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宿舍來到外面,強順直衝衝朝辦公室走去,走的還挺快,就像給尿憋急了着急上廁所似的。我一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想惹事兒,幾步追上去拉住了他的胳膊,問道:“你走這麼快想去弄啥呀?”
強順扭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道:“找李三元要錢呀,現在這些人的魂兒都給他招回來了,元寶也給他偷走了,還有你臉上的傷,不找他多要點錢我心裡不舒服。”說完,猛地一甩胳膊把我甩開了,繼續大步往前走。
我剛要再去拉他,想勸他幾句,不過就在這時候,我聽見“喵”地一聲叫,頓時一激靈,感覺恍恍惚惚的,心說,難道那女殭屍又回來了?
再顧不上去拉強順,扭頭朝四下看了起來,四下裡黑乎乎靜悄悄的,感覺上也沒有啥異常的地方,當即納了悶兒了,難道是我剛纔聽錯了,還是我自己出現幻聽了呢?
又打眼往四下一找,真沒啥,不過,當我的眼神不經意瞟過辦公室那裡的時候,就感覺辦公室那裡有點不一樣,好像多了點兒啥,上下仔細一瞅,就見辦公室屋檐頂上面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這辦公室房頂不是平的,是一個塔頂形,那東西就在屋檐最邊緣的挑角上站着,看不清到底是個啥,只能看見一雙綠幽幽冒精光的眼睛,我心裡頓時一沉,這時候屋檐挑角下面人影晃動,我趕忙把眼神一低,就見強順眼看就要走到那屋檐的挑角下面。
我急忙衝他大喊了一聲,“別動!”不過強順可能以爲我還是要阻攔他,連頭都沒回,直衝衝朝前走着,我拔腿追了過去。
就在這時候,屋檐上那雙眼睛動了,我頓時把心揪都提到了嗓子眼兒,想再喊強順一聲提醒他,不過還沒等我把嘴張開,就見那東西蹭一下從屋檐挑角上跳了下來,姿勢非常輕盈,落地一點兒聲都沒有。
我定睛一瞧,原來是一隻個頭兒極大的黃貓,跟半大狗似的,強順這時候已經從屋檐下面走過去,它剛好落在了強順身後,不過強順居然絲毫沒有察覺,自顧自走到辦公室門口,擡手就要去開辦公室的門。
不過還沒等他把門打開,大黃貓動了,像離弦的箭一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強順衝了過去。
我頓時大急,這隻大黃貓可不比剛纔那隻小黃貓,這要給它爪子撓上,連衣服帶肚皮都得給撓破了。
“小心!”我再次喊了一聲,腳下加速,不過終究還是慢了幾步。
就聽“咚”地一聲悶響,辦公室那扇防盜鐵門緊跟着發出了一連串的金屬嗡嗡聲。
整個兒發生的太快了,強順嚇了一跳以後,跟我一樣我愣住了,我當即把腳下的速度放慢了,強順也把扶到門把上的手收了回去。
停了能有一兩秒鐘,強順扭過臉朝我看了一眼,隨後把臉扭回去低頭朝自己腳下一眼,頓時,整個人朝身後倒退了兩步。
就在強順一頓一退的功夫,我跑到了他跟前,朝他辦公室門口一瞧,就見剛纔那隻大黃貓斜躺在地上,眼睛裡、鼻子裡、嘴裡,汩汩地往淌着鮮血,其中一條後腿還在一下一下,神經質的抽動着,這場面,看上去又詭異又不可思議。
我喘了幾口粗氣,跟強順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就在這時候,辦公室的房門開了,王思河出現在了門口,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強順,不解的問我們倆:“你們兩個還在外頭大呼小叫折騰啥呢?”
我剛要回答,王思河或許也察覺到了啥,低頭朝門口一看,就這一眼下去,他冷不丁也朝後退了一步,隨後擡起頭又看向了我們。
我趕忙解釋道:“不是我們乾的,是它自己從房上跳下來自己撞門上的。”
王思河聽了,低頭又看了看地上七竅流血的大黃貓,搖頭說了句,可惜不是隻兔子。
一聽他這話,猛地叫我想起了我們小時候,有一次我跟強順幾個孩子攆一隻兔子,最後把兔子攆急了撞到王思河家桌腿上的事兒。不過,我這時候可沒心情回望童年,幾步走到大黃貓跟前警惕地朝它又看了看,就見這大黃貓不光口鼻穿血,連腦袋前額都陷下去一塊,顯然把頭骨都撞塌了,看這慘樣兒我就鬧不明白了,有啥深仇大恨導致它跟辦公室這扇鐵門過不去呢?
辦公室裡燈影一晃,李三元也出現在了辦公室門口,看見門口慘死的大黃貓以後,他也嚇了一跳,不過這傢伙也真夠可以的,很快鎮定了下來,也不問我們咋回事兒,直接對我跟強順說道:“你們倆找地方把這貓扔了吧。”
說的挺輕鬆的,我見強順一張嘴,好像想對他說點兒啥,趕忙伸手一拉他身後的衣裳,強順把話又咽了回去。
我衝李三元一頭,中!
不過,我可沒傻的用手去拎那大黃貓,因爲我心裡很清楚,很多動物在臨死之前都會最後一擊的現象,看它死了不動了,你過去一碰它,它一擡腦袋咔哧一下咬住你就不放了,我們這裡稱這個叫“死不丟”,也就是死前六親不認的最後一擊,不管咬住啥再也不會鬆口。這個,就跟前面說我太爺的擒拿手一樣,擒拿手就是打動物這種現象上演化出來的。
我轉身到放工具的工房拉來了一輛斗車,用大簸箕鐵釺把大黃貓鏟到斗車裡,鐵釺放車上,隨後拉着斗車朝場子大門那裡走去。
強順這時候也顧不上再跟李三元矯情了,走在我身邊跟我一起拉着斗車,一邊走,他一邊問我,“這大黃貓是咋回事兒,咋傻的自己撞門上撞死了呢。”
我搖了搖頭,沒說話。
我們這裡倒是有一說,說動物死在家門口很不吉利,不過,動物故意撞到門上撞死的,我估摸着,不只是不吉利這麼簡單吧,再說,這隻大貓咋也是黃色的呢?
來到場子外面,我猛地想到了一塊地方,拉着車朝那地方走去,強順見狀,不解地問我,“黃河,你不把這傢伙扔了,想拉哪兒去呀?”
我低低地回了他倆字,埋了。
我們這裡的山很奇特,有些地方石頭裡包着土,山開着開着突然就出現了黃土,一出現黃土這一片的山就不能再開了。我們這個石渣廠過去就遇到過這種情況,正開着山,石頭下面突然出現了黃土地,現在的石渣廠不得已往山西邊挪了挪。
斗車拉到有黃土的這片地方,我把大黃貓從斗車裡卸下來,用鐵釺挖了個坑,把大黃貓弄進了坑裡,強順站在旁邊看着,我一邊給大黃貓蓋土回填,嘴裡一邊說:“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生前你有啥怨氣,死了你可別帶去,咱下輩子呢,爭取投胎做人……”
一邊說一邊埋,冷不丁的,強順從後面扯了扯我的衣裳,我回頭朝他一瞧,他一臉狐疑地問我:“你聽見沒有,好像有人在哭。”
我頓時一愣,停下鐵釺豎起耳朵一聽,真有人在哭,嗚嗚咽咽的,還不止一個人,我這時候已經把坑裡的大黃貓蓋住了一大半兒,忍不住低頭朝坑裡看了一眼。據說有些修成道行的動物死了以後就能聽見哭聲,難不成,這大黃貓還是個有好些年道行的玩意兒?
還沒等我想完,強順一隻手突然死死抓住了我的胳膊,我心裡頓時一驚,就感覺他的手都在哆嗦,回頭又朝他看了一眼,嘴脣居然也在哆嗦。
這時候我才發現,莫須裡的哭聲居然變成了笑聲,一個女人陰惻惻的冷笑聲,聲音聽着,就跟我們小時候看過的射鵰英雄傳裡梅超風的笑聲,強順怪不得這麼大反應,小時候他最害怕披頭散髮瞎了一雙眼睛的梅超風,梅超風只要一出來他就捂眼睛,我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是咋回事兒。
我使勁兒推開了他抓着我胳膊的手,因爲判斷不出笑聲是從哪兒傳來的,朝四下裡打眼一瞧,哪兒都是黑漆漆的,就連天上整個兒也是黑的。這時候,時間應該在晚上十一點多不到十二點的樣子,這可不是個啥吉利的點兒,而且還在這荒無人煙的大山裡面。
笑聲,還在繼續着,聽上去忽遠忽近,好像就飄蕩在我們附近,不過就是讓我們捉摸不定。
強順這時候明顯害了怕,顫着聲音小聲問我:“黃河,是不是那女殭屍呀?”
我注視着四下,嘴裡很平靜地回了他一句,“應該是吧。”隨後一回手,把手裡的鐵釺塞給了他,說道:“趕緊把着貓埋了回去,沒事兒的,我在旁邊給你看着。”
強順接過鐵釺可勁兒埋了起來,我警惕地看着四下,笑聲還在繼續着,笑的我們耳膜發癢寒毛倒立。
一會兒功夫,強順把大黃貓埋好了,“走吧黃河,咱回去吧。”說着就去拉斗車。
不過我站着沒動,對他說道:“回去幹啥呀,找找聲音是從哪兒來的。”
“啥!”強順差點兒沒跳起來,“你不是說咱回去的麼。”
我說道:“要真是那女殭屍,回去她能放過咱們嗎,她明顯是衝着咱倆來的,咱要是回去了,場子裡那麼多人……”說着,我頓了一下,又說道:“咱不說別人,咱就說你爸,你爸還在場子裡呢。”
我這麼一說,強順立馬兒好像回過神兒了,整個人也來了膽氣,叫道:“咋也不能叫她碰俺爸!”
我順勢說道:“趕緊把你的陰陽眼弄出來看看她在哪兒。”
強順一聽,立馬兒又蔫兒了,用眼神兒狐疑地瞥了我一下,好像在說,感情你在這兒等着我呢,旋即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弄啥都中,就是不能弄陰陽眼,這山裡東西太多咧。”
沒辦法,給他手心抹了點指血,又叫他把鐵釺扛上壯膽,我們倆一前一後可着附近這一片找上了,說來也奇怪,我們這麼一找,那聲音倒是給我們確定方向,東北邊,深山裡面。
虧得是我們倆,要是還了別人,這大半夜根本就不敢往那裡去。
就這麼的,我們順着聲音越走離場子越遠,最後笑聲曳然而止,我們立馬回過了神兒,打眼一瞧,親孃呀,這是到哪兒了這是?
就見四下裡黑乎乎的,身前身後奇峰突起,山巒疊嶂,不過哪個山頭兒看上去都是狼牙猙獰,陌生又恐怖,恍惚間,就感覺我們好像來到了貫通着陰陽的兩界山似的。
這時候,雖然笑聲停了,不過還沒等我們鬆口氣兒,哭聲緊跟着又來了,這一次我們聽的非常真切,就在前面不遠處,穩下心神順着聲音往前面一瞧,就見前面不知道啥時候出現了一團微弱的亮光,那亮光的光源好像很不穩定,一抖一晃的,就好像一叢被風吹動的露天篝火,我們看到的就像篝火給啥東西擋住映出來的餘光,說不上恐怖,卻感覺十分的詭異。
走,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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