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參謀大聲地喊着。
“我們是奉副司令之命,有重要軍務在身,如果沒了車,耽誤了軍務,我們可擔待不起。”
“有公務?”
袁德凱的大眼睛一眯,抽了抽鼻子,發現了走出旅館的夏秋茵,立刻張狂地大笑了起來。“這就是公務?不過是護送古逸風的二姨太嗎?”袁德凱那雙大眼橫掃而來,他也沒有想到夏秋茵會從旅館裡走出來,這讓他出乎意料,也明白了這車的用途。
許參謀沒有想到夏秋茵會這麼早起來,還被袁德凱撞見了,不由得眉頭一皺,懊惱地握住了拳頭,重要軍務和護送姨太太自然不能等同,他還能如何推脫?
劉副官間秋茵出來,也急了,他們人單勢薄,姨太太還是個女人,萬一有什麼不測,如何向副司令交代,他顧不得了,一腳踹開了一個士兵,想爬起來護住秋茵,卻也被槍頂住了胸口。
“衝啊,你倒是衝啊!”那些士兵大笑着,有袁家兄弟撐腰,他們簡直就是肆無忌憚。
劉副官哪裡敢衝,他們若是被打死了,姨太太就更危險了,現在只能見機行事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袁德凱一步步地走近了副司令的姨太太。
“夏二小姐,不,不,應該是古二姨太,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這才結婚,就被冷落了?真是可憐。”
袁德凱的一雙眼睛上下地瞄着秋茵,腳步沒有停下,一邊走,一邊輕佻地拍着手掌。
“這身衣服選得好,有品位,真他媽的漂亮,難怪嚴廣這個老色鬼動了色心,搞掉了你老子,要霸佔你,也不怪我妹夫古逸風急三火四地跳過了我妹妹,娶了你,才女,美女,看着就是不一樣。”
“袁德凱!她是副司令的姨太太,你敢動她,就是和東北軍宣戰!”許參謀的眼睛都紅了,堂堂七尺男兒,誓言旦旦地接了副司令的委託,卻不能保護夏秋茵,他哪裡肯妥協,袁德旺愣神的時候,他一把將槍抽了出來,可不等舉起,又有幾把槍頂住了他的胸膛,他若動,就得變成血窟窿。
夏秋茵不是沒見過子彈的人,她鎮定地站在原地,斜視着袁德凱,他話語裡都是對夏沐天的不敬,對她的輕浮,完全沒把古逸風這個姨太太放在眼裡,恨不得古逸風獨寵了他妹妹一個人最好。
這樣的場合,這樣偏僻的地方,古逸風本人又不在此地,袁德凱完全可以將劉副官和許參謀都擊斃了,然後對夏秋茵爲所欲爲,之後滅口,揚長而去,誰會曉得這壞事是他們袁家兄弟乾的,古逸風會認爲夏秋茵遭遇了歹徒,劉副官和許參謀也是白白葬送了性命。
可惜,袁德凱面對的不是民國那些深閨小女人,是她夏秋茵,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怕他,古逸風那樣的男人,她都能僥倖摔倒一次,這個吃了滿肚子油水的窩囊廢,她何來的怕?
秋茵突然笑了,笑得袁德凱有些發愣,一雙眼睛瞪圓了,哪裡有女人面對這種狀況不慌亂的,他還奢望眼前的小女人哭哭啼啼呢。
“你要借我的車?”
秋茵仍舊笑着,手卻藏在了披肩之下,古逸風的手槍還在她的手裡,此時她已經扣動了扳機,只要手指頭一勾,子彈就能穿透了大眼賊的心臟,雖然無數遍幻想替夏沐天報酬,可她此時卻異常的冷靜,她不會那麼做,也不會魯莽地讓古逸風的兩個心腹丟了性命,活着是秋茵唯一的目的。
“對,然後你跟我上車,要去哪裡我送你。”
袁德凱只是愣了一下,語言更加放肆了,他就是一條仰仗身後有權勢的大狼犬,怎麼會懼怕一個小女人的微笑,那雙突出的眼珠子在眼眶裡搖盪着,完全看不清對面的到底是個什麼女人,他小看了古逸風的這個姨太太。
“古逸風還真捨得,這冰天雪地,來,我給你暖暖小手。”袁德凱走得更近了,他臉上掛着得意,手也不老實地伸了過來。
秋茵的目光盯着袁德凱的手掌,就在他要觸碰到她的身體時,秋茵突然一個轉身,那隻手撲空了,接着黑洞洞的槍口急速推出,抵在了袁德凱的後心窩兒上,位置準確無誤,只要一槍,他的心臟就會被擊穿,當場斃命。
袁德凱的眼睛驚恐圓睜,對此狀況始料未及,他的兩隻手慢慢地舉了起來,結巴地問。
“你有,有槍?”
副司令的姨太太手裡有槍,連許參謀和劉副官都大爲吃驚,看似嬌弱的小女人,此時柳眉倒豎,一臉的冷魅,形式也瞬間扭轉了。
“不錯,我有槍,是我丈夫的,他不用就送給我了,你要不要猜猜,這槍裡有沒有子彈?好像他給了我不少子彈,我不記得裝了多少裡面,要不要試試?”夏秋茵狠狠地戳了一下袁德凱的脊背,怎麼不神氣了?繼續耍他的威風啊,原來袁明義的兒子也怕死的?
“開,開玩笑吧?”袁德凱尷尬地笑着。
“你想知道子彈是不是真的?”秋茵解恨地說,假如袁德凱有膽子試試,大家就同歸於盡,算起來,三個人的命換這幾十個,也不算虧。
袁德凱心裡半信半疑,哪裡有女人會用槍的?他想回頭看看古逸風姨太太手裡的是不是真槍,秋茵他敢回頭,怕有變故,飛起一腳踹在了他的腿彎處,袁德凱噗通一聲,雙膝跪在了雪地裡,然後秋茵將槍移到了他的太陽穴上,讓他看個清楚,然後擠出一個微笑說。
“現在看到了?古副司令用的,東北軍械庫最好的手槍,四五口徑,殺你足夠了。”
袁德凱當然知道這槍不是假的,臉瞬間蠟黃了,汗順着鬢角流了出來,聲音發顫着。
“誤會,都是誤會,我和他們開玩笑的,老二,還不叫人散開!”
袁德旺眨巴着眼睛,滿臉的不甘心,可他不得不聽他大哥的命令,咒罵了一聲,喪氣地將槍移開了,周圍的士兵也散開了,卻仍端着槍,雙方處於一種僵持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