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本將奉陛下之命,迎貴妃娘娘進宮,還請大人請娘娘出來。”君無玦面無表情的讀完聖旨,卻沒有遞到風揚手中,板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下掩飾不住對安離的不滿,顯然,他是不喜歡這個貴妃娘娘的,順帶着,連喜歡安離的風也討厭上了。
風遲疑了片刻,方纔吩咐左右:“去吧,吩咐花吟姑娘爲娘娘打扮得體,隨將軍回宮吧。”
那小廝這頭剛出去,安離那邊的侍女就哭囔着進了屋。
“發生什麼事了?如此張惶,成何體統?”風責罵了兩句,心下卻是一緊,他府上的丫鬟個個循規蹈矩,斷不會有這樣失禮的時候,除非……這名侍者,是他安排爲花吟幫忙的,難道是璃兒出事了?
君無玦有種不祥的預感,冷眼一掃,怒道:“快說!”
“是,是君小姐她、她又昏迷了。”小丫頭難得出錯,也有些緊張,說話不利索,被君無玦這麼一看,更是結巴的厲害。
“又昏迷了?她倒是會挑時候。”君無玦冷笑一聲,眼裡滿是鄙夷。
風表現的就不那麼鎮定了,一句“失禮”後,急急的就往客房那邊去了。君無玦頓了半晌,才舉步跟了上去。
到了客房,照例是先看到花吟,小丫頭正急得滿頭大汗,小臉通紅的模樣嬌俏得很,一見來人是君家三公子,明眸含驚,嬌羞的低下頭去。風也顧不得多言,直接繞過花吟就要進廂房,君無玦眼疾手快,閃身擋在他面前,冷冷的說:“請逍遙王自重,貴妃榻前,怎可唐突?”
“風某與璃兒知己相待,何須避嫌?若果將軍覺得不妥,大可稟報皇上,置風某一個大不敬的罪名,最好能革了這逍遙候一職,還在下自由纔是真的逍遙。”說完,風推開君無玦,徑直走到安離牀前,看着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心痛如絞。
花吟移步到君無玦身邊,怯生生的叫了聲:“三公子好。”
君無玦冷哼一聲,算作回答。
“花吟,小姐她方纔還好好的,到底出了何事?御醫怎麼說?”風的擔憂溢於言表,連說話的語氣也都不那麼和氣了。
花吟怯怯的低下頭去,道:“奴婢也不知道,小姐本是好端端的,我不過說了皇上可能會派人接她進宮,小姐也不知怎麼着就心口痛,接着就不省人事了,陳太醫說小姐是受了刺激……”
“行了,你不用說了,”君無玦突然大笑,冷若冰霜的俊臉有了些靈氣,推開牀邊的風,不由分說的拉住安離的手,道,“本將軍知道貴妃娘娘得的是何病了,勞逍遙候費心了,臣下這就帶娘娘前去醫治。”
那語調聽着,總有些不妥當,風卻不好反駁,只是有意阻止君無玦靠近安離,疑惑的問道:“只聽將軍是戰場英豪,不想在醫術上也有造詣,這風某倒要討教討教將軍了,璃兒……貴妃娘娘所患何疾,將軍要如何醫治?”
“這相府憋悶得很,娘娘大病初癒,自然是拘束不得的,只要屬下帶娘娘進宮,一路如畫風景,一派清新自然,對娘娘的病定會有所幫助,”說着,君無玦看向一邊顫巍巍的衆太醫,又道:“諸位大人覺得本將說的可有道理?”
“將軍所言極是,極是!”一干老太醫忙附和着,這君無玦是何許人也?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爲王朝出生入死的護國大將軍,這皇上不在跟前,他的話自然就是軍令,他們哪敢不從?
君無玦冷笑,拍了拍手,一羣綠衣丫鬟魚貫而入,紛紛立於安離牀前,恭恭敬敬的站着,等候差遣。這是万俟聖昕特派來迎接安離的侍女,一行共有十六人,個個清秀靈氣,恰好是君心璃那般的年紀,看得出,帝王用情至深。
“伺候娘娘更衣,我們即刻啓程。”
“慢着!”風輕拍桌案,擋在安離身前,道,“娘娘尚未清醒,將軍這麼做,似乎不妥吧,若是皇上在,斷然不會允許將軍這般放肆吧!”
“呵呵,屬下認爲,比起這點小事,皇上此時更想見到貴妃娘娘,您說是吧,侯爺?”君無玦的笑容算是美麗的,但在王朝第一美男面前,還是失色了,儘管花吟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但他帶來的一衆侍女心思全在風揚身上。
“逍遙侯一再阻撓屬下辦公,似乎有悖常理,這貴妃娘娘住在相府裡,傳出去也不好聽,就算大人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娘娘想想,別忘了,宮中還有正宮皇后壓着,你想讓貴妃娘娘受罰?”
風一時語塞,看來,君無玦是非帶走安離不可了,記憶裡,君無玦是不待見安離的,如今這般殷情,竟叫風有些不適應,再看安離,更加不捨,最後,也只是搖頭苦笑,就算他能留得她一時,又豈能留得了她一世?罷了,隨她去了,至少,万俟聖昕對安離的情,不比他用的少。再擡頭時,風已經恢復了平靜,笑着說:“風某方纔失禮了,將軍的話在理,娘娘在風某府上確實不妥,理應隨將軍回宮修養,只是,風某還有個不情之請,望將軍成全。”
“如果是十里相送之流的,我勸大人還是不用說了,皇上特別交代,大人還是不送爲好,另外,宮中侍女不少,花吟就不必去了。”君無玦交代完,示意侍女爲安離更衣,自己則是退到屏風外,還不忘提醒風揚“避嫌”。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在桌上,彼此都不多言,沉默着。
花吟含着淚走到兩人跟前,委屈的看着君無玦,道:“三公子,小姐對花吟恩同再造,如今小姐孑然一身,花吟理當陪着她,請三公子讓花吟跟着小姐進宮。”
“你想進宮?”君無玦依舊冷着臉,像是沒有心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