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發生的爆炸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古逸風不見了夏二小姐,返身回來尋找,此時此刻,誰都無暇思索是誰圍攻了這裡,是日本人?東北軍還是那些保皇秦兵們?
“逸風,逸風!”秋茵欣喜地伸出了手,看到古逸風來了,也看到了希望。
古逸風聽見了聲音,目光尋找了過來,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秋茵,他推開了奔跑的人羣,衝了過來,頭上的灰塵仍在飛落着,看來他也是剛剛逃離了致命的爆炸,險些丟了性命。
“秋茵,你怎麼了?”古逸風奔到了秋茵的身邊,看着她的腿。
“我抽不出來腿。”秋茵忍着疼痛,不想讓古逸風太擔心,說只是拉住了,抽出來就好了。
古逸風抓住了吊燈的托盤,將碩大的吊燈擡起推開了,然後將秋茵扶了起來。
“沒有時間了,他們在天花板安裝的炸彈,這裡要塌了,我揹着你出去。”古逸風拉住了秋茵的手臂,要將她背起來。
“不行,逸風,去幫幫袁雅欣,她的羊水破了,她需要大夫,不然她和孩子都完了。”
秋茵忍着疼痛,雖然她也需要古逸風,可相比袁雅欣,自己這點傷不算什麼。
“袁雅欣?”古逸風擡起頭,終於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沒有知覺的袁三小姐。
“她摔傷了,早產,正在流血。”
秋茵推着古逸風,讓他快點過去,他是名優秀的大夫,他應該知道怎麼保住孩子和大人,若是再晚點,袁三小姐和孩子就沒有希望了,何況這樣的爆炸還在持續,有的地方已經着火了,萬一出口被大火封死,就算古逸風神通廣大,也不能帶着一個臨盆的女人離開,時間不等人。
古逸風皺了眉頭,他很想跑過去,卻又不知道秋茵該怎麼辦?他不能將她留在這裡。
“那你呢?”
“我還可以走,你先抱着她出去,我跟在你的身後,就算慢點也沒事,好像沒有傷到骨頭。”秋茵用力地向外推着他,催促着他,說夏二小姐又不是普通女人,只要沒有拖累,就可以走。
“我先幫你看看腿。”古逸風仍舊不放心,雖然他有責任去救袁三小姐,但他更加不捨離開秋茵。
“來不及了,我說了能走,就是能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
人命關天,不能再兒女情長了,秋茵狠狠地打了他一下,希望他清醒點,和夏二小姐比起來,兩條命更重要。
“那你跟上,要快。”
古逸風狠下了心,不再看她,跑向了袁三小姐。
袁三小姐已經痛得要昏迷了,迷茫之中,她看到了古逸風,那個讓她一直沒有辦法忘卻,卻又得不到,讓她愛過,也恨過的男人,古二少爺,這是不是老天在憐憫她,讓她臨死之前,完成最後的心願,再看他一眼。
“逸風哥。”袁雅欣伸出了手。
古逸風低頭看着袁雅欣,她的胎膜破了,羊水流了出來,如果情況惡劣,臍帶可能垂落,不但大人有危險,也危及了胎兒的性命,他沒有時間檢查和思索了。
“不要說話,不要亂動,不要用力……”古逸風的聲音很輕,然後伸出了雙臂,將袁雅欣吃力地抱了起來,轉身向宴會廳的大門跑去。
“古逸風一邊向外跑,一邊喊着夏二小姐。
“秋茵,快點跟上來。”
“好,我走呢,你小心別摔了她。”
秋茵大聲地迴應着古逸風,爲了證明自己能走,讓古逸風放心,秋茵扶着桌子,支撐着站了起來,可巨疼讓她幾乎暈厥過去,一條腿重傷,另一條腿也傳來鑽心的疼痛,她知道她可能走不出去了,眼望着古逸風的背影,秋茵淚如雨下,她很想叫住他,不讓他走,可秋茵不能那麼做,不管袁家做了什麼,袁三小姐是無辜的,孩子是無辜的。
古逸風抱着一個孕婦,已經很吃力,門口人羣擁擠,他回頭看時,已經找不到了秋茵的影子。
“秋茵,秋茵……”
後面瀰漫着煙塵,古逸風的雙眸之中都是驚恐,一個士兵從硝煙中奔了出去,差點撞到了他的身上,可那個士兵只是麻木空洞的一眼之後,就搶了出去,這個時候,大家都自求保命,誰會在意誰需要救援,誰的官職更大。
袁三小姐已經沒有了知覺,古逸風只能邁開了步子衝了出來,衝出去的那一刻,一顆淚珠兒從他的面頰上滾落……
秋茵看着古逸風的身影變小,消失,心痛得抽泣了起來,旗袍的下襬已經撕破了,血從她的腿上流淌了出來,她的手臂已經無力支撐,再次倒在了地上,但秋茵不甘心就這麼被炮火淹沒,她想找東西固定住自己的腿,也許還有一線希望爬出去。可週圍什麼都沒有。
“老天,你讓我來這裡做什麼,就這麼死去嗎。”秋茵憤怒地大喊着,煙塵鑽入口腔,她忍不住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秋茵咳嗽完之後,盯着遠處已經迷茫不清的大門,想着古逸風和孩子還在等她,她的雙手拼命地爬行着,雖然曾經她訓練有素,可腿上沒有了力氣,帶着重傷,她好像蝸牛一樣地前行着。
沒希望了,秋茵匍匐在地上,用力地捶着地面,痛哭了起來。
就在秋茵萬念俱灰的時候,迷漫的煙塵之中,一個模糊的身影越來越大,好像有人衝了過來,這個時候,大家都往外跑,這個人卻反其道而行之,難道是古逸風?
秋茵心中一喜,可轉念一想又不太可能,袁三小姐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刻,稍有不慎,就會母子喪命,古逸風若是離開,剛纔的力氣就等於白費了。
可如果衝過來的真是古逸風呢?秋茵一定會鄙視他,一個見死不救,只顧自己感受的男人,就算回來找她,秋茵這輩子也不能原諒他的無情。
就在秋茵惴惴不安,盼望又排斥的時候,那個人跑了過來,秋茵擡頭也看清他的臉,衝過來的人不是古逸風,而是袁德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