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幅前緣
於是,展曉顏終於,說到了正題上,說聯繫不上涼悅悅,以爲她出國了,朋友信以爲真,於是告訴我,涼悅悅確實出國了,有出境記錄。展曉顏的目的達到了,然後跟朋友匆匆的告別掛斷了電話。
得知涼悅悅出國了,而蕭木棋沒有出國,展曉顏放下心來。但是爲什麼聯繫不上兩人,她心裡煩躁,於是又給蕭木棋打電話,連續的打過幾次之後,蕭木棋的手機終於打通了,原來他在開會,展曉顏接通了蕭木棋的電話,高興得心花怒放,但是也心裡窩着火,於是跟蕭木棋的對話,也顯得悲喜交加的情緒,
“我給你打了很多次電話,你到底在幹什麼?”
“剛纔說了在開會。”
“開會開會,還有沒有其他的藉口了?”
“開會什麼時候變成了一種藉口。”
“你的手機是不是一直在助理那裡嗎?爲什麼打不通呢?你是不是應該換一個助理了,還是你身邊的人真的都不中用,或者他們都不喜歡我,所以才故意不接我的電話,下次我換一個手機號碼試一試!也許立刻就接通了。”
“你打電話來。就是爲了說這些,不覺得浪費話費嗎?”
“更浪費你的時間吧!真不明白涼悅悅都出國了,你還有什麼忙的。”展曉顏的醋意大發。
“知道就好”蕭木棋原本回了一句,卻在聽到涼悅悅出國的消息的時候停頓了一下。
“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展曉顏在電話裡怒吼的口吻。
蕭木棋掛斷了電話,隨即心煩意亂,因爲涼悅悅出國,涼悅悅以往做任何事情都跟他報備,而現在他甚至需要從展曉顏那裡聽得涼悅悅的行蹤了。這一點讓蕭木棋很不適應。
涼悅悅是自己躲了起來,所以回憶也就蜂擁而至,關於她和蕭木棋曾經的點點滴滴,她是如何愛上蕭木棋的。那時候她也跟嘉金金一樣,是上班族,在家族公司,但卻不是在現在的歐氏,而是繼父的公司,後來外婆生氣嫌那邊對涼悅悅不好,所以才把她接了回來。這段往事或許只有蕭木棋知道,但是他從來沒再提過。
那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一天。
每年彷彿只爲了等待的這一天,加完班涼悅悅幾乎是跑出了公司,已經凌晨兩點了,聚會通常傍晚就開始,現在這個點不知道他還在嗎?
酒吧竟然還亮着燈,涼悅悅着實鬆了一口氣,緩了緩,深呼吸之後,才走進去。或許是心太急,涼悅悅和另一個正要出門的人撞了滿懷。
對方身材高大,涼悅悅來不得反應已經徑直向後倒去,卻沒有跌倒,因爲一個有力的託攬令她的身體停滯在半空,又被連續動作似地扶回站穩。他的動作溫柔又紳士,毫無做作彷彿一個自然的舉動。
涼悅悅本想說謝謝,但當目光挪上他的臉龐,她呆住了。他則繼續剛纔的動作繼續往外面走去,也還在講着電話,看也沒看她一眼,彷彿剛纔什麼都沒有發生。
“再等等”蕭木棋的嘴角揚起一絲得意,站在店門前的霓虹燈裡,講着電話。
涼悅悅的理智強拖着她的呆滯,匆忙進店去了。
同學們一個都沒走,十個男生十個女生,這是他們這個班的固定人數。男生們坐在吧檯前,女生們則圍坐在一個圓桌旁,個個精心打扮過,坐在高腳椅上搖曳多姿。
涼悅悅坐進角落,這是她的位置,就像剛轉學,第一天進入這個班級,原本是沒有她的位置的,後來他
多少年涼悅悅只有這一段回憶,但是今晚,剛纔進門的那一幕,她的回憶意外地增添了第二篇章,註定了,今晚是難忘的。
女生們當然看見了涼悅悅,只是如昔地視而不見。
“原本就是九個女生,非要被說成十個。”
“鬼影一樣地又飄來了,甩都甩不掉,就不能換個聚會地點”
“今年不會該輪到”
“說什麼呢,怎麼可能。”
“不要說了”
女生們的話題繁瑣,但其中的一個話題被不約而同地沉默了。男生們耳朵尖,獨獨拿了這個話題來開涮。
“今年輪到誰了?”男生們一片鬨笑。
“你們都輪過來了吧,居然一個都沒剩下”又一陣嘲弄。
“喝你們的酒吧,都堵不上你們的臭嘴!”女生們抗議着,想讓這個話題儘早結束,於是開始刻意轉換話題。
“蕭木棋今年來的這麼晚,剛來就電話響個不停,是不是又交新女朋友了?”
“我聽見他說‘底牌’,可能是賭桌上的事。”
“他一直都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個賭徒?”
“賭徒你別喜歡他呀,怎麼他約你的時候,一點矜持都不見了呢!”
“哪比得上某人四處散播謠言說蕭木棋喜歡她的後背。”
“也許我的後背就是很美啊!”
“蕭木棋是不是有後背癖啊?他也愛看我的後背”
“我也是。”
“我也是”
聊着私密,女生們捧腹大笑起來,有的也笑出了眼淚,都頻頻補着妝,但究竟是笑淚,自憐的淚,還是失落的淚,就冷暖自知了。
終於,他進來了,神色悅然。吧檯的中間空了一個位置被涼悅悅早已凝望了許久,他徑直坐回去,只和楊喬俊交頭接耳了幾句,並不加入男生們的侃聊。
楊喬俊,男生之一,和蕭木棋形影不離,自上學時就是如此。
就算是賭徒也會是個了不起的老千吧,涼悅悅自嘲自己竟沉迷到胡思亂想的地步了。蕭木棋人如其名,冷傲難處,但畢業這些年,他的‘始終未變’,對於自小生活瞬息萬變的涼悅悅來說,卻是最奢望的穩定所給予的安全感。
片刻,他的手機又響,他沒接電話只是起身,楊喬俊也起身,是準備走了。
“小螃蟹,”女生們叫着楊喬俊的綽號,奚落他:“你這個小跟班難道要跟一輩子嗎?”
楊喬俊只是笑笑說:“姐姐們就饒了小的我吧,再會再會,明年見了!”他跟男生們每每握手,又跟女生們集體作揖再見。
而蕭木棋,早已拂袖而去,只剩開了沒關的那扇空門和女生們集體荒蕪的眼底。
涼悅悅已經悄然走在了回家的路上,聚會沒有了他,她便是多餘,所以每次當楊喬俊起身穿起外套的時候,她就先走了,因爲不想看見蕭木棋離開的背影吧。
每年的這一天,總是匆匆掠過,閃若流星,接下來的又是一整年的漫漫期待。但今年卻是曇花一現。夜路上沉寂漆黑,涼悅悅卻兀自欣悅,她的思維還停頓在進門時相撞滿懷的那一幕。
一輛車漸漸地往路邊靠過來,直到車窗下落,纔打斷了涼悅悅的思維。
“用不用送你?”楊喬俊伸頭出來問道。
涼悅悅嚇了一跳似乎,只忙說:“不用不用。”
車重新開走了,涼悅悅卻愣在了原地,她分明看見車子後座,楊喬俊的旁邊,當然坐着蕭木棋,而他依舊在講電話中。
他們居然記得她,涼悅悅的心撲通亂跳,他當然記得她,因爲他們是同桌或者並不記得,只是楊喬俊認出了她雖然一年才聚一次
涼悅悅徘徊在記得和不記得之中,無以自拔,今年的聚會今晚的夜,意外還真多,就當做是上天給自己的結婚禮物吧。涼悅悅笑,有淚。她努力地讓自己的心平復下來,因爲她還要走回家,路還很遠,她卻被今晚的意外們弄得四肢無力似的,只剩神情恍惚。
車上,蕭木棋講完電話,看見車內空空,問:“人呢?”
“誰?”楊喬俊不解。
蕭木棋卻不記得名字,竟急眼了:“我怎麼知道是誰!”
“那是誰?”楊喬俊撓頭。
蕭木棋感嘆:“立刻打給財務主管主動要求把你的薪水降到和智商同比。”
楊喬俊立刻恍然道:“她說不用送,所以沒上車。”
“什麼時候的事?”
“剛剛你在講電話的時候。”
“講電話之前我是怎麼說的。”
“我們開車回公司,遠遠地看見她走在夜路,你說送她回家,”不等挨批,楊喬俊立刻對司機說:“調頭!”
“下次再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你去找人事部主管,讓他交辭職信。”
“爲何他辭?”楊喬俊莫名。
“招了你這樣的員工,他理應自覺辭職。”
楊喬俊忽然狡黠地笑了,喃喃道:“是該辭職,哈哈,但不是人事主管,而是CEO,因爲是他特招的我,全公司都知道我是他的‘裙帶’。”
蕭木棋也纔想起來楊喬俊是自己招的,不禁狠狠地瞪了一眼。而當車子回到剛纔的路旁時,儼然已不是她一個人了。
“夜黑風高,哥哥保護你啊!”
“囉嗦什麼,跟哥哥們走吧。”
面對四五個醉漢,涼悅悅看似淡定,其實是全身已經僵住了。
蕭木棋的車停下,他的手機又響,接起電話,他示意楊喬俊去英雄救美。楊喬俊笑了,是因爲恐慌面部神經失靈,但也不得不跳下車衝了過去。
楊喬俊在涼悅悅的視線裡被圍攻,司機也即刻加入了混戰,然後是蕭木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