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着皮箱跟揹包要離開王村的王勤奮,不知爲何剛走出了家門,鬼使神差的生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警醒,他突然愣了下,轉身往自家房屋後背走去。
可就在他身影跨入房屋後背那一刻,一輛鳴笛着警聲的私家車戛然而止出現在他家門口。
之前林雨來造訪,開的就是私家車,但是並沒有開啓警笛聲。
可這一次,完全不一樣了。
“你兒子呢?”
林雨火急衝入王健家,看到王健唉聲嘆氣坐在屋前的凳子上,一臉頹廢與傷心的樣子。
“兒子?哈哈哈!”
王健此刻悲憤交加,眼睛還是血紅的,佈滿了血絲看起來格外瘮人。就好似一夜未睡,又或者剛剛哭泣過。
“不好!”
聽到王健如此悲憤的笑聲,林雨心裡冒出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猛地衝入王勤奮的房間,發現箱子跟揹包早已不見,頓時來到王健面前,緊張而嚴肅問道:“王健,快點告訴我你兒子去哪裡了?”
“滾回廣東去了。”王健沒好氣道。
他不知道警察爲什麼,屢次三番跑回來找他兒子,可他不傻,猜到肯定是兒子惹事了。
“遭了!”
林雨眼神一沉,心想不對,剛纔他從村口開着車進來,如果王勤奮走了,他應該有注意到纔是。可事實上,他卻沒有注意到,甚至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劉芒,趕緊過來。”他拿起電話,給守在門外不遠處的劉芒打電話,語氣急切道:“王勤奮逃了,不知道往哪裡逃了。你知不知還有什麼小路,通往鎮上?”
要是讓王勤奮逃走了,其危害性可不小,必須立刻抓捕,絕不能讓其逃掉。
“沒有了!”
劉芒腦袋瓜子轉動,低沉道:“通往鎮上的路,只有這一條,除非他不拿走行李,輕身上陣,否則拿着一個行李箱或者揹包,是很難從山上逃出去的。”
王健剛纔的話是王勤奮滾回廣東去了,而房間內的行李箱跟揹包都不見了。林雨當場想到,王健並不是在說謊,那麼王勤奮肯定是察覺到了什麼,在他來之前躲起來了。
躲起來了,那可就麻煩了。
他當即打電話給鎮上的派出所,讓其安排人守在各個公路關卡點盤查,以免讓王勤奮逃出去。
“你在這裡等着。”
到了王勤奮家門口,劉芒讓魯慧守在這裡,而他卻走入王勤奮家。林雨此刻正在盤問王健,想知道王健還知道什麼。
“別問了,他不可能知道的。”劉芒朝着林雨走去,“他如果沒走大路,就肯定是躲到山裡去了。”
“對,你熟悉村裡,你趕緊去找一找。”林雨想想也是。
劉芒點了點頭,走出門朝着房屋後背走去。
一直躲在房屋後背的王勤奮,由於家裡的房子隔音效果不好,所以林雨跟劉芒剛纔說的話,他一絲不差全部聽到了。
警察要來抓他了。
糟糕!難道是事情被發現了?
一瞬間,他額上沁出一大片冷汗,手腳頃刻間冰冷,只覺得全身汗毛倒立,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在心頭滋生。
完了,完了!
警察要來抓他了,他要被抓去坐牢了。
一想到坐牢,王勤奮心裡更加恐懼,渾身都在顫抖,他當即丟下皮箱,連跑帶爬朝着山裡跑去,瞬間鑽入了一片灌木與半身高的野草叢中。
繞到房屋後背,劉芒就聽到一陣鑽樹木颯颯聲,同時目光掃到了擱置在地上的皮箱,他當場大喊一聲:“林雨快來,他在後山。我先去追人了。”
他當即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鑽去。可事實上,由於不熟悉地形的原因,追了五六分鐘都只聽到了颯颯聲,連王勤奮的鬼影都沒見到。
不過劉芒並沒有放棄,目光不動閃爍,試圖從滿山遍地的野草灌木叢中,找出一條捷徑追捕王勤奮。
他從小在山裡長大,常常往山裡鑽,知道如何快速尋找出一條捷徑。
“王勤奮別逃了,你逃不掉的,不論你逃到哪裡,最後都會被警察抓到,還不如自首。”這是劉芒第一次勸人,情急之下說的有點low。
自首?
王勤奮一聽到這兩個字,心裡一陣五味俱全,極爲酸澀與難受。
就好似胸口被一塊大石頭壓着,讓他感到窒息,非常想哭。
他有種絕望,不知所措的絕望。
沒聽到迴應,劉芒深吸了口氣,繼續喊道:“你要是逃了,你想過你父親王健嗎?你父親含辛茹苦,省吃儉用把你撫養成人,就指望着你養老送終,可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害死了一條人命,你逃了,你父親怎麼給楊莉一家人一個交代?你這是逼着你父親走投無路,要走絕路嗎?”
然而,王勤奮並沒有迴應他。
不過,王勤奮聽了這句話,心裡卻很不是滋味。
壓抑的恐懼、悲憤、絕望……瞬息之間擠入心頭,在他腦海中炸開。一想到年邁而殘疾的父親,要一個人默默的孤老終生,他當場熱淚盈眶,一個不小心就摔了一跤。
但是他卻一聲不吭爬起來繼續逃。
“你逃得了今天,你逃得了這輩子嗎?人生漫長,你才二十幾歲,難道你想往後的五十幾年,一直過着東躲西藏連狗都不如的日子嗎?”
“你對得起你的爺爺奶奶嘛?”
劉芒一邊追捕,一邊嘮叨勸導。
似乎是他嘮叨的太多了,王勤奮終於忍不住心中的悲憤難受情緒,怒吼道:“我求求你了,不要追我了,放我一條生路吧!我只是一時精蟲上腦,控制不住自己……”
有迴應那就是好事,劉芒不管王勤奮是不是一時精蟲上腦,荷爾蒙飆升控制不住慾望,可犯罪就是犯罪,跟他說沒用,要跟警察要跟法庭去說。
不過爲了抓住王勤奮,劉芒還是的勸導:“大家都是男人,從小在村裡長大,做錯事不可怕,可怕的事連認錯都不敢,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敢作敢爲,你如果不想一輩子過着逃亡的日子,不想你父親一輩子擡不起頭,落得個淒涼晚年,你就趕緊去自首,說不定可以從輕發落或者減刑。”
“不,我不想坐牢。”
王勤奮竭斯底裡害怕,一想到要坐牢,整個人都在顫抖,雙腿都在瑟瑟發抖:“我還年輕,我不能坐牢,我不能把青春丟棄給監獄,我不想坐牢,我求你,別追我了,你要是把我逼急了……”
他的話說的很直接,要是把他給逼急了,說不定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了。把狗逼急了都會跳牆,把一個年紀人逼急了,後果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