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晴晴回到家越想越生氣,明明當初是他蕭木畫千方百計纏着她邀請她做他的模特,居然還這麼多要求,自己本就是這樣,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她了,既然這樣當初就不要找自己給他當模特了,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特別是他蕭木畫居然還要求她不準喝水不準多吃東西,這要她這個大吃貨怎麼可能受得了。
自果晴晴氣極撩挑子走人之後,蕭木畫一直坐在畫室發呆,一是因爲模特走了無法繼續作畫,二是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對果晴晴太苛刻了,她本就是那種隨性最不喜歡被人約束的人,自己當初之所以選她做模特不也正是因爲此嗎。
望着面前那幅尚且只勾勒了幾筆簡單線條的畫稿,蕭木畫思慮再三,終於還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果晴晴的號碼。
正當果晴晴氣鼓鼓的吃蛋糕來舒緩心情的時候,手機響了。果晴晴拿起一看,居然是蕭木畫打來的。於是想也沒想直接就給掛了,她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還去接他的電話。
蕭木畫只聽到電話那邊一陣機械的嘟嘟聲後被對方給掛了。蕭木畫又繼續打了一個,還是被掛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丫頭還挺記仇。
蕭木畫爲了畫稿,也只得繼續“屈尊”給果晴晴發了條簡訊。
吃完蛋糕,果晴晴心中的憤怒仍未能平復。於是她決定出去逛街,可偏偏嘉金金那個重色輕友的傢伙又不知道是不是被哪個帥哥給勾搭走了,涼悅悅今日來忙於暗戀男,她這些年來有哪一天不是爲了暗戀男而活,廖茵茵老實巴交在公司上班不肯翹班。都找不到人陪自己逛街,果晴晴心中暗想道。
蕭木畫一直未得到果晴晴的回覆,心中也是煩惱不已。偏偏這個時候畫室又有客人來了,助理又剛巧出門辦事去了,蕭木畫只得自己親自招待。
偏偏這個客人又極不識好歹,一直東看看西看看,一會兒說要買這幅一會兒又說要買那幅,還不停的嘮叨價格太貴了應該便宜一點,讓蕭木畫更加煩躁起來。
“不好意思,您能想好了買哪幅畫再找我嗎?”
“你這是什麼態度,畫家了不起了嗎?”
“我並沒有說什麼啊,只是您這樣一會兒要買這幅這會兒又要買那幅,您又不是都要買,這樣很爲難我啊!”
客人聽後更加惱怒,覺得蕭木畫這是在挖苦他沒有錢全買下,於是憤憤離去,還回過頭罵道,“你以爲你是畢加索還是達芬奇,不過就是一個小畫家,得意個什麼勁!”
客人被被氣走之後,蕭木畫又一個人回到畫室鬱悶。自己究竟怎麼回事,先是把果晴晴給氣走了,接着又把上門買畫的客人給氣走了,這並不是自己的本意啊!蕭木畫很是懊惱,從口袋掏出手機,依舊沒有果晴晴的迴應。不知道她這個時候在幹什麼呢,蕭木畫眯着眼睛想。
果晴晴在街上閒逛了一圈,這才發現即使她嘉金金、涼悅悅、廖茵茵是個不折不扣的最佳損姐,但是她仍是很需要這些損姐。比如當她好不容易在商場逛了一圈看中了一件中意的衣服,試穿上之後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出評價,商場賣衣服的小姐的話依然是不可信的,她們永遠只會說一句話,“小姐,您穿這件衣服很好看呢!簡直就像是爲您定做的一樣。而且這是最後一件了呢,您要是錯過了就沒有了呢!”似乎就算你披了一塊桌布,她們也能一邊微笑着做欣賞狀,一邊誇你穿着非常好看。而涼悅悅如果在身邊一定給出最犀利最忠懇的點評,也會跟店員們有來有往,最後把店員們都說到無語。而廖茵茵雖然不善言談,但也會在旁時不時遞上來飲料,爲大家做好後援支持。至於嘉金金,她的用處彷彿永遠只有那一個,就是在果晴晴相中某件東東,涼悅悅幫砍完價,廖茵茵把關好質量問題之後,嘉金金拿出金卡。
果晴晴正在想念三個表姐的時候,店員們已經把她誇得天花亂墜了,而且已經說到了她的身材完美到可以去勝任模特。果晴晴也知道自己的身材很沒得挑,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病嗎?那畫家的職業病就是對模特嚴苛的要求嗎?那模特呢?果晴晴不知,因爲她並不是一個專業的職業模特,她只是因爲好奇才答應做模特的。不知道蕭木畫此刻正在幹嘛,還在畫畫嗎?不,怎麼可能,自己這個模特都走了,他還怎麼繼續畫下去。
果晴晴走出商場,在街上看到了一個街頭藝人,是給人雕刻真人模特的。果晴晴好奇走進一看,雖不敢說是惟妙惟翹,但也算是有七八分相似。
周圍雖也有不少圍觀羣衆,但大多隻是看熱鬧看稀奇的人,並沒有人上前。
人羣中一個小女孩突然拉住了一個婦女的衣角,“媽媽,媽媽,你看他雕得多好看啊!我也想去雕!”
“寶寶乖,媽媽有一個朋友會雕塑,媽媽帶寶寶去找他好吧!”
“可是媽媽他雕得也很好啊,爲什麼不就在這裡雕?而且他一個人在這裡好孤單啊!”
“寶寶聽話,媽媽朋友雕的可好了!”
小女孩最後還是被媽媽給拉走了。
“你看,他雕得多好啊!”人羣另一邊一對小情侶也在談論這個街頭藝人。
“他要是真是雕得好,怎麼還會在這裡賣藝!”男子不屑的迴應道。
“總比你好,你說你會點什麼,人家好歹還會雕刻,你呢?還有臉說人家!”
男子低頭不語,二人訕訕離去。
人羣中議論聲不絕於耳,或稱讚,或不屑。卻始終沒有人上前光顧。
雕刻人似乎也聽到了這些閒言碎語,或許他早已習慣,也不做理睬。
果晴晴突然在想,其實他技術挺好的,爲何會淪落爲街頭藝人,被人作爲茶餘飯後的談資,是被生活所迫嗎,還是隻是出來體驗生活的?果晴晴不知。
思及此,果晴晴突然想讓他給自己雕一個,也算是光顧他的生意吧。
可是這時,天忽然開始下起了雨,起初只是濛濛細雨,慢慢開始下大了,街上的行人逐漸散去,嘴裡還一邊抱怨着這毫無規律可言的天氣。而那個街邊雕刻藝人只是默默地撐出一把大的晴雨傘仍舊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那兒,和他的雕刻品一起。
果晴晴突然開始發怔,原來就算是一個街邊藝人,即使表面上怎樣被路人侮辱,尊嚴被踐踏,他只要有一顆對藝術從一而終的心,他就仍是高傲的。
果晴晴突然想到了蕭木畫,作爲一個與藝術做伴的人,對藝術品無暇的要求自是沒有錯。美麗的東西誰不喜歡,一旦有了瑕疵它的價值就會大打折扣。自己作爲模特當然應該遵守他的規則,就像自己每次看漫畫的時候看到人家畫得不好的地方,也會抱怨作者究竟是怎麼回事。何況自己已經答應了他要當他的模特,怎麼能夠一時意氣就撂挑子走人不幹了。
這是果晴晴的手機又響了,是蕭木畫的簡訊。
“對不起,算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快回來吧,我保證不再那樣嚴格要求你了。我在畫室等你!”
看完蕭木畫的簡訊,果晴晴突然笑了,隨即在街邊攔了一輛出租車,揚長而去。
畫室裡,蕭木畫心情很糟,果晴晴一直沒有迴應,蕭木畫以爲她不會再回來了,想必自己真的把她惹生氣了。
這時偏偏又有一個客人上門想要買畫,蕭木畫實在是無心繼續營業,便想今日暫且先關門好了。
“對不起,我們現在要關門了。”
“什麼!怎麼我一來你們就要關門了!現在還這麼早,哪有這麼早關門的!”客人很是不高興,吵鬧道。
蕭木畫心情本就不好,實在無心與他爭吵,一直耐着性子解釋,無奈客人根本聽不進去。
“實在是不好意思,我現在有點事要走開,所以要提前關門,抱歉,麻煩您明天再來好嗎?”
“既然這麼忙,當初就不要開店啊!哪有這樣的!上門的生意往外趕!明天,我還不一定有時間呢!”客人不屑,依舊爭鬧不休。弄得蕭木畫更加頭疼。
正當蕭木畫不知如何是好,爲難之際。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如同救星般,蕭木畫就差沒痛哭流涕的跌進她的懷裡了。
“你要是明天沒時間,就後天唄,後天再沒時間,那就大後天唄!反正那是你的事與我們無關!我們現在就是要關店,要休息。你樂意就再來買,不樂意我們也無妨,反正好畫自有懂得欣賞之人伯樂相馬,至於您呢,就慢走不送了!”
果晴晴說着還做了個請走的姿勢,客人敗仗,吵不贏果晴晴,只得悻悻離去。“算你狠!”
果晴晴調皮的朝客人離去的方向做了個鬼臉,吐了吐舌頭。
“你,你,你怎麼回來了?”蕭木畫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剛剛爲他解了圍的人就是之前被他氣走的果晴晴。
“我,我,我怎麼不能回來!”果晴晴笑道。
“你不是生氣走了嗎?”蕭木畫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是啊!可是我又被某人的奪命連環CALL給CALL回來了!看到某人的簡訊和他的保證,我就不生氣了唄。”
“真的?你真的不生氣了!”蕭木畫簡直不敢相信,果晴晴說她不生氣了,她又回來了。
“恩,我們繼續開工吧!”果晴晴笑着將蕭木畫拉至畫稿邊,擺出一個自認爲很漂亮的姿勢。
看着果晴晴在那兒“搔首弄姿”,蕭木畫突然撲哧一聲笑了。
“你笑什麼?”果晴晴不解。
“沒,沒什麼!你這個姿勢很好看。”蕭木畫憋住笑,迴應道。
“真的嗎?”果晴晴笑道,又突然問道,“哎!你以前有沒有在街邊給人家畫過畫?”
“當然,我記得那個時候,老師帶了我們一整個班的學生出去分佈在各處給人家畫呢,但是基本都沒什麼人理我們,一天畫個兩三幅就不錯了,不過還是學了不少東西呢。我今天之所以能開這個畫室與當年的經歷還真是分不開呢……”一陷入回憶,蕭木畫就開始滔滔不絕,“不過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就是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一個,就順便問問。”不知道那個街邊雕刻藝人是不是也只是出來實習的,他以後的藝術之路又是如何的呢?果晴晴似是對今日遇到的街邊雕刻藝人很有感觸,蕭木畫作畫時,要她如何她便如何,也不討價還價,分外老實,這讓蕭木畫很是不習慣。但眉眼中皆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看來他對這幅畫作很是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