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醒來的時候我慢慢地撐開疲勞的眼皮,怔怔地望着似乎僅存幾個人在我面前晃盪的包廂,但是燈光依然柔和得薰死人,讓我還想繼續睡一覺。我認爲我純粹處於半睡半醒狀態。但是不得不錘了錘腦袋瓜,讓自己清醒點。真是,竟然不勝酒力怎麼還敢學闊氣亂喝酒呢?現在好了,都沒玩個夠……也沒吃個夠。
愣了兩三秒,視野不再模糊之後,我朝四處張望,果然只剩下幾個人零零星星地說着笑着。之前的熱鬧場面幾乎只是在我一眨眼間就360度大轉變了。我張開雙臂想慣性地伸個舒服的懶腰,卻碰到了紫菱柔軟的臉頰。
“紫菱,你怎麼不叫醒我啊?”我別過頭,雙手按摩着太陽穴,感覺頭有點沉重,隱隱作痛,確定了這酒還沒怎麼醒。
她背靠在沙發上,沉着一張映着五彩霓虹燈的臉,目光呆滯,並用很飄忽不定的聲音輕輕回答了我:“你睡得很香啊,連他們跑調跑到十萬八千里的引吭高歌都吵不醒你……”說着時候她把頭緩緩轉向我,瞪着那一雙冷漠的瞳孔,讓我的腦海裡轟然生出“貞子”這個不着邊的名詞。
但是她馬上又咧開嘴笑了。“看把你嚇的!哈哈。”
我嚇到了嗎?
“我睡得這麼死嗎?”但是我沒問出口,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會給我寄來一遭鄙視的。我認真再看了看,現在包廂裡還有我和紫菱,夜偉倫和J,還有其它一些也準備走的學生。“那紫菱,我們走吧。”我整理了下,整裝待發。確實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
“你要回家嗎?我要回學校呢。”紫菱知道我家就在這個城市。
“啊,我得回家。”爸爸媽媽下週可就要離開了,那我當然得把握現在這一分一秒的相處時間了。一個人走夜路?呵呵。“沒事,走吧。需要和他們說一聲嗎?”
“我看不用了吧。嗯,走吧。”她也許想要問我些什麼,但總是沒有問出口。也許她也懂得,有些事得當事人自己想明白的,別人只能是推波助瀾,不能取代。
“紫菱,我親愛的同桌,再見咯!”我們在門口分道揚鑣了。我取出車子,不捨地望了裡面一眼,不再留念了,那就走吧。自戀狂,你欠我一個解釋!
到家住的小區需要繞過一個小巷子,而那裡晚上根本不是路燈的領地,所以我最怕過那個巷子了,雖然藉着別處的燈光和月光是可以看清路的,但那邊行人不多,有點悽清。怪清冷的。所以我一直按着車鈴,這樣也算是有點聲響陪着我了,心裡起碼有底。
但是這個時候我竟然覺得頭腦有點混亂!這酒真的不是好東西啊,又不能消愁,而且醒來的時候還是必須要面對要糾結的。酒是種讓人有理由逃避的工具。想到這兒,我竟然苦笑了下,嘴裡馬上溜進一絲深夜裡的習習冷風,我清清楚楚地感覺到它在口腔裡逗留了下,有點倒吸一口涼氣的滋味。
前面,似乎有人!但是儘管我戴了眼睛,視線卻模糊搖晃得出現疊影了!我還是繞道吧,萬一撞上了那就說不好了。不過這個小巷子有點窄的,所以我自認爲我從他身邊穿過時竟然還是撞上了他們!“啊——”我低呼。他也真是的,我都一直按着車鈴難道沒有聽見嗎?
不過,我定睛看了看,有兩個人!而且是兩個喝醉了的男青年。我果然真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呃,我該不會遇上電視上那種打劫或者怎樣的狗血場面吧?難怪他們沒聽見了,他們喝醉了,而且走得還搖搖晃晃的,我說我怎麼那麼衰就給撞上了。
此地不宜久留,我趕緊爬上車子,立馬開騎。
但是——有人似乎拉住了我的車後座。難不成真的要槓上了?
“撞了人就想跑?”一個男青年戲謔地問。
“不然你想怎麼樣?而且我不是故意撞的,是你們堵了路!”我今兒個心情不爽,要是想打架我奉陪啊!哼。
“賠錢啊!”兩人都笑了起來,那種笑聲真刺耳,和夜偉倫的淺笑比起來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的差別!
“沒錢。”我沒好氣地回答,估計是觸怒他們了。
“那就陪睡!”其中一個竟然連這麼骯髒的條件都說得出來!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下車。“放開我的車。要談條件嗎?好啊,我陪你們。”那人果然乖乖地放開了雙手,但是另一個人已經靠過來了。看來今晚我必須要大開“殺”戒了。那就拿你們舒活下我的筋骨吧。
我把車快速地牽到一邊靠着——我知道就算我趁此機會騎走也會被他們追回來,這距離太短了。“來啊!想讓我陪睡是嗎?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那個本事了!”我很有信心,對付這兩個混蛋還是綽綽有餘吧?我那麼多年的跆拳也不是白學的,想那次我還和那自戀狂並肩作戰擊退了那些道上的傢伙呢。所以,我會怕你們?笑話!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
我擺好姿勢,準備開戰。但是……我的全身怎麼會軟弱無力?大腦也不清醒……完了,狀態不佳,會影響到戰績的!我心裡發慌了。該不會……不行,我得先和他們耗着會,然後趁機趕緊騎上車離開!我發誓我以後堅決不再喝啤酒了!
其中一個人像豺狼一樣殘暴地撲上來,被我一個機靈閃過,然後另一個人也跟着撞過來,我順勢朝他肚子猛地一踢,他就被我踢出了不遠處。原來兩個只是外強中乾的紙老虎!哈哈,我纔不怕呢。但是我輕敵了。“有兩下子,這下可動真格了,你要抵住哦,小妹妹!”那第一個人現在正饒有興致地戲謔笑着,大拇指掠過鼻樑,直衝上來,他開始用招式,而不是亂撲亂撞。
一番拳腳相見,另一個人也加入了這場混戰中。不會吧,兩個大男人對付我一個小女生?天理何在?我雖是“身懷絕技”,怎奈身體不適,終因寡不敵衆,被他們擒住了雙手!草,難道真的要落網?我不甘心!於是,我又用腳使勁踢了抓我的那個男人。“就料到你會用這招了。”被他躲開了!我扭了扭身子,使勁掙扎着,但是男生的力量果然比我大多,根本就不起作用。
怎麼辦!我快要絕望地閉上雙眼了。爲什麼這一路都沒有什麼人呢?
“怎樣?服不服從?哈哈!”那人大笑着,“跟我走吧?小妹妹。”
“喊我哥……”我靈機一動,脫口而出。
“什麼?哥?”一個人笑得更加激動了,我隱約看到他臉上的肌肉在抖動,似乎快要痙攣。痙攣了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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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我是你們哥哥!”我開始離譜地亂扯了。但願有用吧這損招。
他似乎快要笑得岔氣了,只能斷斷續續譏笑道:“怎……麼……說?”
另一個人的臉太陰暗了,我根本看不清。
“我是人妖啊……嗨,難道你想要雙性人來那個什麼什麼嗎?”我裝作很娘很嬌柔地問道。但是天地良心,我慶幸我自己吃得不多,不然快要作嘔的我不全吐出來纔怪,這麼噁心的話……真反胃。我太佩服我的智商了,什麼餿主意也想得出來。
“是嗎?很有趣……”
“別吵了,講那麼多幹嘛?夜長夢多!”我終於聽到另一個人一開口就來這麼雷人的話語。宣告我的方法不奏效了。
誰可以來救我?我纔不要真的什麼跟着他走!怎麼辦怎麼辦?我在心裡吶喊了。
“放開她!”忽然一聲特別生氣特別有氣勢的怒吼劃破了這寂靜的小巷子,像是暴風雨的前奏,像是一頓電閃雷鳴瞬間讓我的心裡充滿了希望。
他!我期待又擔心地循聲望向巷子深處,怎麼果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