:“張澤傑?他沒有什麼事啊。”

“你確定?”我半信半疑。

“我十分鐘前才見到他,他在操場上打球。”

“十分鐘前……”我喃喃自語。

“怎麼了?”

現在,我確信,並清楚地感受到了這股莫名的恐懼,正在一點一點地分裂並蔓延,迅速地浸透了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我只記得夜偉倫仍是一頭霧水地看着我,似乎想要從我身上找出點什麼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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