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至情至義,不過如此。www。華伯濤感嘆一聲說道。他的意思楊開大概能聽明白,那就是在這個世界上,如果單單比起情和義,狼王和陳天頂之間的友誼橋樑是沒有誰可以超越的。
在之前,楊開絕不會贊同華伯濤的這句話。但現在,他卻不得不跟着點起頭來。
“我想,以前的自己認知太過於狹隘了。”注視着一夫當關的狼王,楊開百感交集的說道:“我理所當然的用人類的思維慣性強加在狼的身上,這是錯誤的。華教授你看,動物的世界中,雖然也有自私,自利,和邪惡的力量滋生;但區別於人的是,它們的心裡都潛藏着一份最原始的純真,這份純真,讓作爲人類的我,自慚形愧!”
說到此節,楊開默默地低下了頭。
“現在你還相信奇蹟的存在嗎?”華伯濤笑道。
“相信。”這一次,楊開的回答沒有猶豫。
“不,其實在大自然中,從沒有奇蹟的發生。”華伯濤搖了搖頭,眼神在飛舞的白雪中,發了呆。
“華教授,您這話是什麼意思?”楊開不知道,華伯濤這口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開始自己不相信有奇蹟,華伯濤一味的堅持說奇蹟會誕生,兩頭牛都拉不回來。等到自己相信有奇蹟了,華伯濤卻又陡然改口,說這個世界上其實並沒有奇蹟,這一來二去,不是自己跟自己唱反調嗎?
“我說,沒有奇蹟。”華伯濤喃喃:“只有因果。”
“因果?”楊開算是愣了,要不是深刻了解了華伯濤的爲人,他還真以爲這位老教授是在突發興致的跟自己說禪。
“對,因果循環呀!”華伯濤說道:“其實解釋起來很簡單,你想呀,要不是陳老闆當年在遇到小狼崽時產生了憐憫之心,用人類最美好的感情去對它,待它。會有今天的這一幕嗎?”
“不會。”楊開想了想,給出了中肯的答覆:“如果當年陳老闆對小狼崽不理不睬,或者直接殺了它。今天的狼王就不是小黑了,沒有了小黑,我們也必將難以倖免。”
“所以,我說沒有奇蹟,只有因果。狼王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半是因爲和陳老闆的感情,一半則是爲了報恩。”華伯濤聲音尖酸,像是在自嘲:“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誰能想到,這自古就從老祖宗嘴裡傳下的話兒,卻沒有幾個人可以付諸於行動。筆`¥`癡`¥`中`¥`文到頭來,咱還不如一頭狼呀!”
“呵呵。”楊開跟着笑了,不過苦笑的成分居多。
“還想什麼呢,走吧!”片刻,華伯濤打斷了楊開的思考。
“走,往哪兒走?”看着那分成兩派,互相嗥叫的狼羣,楊開感覺無路可走,別忘了,大夥兒此刻還在層層疊疊的狼羣包圍圈中。
“雖然那四股狼羣分裂了出去,但它們暫時被狼王的威信給壓制住了,短時間內不會對我們怎麼樣的。所以我們纔要抓住這段時機,等到了狼王和陳老闆那裡,一切就安全了。”華伯濤說道。
“華教授,這可不是兒戲,你真的確定嗎?”楊開的心裡沒有底,萬一大家走到半途,兩邊對峙的雪狼猛然撲上來,估計大家沒開幾槍就得見閻王了。
他的顧慮,也是小組中其他人的顧慮。因爲大家的目光中同樣充滿着疑惑。
“我是一名古生物學家,別的不敢說。但對於動物的習性,我比你們,乃至全中國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要了解的多。”華伯濤自信的說道。
“如果你們害怕,那就我先走,你們跟着!”說完,華伯濤擦了擦自己的護目鏡,重新戴在了頭上,然後慢慢地走向了狼王的方向。
“指戰員,怎麼辦?”看着華伯濤倔強的背影,獨眼龍面色陰沉的說道:“用不用我上去,先把華教授拽回來,這樣做太危險了。”
“不。”沉吟片刻,楊開擺了擺手:“大家準備準備,跟着華教授一起走,目標:狼王的方向。全速前進!”
“指戰員,你怎麼也?”獨眼龍和九筒,石頭等人,萬沒料到楊開會做出如此大膽的決定。
“呵呵。”回過頭,楊開重重的拍了拍獨眼龍的肩膀:“兄弟,要是平時,咱是打死也不會這麼做的,因爲這麼做,和送死沒甚差別。但此刻,你扣心自問一下,我們大家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這……”獨眼龍嘆了口氣:“指戰員,我明白了。”
“嗯。”楊開點頭,用手套指了指遠處:“行李箱在那邊,待會過去的時候,你和石頭順便把它從雪裡拽出來,帶着一起走。”
“好!”獨眼龍答道。
“那就這樣吧,大家別掉隊。趙勇德,你跟我守在小組的左右兩翼;獨眼龍,石頭殿後,順便負責行李。張道長你趕快跟上華教授,免得發生意外,拜託了!”楊開端起卡賓槍,一口氣說完了好幾個命令,中間沒有絲毫停歇。
“我立刻就去!”聽了楊開的話,張鶴生右手扣住腰上鐵劍的劍柄,便提一口氣,飛快的趕向了華伯濤。他的功夫底子很好,在雪地裡的行走速度,怕是有常人的兩三倍之多。
“走……”楊開端起槍,招呼了趙勇德一聲,兩人便一左一右,掩護着整個小組開始徐徐的朝着狼王的位置轉移。
可以說,衆人現在完全就是在狼的海洋裡穿梭,楊開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距離,以自己的位置,離旁邊最近的一頭狼,也只有兩三米遠罷了。這麼短的距離,那些雪狼輕易地撲上來,就能咬向自己的咽喉,但它們反而後退了幾步,只是高聳着脊背,像近在咫尺的人類投來怨毒的目光。
是的,華伯濤說的很對。它們在懼怕,懼怕着狼王。畢竟不管怎麼說,此時此刻,狼王還是它們的王。
“他奶奶的,我從小到大,最多給鄰村的旺財狗攆了幾條街,這狼窩,還是頭一次進呀!”衝鋒槍的不停打顫,說明趙勇德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幸虧槍上的帶子着套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然楊開估計。這廝連傢伙事兒都得哆嗦掉了。
“後面還有個丫頭呢,人丫頭都沒哆嗦,你就哆嗦起來了,顯出點男人樣子來。”楊開用胳膊肘頂了頂趙勇德的後背:“記住,一步步的跟着我走。我不讓你開槍,別瞎扣扳機。”
“是,是,是……”趙勇德連連點頭。
“嗷……”隨着衆人慢慢挺進狼羣的中心,不時就有幾隻雪狼擋住去路,發出沉悶的咆哮聲。
甚至於還咯咯的磨動着滿嘴白森森的牙齒,恐嚇着一衆人羣。
很快,楊開就發現,他們每走一步,周邊徘徊的狼羣就會跟上一步,但卻始終和大家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一步兩步倒沒什麼,等衆人走出了二十多米後,這差距可就大了。乍一看,那四股狼羣便如烏雲遮月般在大家夥兒的視線裡繞來繞去,就連來時的路,也被擁擠的狼羣給封住了。
吼叫聲,磨牙聲,蹄子刨動雪地的聲音。
這一陣陣恐怖的交響,就如電梯般將在場諸人載進了十八層地獄。這個地獄裡沒有太陽,沒有光線,只是一道道銳利的眼神,剔骨削肉般的釘在每個人的身上。
楊開此時的唯一念頭就是:這輩子再也不想看見犬科動物了,無論是狼,還是狗,他都決定敬而遠之。
“楊開,我……我害怕……”畢竟是女孩子,劉雨薇雖然先前的表現很鎮定,但被幾聲狼吠一攪擾,就剋制不住了。
“有我在,別害怕。就把這些狼當成是狗來看,就行了。”楊開安慰道。
“害怕只是心理作用,只要狼王還在,我們就是安全的。”華伯濤的聲音從前面飄了過來。看他手無縛雞之力,卻在狼羣裡穿行自如,一點兒也沒有膽怯的跡象,楊開不禁咋舌。
這位老教授,當真是自信的不把生死當一回事。
終於,大家走到了先前丟棄行李箱的位置,獨眼龍和石頭對視一眼,一個從上面拽,一個從下面推,三兩下就將陷在雪裡的行李箱弄了上來。
衆人離狼王越近,迎上來攔路的雪狼就越多,但片刻就會被狼王的厲嘶給嚇得退到一邊,再也不敢有所作爲了。
“嗷……!!!”
一隻狼,兩隻狼,三隻狼……
狼王的嗥叫,讓羣狼如潮水般退避。
但不可否認,這樣的方法,是在不斷透支自己的威信,更快的加劇狼羣的分裂,使得自己的擁護者越來越少。
可狼王就是這麼的義無反顧。
華伯濤原本洋溢的笑意沒了,他發現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幾乎狼王每嗥叫一聲,他自己的下屬,也就是後來的精銳狼羣裡,都有幾隻雪狼猶豫片刻,然後走到了四隻頭狼的隊伍裡,選擇和狼王對立,等大家來到狼王身邊的時候,狼王的精銳狼羣已經所剩無幾了。
“陳老闆……”華伯濤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
“唉!”陳天頂萎靡的從雪地裡站了起來,眼圈發黑,嘴脣發白,就像是剛生了一場大病:“什麼都不用說了,咱們跟着小黑走吧!先去看看七年前的老夥計,其他的……算了,進了林子再說。”
言畢,陳天頂扭過身,撫摸了一下狼王脖子上的鬃毛,經陳天頂這一摸,狼王眸子裡的火紅瞬間消退,轉化成了點點溫情,撒嬌般的蹭了下他的手指。
“小黑,難爲你了,對不起。”陳天頂意興蕭索的說道。
“嗚……”小黑伸出舌頭,舔了舔陳天頂的臉,那表情彷彿在說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