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嘯見到這些軍官們有一些恐懼,當即給出了他自己敢給的“胡蘿蔔”。
“今日是康熙三十五年九月二十四日,欽差湖北整軍使凌嘯在此放出一句話。”凌嘯很嚴肅的話語讓衆人都把耳朵給豎起來了,怎麼發個軍令還要說什麼日子?“湖北綠營的各級官員們,本侯不管你們之前吃了多少空額,虧空了多少的糧草軍械,你們好好聽着,只要不是知無堂潛伏的反賊,一很既往不咎!”
此話一出,各軍官先是兀自不信地互相求證,待一確定這是真真切切的欽差大人承諾,猛地歡騰起來了。一時間不管是什麼參將、遊擊、都司、守備、千總都是拍額相慶啊,欽差發話了,以前的全部既往不咎了。這就意味着以前撈到腰包的那些個財物都是自己的合法財了。
這一下,就連有些副將都暗自慶幸不已。看向凌嘯的眼光自不同了,尤其是在蘇克濟的暗示下,他所領的撫標裡更是歡呼雀躍地擁戴凌嘯的決定。
陳倬卻一陣冷笑,你凌嘯在這裡牛皮轟轟,老子晚上回去就寫摺子告你一狀。這是典型地妄自市思。把兵部的職權都越了。蔣恆昌和樑佑邦兩個總兵卻不這麼想了,雖然礙於陳綽的面子,不至於捧凌嘯的臭腳。但是這畢竟對於他們這些帶兵的來說,是件好事。
吳椣沒事人地坐在一旁喝茶、聽着自己督標裡稱讚凌嘯有擔當的聲音越來越大、被凌嘯暫時剝了軍權的他、就一陣葡萄酸泛起、暗暗在肚子裡吼道。”老子要是也有一個玉扳指,老子比他更有擔當!”
凌嘯雙手虛按。待衆人的歡聲靜下來之後,換上了一副真正的商量口氣。慢條斯理地說出一番話來。
“各位大人,其實說起來,凌嘯也和大家一樣讀書不多啊,也是在死人堆裡爬出來的。”他一把扯開自己的上衣。展示起自己地戰場上傷痕起來,持到大家沒傷的一陣砸舌、有傷的撇嘴奚落後,他才裸着上身誠懇道,“俸祿太少。你們養家餬口,官場應酬都很手緊,這我知道。但是大家吃空額。喝兵血是有違國法軍紀的。今天我就算免了大家以前的罪過,但是日後你們怎麼辦?繼續貪污嗎?繼續倒賣軍糧?”
捱了一頓打的江副將看到凌嘯這幅做派,心下一陣悔恨,媽的,讓人話不話啊,只許你州官放火,不許我說。但是他也只能自嘆倒黴。爲什麼偏偏是自己跳出來呢?要是自己晚點說話,那可憐的“立威對象”就是別人了。
“那侯爺您說我們應該怎麼辦啊?“一個都可乍着膽子問道。
這傢伙上路,凌嘯笑道,“本侯雖是行伍出身、但是懂得一句話,授人魚不如授之以漁。要想大家富裕,我們湖北的軍隊應該有自己生意。這樣才能讓大家寬裕起來啊!現在問問各位,有誰知道盛世彩票?
低級的軍官們人脈路子都有很大的侷限,哪裡曉得京城地這等事件。都在那裡發矇。但是三品的參將都多少有些背景,立即就有幾個踊躍地說自己知道。
蘇克濟更是離譜,自告奮勇地站起身來。把個凌嘯的盛世彩票講是眉飛色舞。他想得很明白。一來八爺要他拉攏凌嘯,二來凌嘯有玉板指。三來嘛、傍着凌嘯這個大財閥、今後的日子想窮都難啊!
他不愧是經常訓話的巡撫,口才極是了得。不僅把個彩票的來龍脈講得清爽明白,更是用一些盈利數字把在場的絕大多數官員給嚇住了。不僅如此。蘇克濟的官場閱歷極爲豐富,他還針對凌嘯地年紀資力對症下藥,話語中更是夾七夾八地介紹了很多凌嘯的功勞情分,還把凌嘯與幾位皇子的關係暗示了一番,當然這幾位皇子就是八九十三位阿哥爺。
凌嘯看着蘇克濟的唾沫星子亂飛,心卻一陣自警。他小看了這巡撫大人的心計才情,此刻他這一出手,自己就二又欠下了老八他們的一個人情了。
蘇克濟的話聲一停,大部分的軍官看向凌嘯的神情就此不同了,這個侯爺實在可怖。
他們之前都是在主官的授意下胡鬧地,但是他們知道了,眼前的這個年輕欽差絕對的後臺子硬實,就算沒有了那枚玉板指,也可以像弄死螞蟻一樣的整死一個參將、哪怕他地品級比參將還低三級。想到這裡、剛纔噓聲鬧過的軍官就忍不住後退幾步、往人羣中藏去了。
但在更多軍官的心裡,凌嘯簡直就是一個陶朱公加散財童子。有些喜歡YY的已經開始幻想、憑着凌嘯的背景和欽差身份、在湖北也強行搞個什麼彩票的並不是難事。而且看這侯爺的意思、好像是要爲我們這些個軍官搞個補貼、要是自己有幸在其中占上那麼小小指頭地一丁點份額。嘿嘿,豈不是發達了,還至於去吃什麼空額?可惜的是衆官的口水未及流下來、一個聲音就打碎了他們的發財夢,從此這個說話的人就多少少被人有些瞧不起了。
說話的是陳倬。
他萬萬沒有想到蘇克濟這般老奸巨猾。來之前在他的提督府裡整天泡着,說什麼“整軍整軍、全部頭暈”,現在只是看到一枚玉板指,就突然臨陣倒戈了,爲留下來造聲勢,拉人心了。眼看着一班軍官都快要匍匐到凌嘯腳下去了,自己要是再不發話挽回。恐怕就很難板倒或者逼走凌嘯了。
“可是蘇大人。你難道不知道。皇上準了張廷玉中堂的《奏請暫緩兩江彩票折》嗎?兩江那麼富庶的省份,朝廷都不許開辦彩票,湖北憑什麼可以?”
蘇克濟一陣語塞、此刻卻把吳椣的魂給嚇出來了。人只有在失去某些東西的時候、更想保住沒失去的。
他這個總督前兩天只記得和凌嘯爭權了,卻忘記了自己和凌嘯之間有三條盟約,現在失去了權力,加上大家都在談論生意,讓他記起了這事情。可是看凌嘯的意思彷彿要把生意交給全體的軍官來分享,當然就十分肉痛了,於是就不管這是軍事會議,大聲暗示道,“侯爺,我曾經給你拍過胸骨說過,總督府全力配合你的,這種有利於整軍的事可是絕不落於人後!”
蘇克濟一陣火起,老子好不容易和侯爺搭上,你就來插一腳。剛你個老東西幹什麼去了,還拍過胸骨呢,就你那幾根老排骨,就算拍斷了也發不出一聲脆響!“總督大人,這可是在說彩票啊,莫非您能說服皇上在湖北搞彩票?
吳椣立刻就啞了、這裡唯一可能說服皇上的是凌嘯。陳倬看着他們的爲難神色,心裡哼唧哼唧地爽、但是一看凌嘯的鎮定模樣、一陣弧疑。莫非這傢伙有什麼定計?
凌嘯看着各人的神色,靜靜地一笑,站起身來走到大家面都,“我們來商議商議這樣一個點子好不好?”
大家一聽忠毅侯沒有什麼爲難神色,都湊近了來聽他說話,就是陳倬也禁不住好奇地將身體都頃了一下。這些個人羣的旁邊,站着的顧貞觀一聲暗歎,凌嘯的這個整軍會議怎麼開的像是商行開會啊?
“各位大人,你們說說看,人這一輩子每什麼是必須要使用的?”凌嘯卻上來就提問,還馬上就點名提問,點的就是總兵樑佑邦,“樑大人。你說說看。
樑佑邦措手不及,以爲他要整自己,讓自己出醜,當即眼睛一翻,“什麼必須要用?是個人的話,他就要吃喝拉撒,這食物肯定要的。對了、還有衣服要穿,我就不相信這兩條不對!”他怕凌嘯笑話。像整老蔣手下那個江副將一樣,就立即加了一句,“難道侯爺你不要嗎?
凌嘯卻不以爲意,拿出營銷人員的一個原則來對付他,讚美!一通你真是聰明容智才思敏捷文武雙全的讚美下來,直到讚美得老樑自己感覺不去考狀元真是朝廷的一大損失這才作罷。
看到他笑得花一樣的樂意,凌嘯還奉上一句定向皇上保舉你再進一步。這可就把陳倬氣得七竅生煙了。狡詐的凌嘯在分化他們幾個!總兵是正二品,比他這從一品的提督僅低一級,更進一步豈不是要鼓勵樑佑邦把自己捅下來嗎?
“樑大人真棒!“凌嘯最後大聲開講的時候、還不忘了對老樑豎一下大拇指,“不錯,只要是個人,他就需要那衣食住行的四大行業來供養。我們只要把這四樣裡面的任何一樣給做好了,是一筆既龐大又穩的財源啊!那麼衣食住行,你們說說看,究竟我們應該來先搞那一樣好?來,蔣總兵,你說說看。”
老蔣的汗刷地就流了下來。
剛纔老樑被凌嘯一陣好贊,在這下級軍官都在的場合裡,同樣是總兵的自己要是答錯了、那可是涉及到威信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