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剛出門就見流觴若有所思地走了回來,往左右兩邊望了望,問道:“怎麼樣?”
“回去再說吧。”流觴搖了搖頭,並沒有做出解釋。
水燁也知道暗夜拍賣場並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地方,遂點點頭表示贊同。
見流觴打算伸手推門,好心地提醒道:“勸你還是等會兒再進去比較好,現在進去可能會比較頭疼。”
“他們又吵起來了?”流觴下意識地問道。
水燁無可奈何地笑笑,轉移話題道:“剛剛和這裡的東家談過了,落梨需要的藥草可以交給他們來幫忙。”
“這樣也好,只不過等藥草找齊後還需要你幫忙。”流觴說到這兒有些不好意思地咬着下脣,話語蒼白地解釋道:“其實,落梨從前不是這樣的。後來發生的事太多,她如今又是這樣一種情況……”
“我明白,你就是不解釋我也會幫忙的。”水燁確實沒想到,連一向思想單純的流觴也會擔心她和落梨的相處問題。
其實,隨着和流觴的接觸越來越多,她已經漸漸從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不同面。
剛開始的時候只覺得他單純,大大咧咧,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
慢慢的發現他也有細心謹慎的一面,屬於大事上心細如髮,小事上迷迷糊糊的、不太上心的性格。
再後來又看到了他聰明機敏的一面,而且很重感情。如果能夠成爲他的朋友,會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
不過仔細想想,能夠成爲神族護法的人,肯定不會只是表面表現出來的那麼單純,不然的話恐怕早就被人“啃”的連渣滓都不剩了。
就在兩人等在外面“避難”的時候,貴賓包廂中的申屠鴻煊已經快被落梨氣炸了。
偏偏他從沒有打女人的習慣,還是一個如今對他來說弱不禁風的女人。
於是房間中的擺設就遭了殃,從外面都能不斷地聽到“噼裡啪啦”的聲響,即使房間的隔音效果再好還是聽得很清晰。
水燁的嘴角抽了抽,流觴看着房門的方向,握拳輕咳道:“我出去買些吃的東西,看樣子他們待會兒會餓。”
吵架本來就是一件耗費體力的事,更何況還是吵得驚天動地的這種。
過了一會兒,就在他離開暗夜拍賣場後,王掌事又一次出現在了水燁面前。
水燁撫了撫額,既覺得頭疼又有些汗顏。“不好意思,房間裡的擺設若是有什麼損壞的話我們負責賠償。”
“那些都是小事,只不過他們吵成這樣真的沒關係嗎?你要不要進去看看,千萬別出事纔好。”王掌事已經瞭解了水燁和申屠鴻煊的身份和背後勢力,至於流觴和落梨雖然暫時探查不清,但能夠和這兩個人在一起,他也必須當做貴客招待。
水燁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
也許這還算輕的,房子還沒被他們拆了不是嗎?
少頃,房門“砰”的一聲打開,申屠鴻煊從裡面走了出來。
只見他的臉色就像在墨汁中浸染過一樣,妖冶的雙眸中燃燒着熊熊怒火,眸底醞釀着駭人的風暴。
在水燁的印象中,她這個自戀騷包的表哥面對女人時一向是溫柔的,花言巧語不斷,各種情話更是信手拈來。
就算之前面對厭惡的楚鳳音,也沒見他這麼憤怒過。
申屠鴻煊沒想到門外除了水燁和流觴還有其他人,一時間怔愣了一下。
但只是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閉上眼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說道:“小水兒,我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該回去了。”
“回去?”水燁想說暫時還不行,但是想了想改口道:“好,稍等一下。”
“嗯,我在外面等你。”
申屠鴻煊真是一刻也忍不下去了,平淡的聲音聽上去都是冷冷的,話音一落,擡步就往外面走去。
接下來,水燁將藥草的事託付給了王掌事,並讓他向流觴轉達一下自己的去向。
她準備等回去後再用傳訊玉牌和流觴聯繫,不然再留下去弄不好那兩個人還要吵起來。而且現在兩人在氣頭上也沒法商量別的事,不如等他們冷靜下來後再說,並且以後還是讓他們儘量少見面的好。
返回蜃影宮的一路,水燁和申屠鴻煊之間沒有任何交流。
平日裡兩人的相處中,一直是申屠鴻煊負責活躍氣氛,一般也都是他纏着水燁說話。
此時見他一副明顯不想說話的表情,水燁也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而等兩人一回到蜃影宮,她就被楚雨沁叫走了,因此兩人一直都沒有再說上話。
都說知子莫若母,雖然水燁和申屠鴻煊都沒有說什麼,但楚雨沁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兒子的異樣。她想了想,向水燁打聽道:“你們兩個不是出去散心了嗎?怎麼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是有的話,你可不能瞞着舅母。”
“其實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表哥變成這樣是因爲和別人吵了一架。”水燁無奈地道。
楚雨沁眸光一亮,饒有興味地問道:“同什麼人吵架?女孩子?哪家的姑娘,竟然能讓那小子變成這樣?”
“呃,這事說來也巧,是我一個朋友的朋友。今天偶然見到的,但是她和表哥似乎早就見過。兩個人具體怎麼認識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舅母若是想知道的話還是問表哥比較好。”
楚雨沁點點頭,繼續打聽,“那姑娘品貌家世如何?有沒有許配人家?”
“那姑娘的相貌可以稱得上傾國傾城,品貌家世都無可挑剔。目前還沒有許配人家,但是有沒有意中人我就不清楚了。”
話落,水燁想到兩人一見面就吵得天翻地覆的架勢,試着勸說道:“舅母不會是想要撮合他們吧?從我們見面起那兩個人都吵過兩次了,後來更是差點兒把房子給拆了。我覺得這種事還是看緣分,強求不得。”
她幾乎可以想象,若是那兩人真的在一起了,恐怕這蜃影宮中就真的要不得安寧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是免不了的。
可是楚雨沁卻並不那麼覺得,從兒子的表現來看,那個姑娘必然是與衆不同的。
之前以爲兒子早晚會迎娶自己的侄女,因此在這方面並沒有怎麼替他操心。但是經過那天的事這樁親事明顯已經不可能了,她這個做孃的就必須要爲兒子的終身大事操心了。
雖說修者成親的年紀大多會比較晚,他們這種隱世世家更是如此。
但是作爲一個母親,她也希望能夠早日抱上孫子。尤其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性子她很清楚,要是指望他自己早日成家恐怕盼地頭髮都白了也盼不到。如今好不容易聽到一個與衆不同的,她自然會上心一些。
思忖了一下,當即拍板決定道:“燁兒,你幫舅母一個忙,約個時間讓那姑娘出來見一面吧?”
“……舅母,您覺得有這個必要嗎?”先不說那兩人一見面就吵的事,光是落梨的身份恐怕兩人就不合適。
還想再勸,就聽楚雨沁笑道:“這麼緊張做什麼,你不是也說那姑娘的品貌家世都很難得嗎?舅母只是去見一面,她既然是你朋友的朋友,那大家見個面也是很正常的事啊。不用太刻意,舅母只是對那個姑娘有些好奇,想要見面認識一下而已。”
“好吧,那我找個時間安排一下。”反正他們肯定還是要見面的,水燁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楚雨沁點點頭,拉起水燁道:“光顧着說煊兒的事,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九幽派人來了,你的婚服也準備好了。馬上就是你成親的日子了,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等着做新娘子就好。走,先去試試嫁衣。”
想到自己的婚事,水燁的脣邊漾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即將爲人妻的幸福淺笑,眉梢眼角都浸染着笑意。
等到回房後,一抹濃重豔麗的紅色瞬間撞入了她的眼簾。
只見豔紅的裙襬和袍袖上都繡着翩然如飛的彩蝶,也不知用的是什麼繡法,那些彩蝶看上去姿態各異,光彩奪目。一隻只振翅欲飛,逼真的好似活了一般。除了彩蝶,裙襬上還繡着牡丹。國色天香的牡丹將整件嫁衣映襯得雍容華貴、綺麗婀娜,讓人目眩神迷。
走近後,就能看到嫁衣上還鑲着無數的寶石靈珠,雖然看上去並不大,但卻勝在數量很多。剛剛她看到的那些絢麗的色彩,就是由這些寶石靈珠和摻雜着金線的各種繡線構成的。
即使她這個不懂刺繡的人也能夠想象到,要趕製這樣一件嫁衣需要耗費多少心力和財力,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繡娘能夠做到的。
楚雨沁見她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件嫁衣,莞爾一笑道:“傻愣着做什麼,快去試試啊。要說九幽一族也算有誠意,這麼美的嫁衣舅母也是第一次見到。”也不知道即墨煜那小子爲了這一天準備了多久,從一件嫁衣已經能夠看出他的誠意了。
水燁聞言擡步往前走去,瑩白玉潤的手指摸上了嫁衣的衣襟。
片刻後,當她換上這件嫁衣,不管是呆在空間中的衆魔獸還是楚雨沁和婢女,全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