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連你也要和我對着幹嗎?”
落梨說話已經有些口齒不清了,腦子裡濛濛的,感覺眼前天旋地轉。
劈手想要奪回流觴手裡的酒杯,可看到的都是重影。
她努力地瞪大雙眼想要看清,但無論怎麼努力也是枉然。
看得狠了,連腦仁都是疼的。
這時候坐在周圍的幾個人都轉過了目光,流觴皺了皺眉,起身拉起她的胳膊,“走,出去醒醒酒。”
“不要,你別管我,我今天高興就要多喝。快點兒把酒杯還給我,你要是不給我……不給我的話我就再去拿一個。”
喝醉酒的落梨臉色微醺,一雙美目中波光流轉。退去了平日的僞裝,看上去就像個無害的孩子。
她先是不滿地呶着嘴去夠流觴手裡的玉杯,夠不到就開始在桌面上尋找。正好看見旁邊申屠鴻煊的面前有個杯子,起身就要去拿,笑顏純真爛漫。
申屠鴻煊覺得現在這個脫去了滿身刺的女人有些晃眼,不知爲什麼心情變得非常糟糕。
見落梨要夠他身前的酒杯,倒滿酒遞過去,笑問道:“想喝?”
落梨連連點頭,可是夠了半天卻夠不到。
這時,衆人又感覺到了前幾日的那種詭異氣氛,每個人心裡多多少少都看出了些什麼。
流觴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落梨,想要扶着她出去醒醒酒,就見申屠鴻煊突然起身,猛地往她嘴裡灌了杯酒。
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快得流觴來不及阻止。
緊接着就看見落梨一頓猛咳,被那杯酒嗆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流觴見狀立刻去拍她的後背,略帶責備地看向申屠鴻煊,“你這是做什麼?她已經喝醉了。”
“是她自己要喝,我只是滿足她的要求不是嗎?”申屠鴻煊說完目光移向落梨,臉上依然帶着笑意問道:“還喝嗎?”
落梨低聲嗚咽着,搖搖頭表示自己不喝了。
申屠鴻煊似是鬆了口氣,走上前從流觴手中接過她,“我帶她出去醒酒,省的留在這兒掃了大家的興致。”
此時的落梨已經不知道反抗了,半推半就地靠在他的胸口,乖巧地跟着他離開了房間。
流觴有些不放心,想要跟出去看看,水燁伸手攔住他,“你放心,表哥不會對她怎麼樣的。這樣挺好,說不定等他們回來時就都恢復正常了。”
“你也覺得落梨不太正常嗎?”流觴問道。
水燁意味深長地笑笑,沒有再說什麼。
鳳虞看席間的氣氛又冷了下來,舉起手中的酒杯道:“來,我們喝我們的。今日是水燁妹妹的生辰,大家一定要吃好喝好。”
“鳳虞姐姐說得對,咱們再喝一杯。”
軒轅珏響應地站了起來,舉起手中的酒杯就往嘴邊送。
軒轅紫衣扯了扯他的衣袖,小聲警告道:“臭小子,你別太過分啊。到時候回府要是讓孃親知道你喝了這麼多酒,有你好果子吃!”
“姐,你不要掃興好不好?我可是來給水姐姐慶祝生辰的,孃親就算知道也不會怪我的。”
“聽你這麼說我可不敢讓你喝了,不然晴姨知道該埋怨我了。”水燁笑着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目光投向桌子示意道:“吃菜。”
軒轅珏不滿地呶呶嘴,但最終還是妥協了。
接下來由於申屠鴻軒和落梨一直沒有回來,席間的氣氛又被鳳虞和軒轅珏帶動了起來。
衆人推杯換盞,一個個都送上了自己對水燁的祝福。
輪到即墨煜時,只見他那妖豔的眉眼蘊着一層淺光,微笑着看向水燁,眸中情意繾綣。“燁兒,祝你永遠開心快樂。”
“嗯,謝謝。”水燁迴應着他眼底的深情,笑容溫婉。
見兩人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對方,鳳虞最先不幹了,“哎呦,知道你們兩人恩愛,但能不能不要刺激我們這些沒成親的人?去去去,你們倆出去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去,別妨礙我們幾個喝酒。”
說着,還推了水燁一把。
接下來就是衆人附和,也許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連蘇盼盼和軒轅紫衣也開起了玩笑。
水燁無奈,知道他們都是好意,是想給自己和煜一些獨處的時間。
於是伸手牽起即墨煜,調侃道:“咱們還是走吧,不然他們這些形單影隻的看到我們這樣要羨慕嫉妒了。”
“是啊是啊,你們快點兒走。”軒轅紫衣揮揮手。
即墨煜勾脣一笑,笑容若櫻花綻放,絢麗燦爛。緊了緊握住水燁的手,拉着她離開了房間。
兩人走出聆音閣,水燁擡眼看了看天色道:“帶你去見個人?”
“你那個乾孃?”
最近即墨煜雖然沒有時時刻刻陪在水燁身邊,但是她的行蹤他都瞭如指掌。
只要閒暇時聽一聽她的動向,就是他每日唯一的樂趣。
所以有關於她認了一個乾孃的事,他也是知道的,並且確實想要見見。
在他心裡,凡是對他女人好的,他全都會記在心上。但若是欺負她的,就算她不說也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比如那個雷家和柳家,已經被他打擊地快要沒落了。
但這些事對他來說都是小事,並沒想過要告訴她,讓她分心。
水燁聞言愣了一下,還在想他是怎麼知道的。
但轉念想到一直隱藏在暗處的血魂又釋然了,估計自己這些天來做了什麼他全都知道了吧?
想到這兒,覺得還是坦白比較好,於是就將自己在聆音閣遇到魔族的事說了。
雖然即墨煜默默地在一邊聽着,但眼底的笑意卻深了幾許。
從前他的燁兒有什麼事都習慣瞞着,即使他三令五申也沒有用。這樣的性子真是既讓他喜歡又覺得無奈,很想告訴她,其實自己很喜歡被她依賴的感覺,那樣會覺得心裡很踏實。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就是想看看她究竟什麼時候纔會意識到這一點。
現在看來,他的引導還是有作用的,最起碼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兩人邊走邊說,很快就走到了白瑩的府邸。
從外面看和那些平民的宅子沒有什麼區別,但裡面卻另有乾坤。
比如府邸之中的結界和陣法,若是沒有主人的允許,外面的人是很難進入的,除非是那種傳說之中的超級強者。
“就是這裡了。”水燁指了指門匾,走上前開始敲門。
管家就是上次前往茶樓送信的人,自然也認識水燁。見到她表現地很熱情,馬上將兩人往裡引,“小姐,主子這兩天一直在念着你呢,要是知道你來了一定很高興。你們二位先到小廳坐一會兒,我去請主子出來。”
“嗯,麻煩你了。”
水燁點點頭,帶着即墨煜走進了小廳。
沒過多長時間,管家又回來了。看上去欲言又止,眼底滿是無奈。
水燁往他身後望了望,問道:“乾孃呢?”
“主子說她要閉關煉器,沒什麼事的話不要去打擾她。”
哎,主子也真是的,小姐沒來的時候天天唸叨,這人來了又自顧自地發脾氣。
萬一小姐真的走了,還不知道她怎麼思念呢。
水燁聞言挑了挑眉梢,心想幸虧她對乾孃的脾性有些瞭解,要不然沒準聽到這番話就真的走了。
轉頭囑咐即墨煜在那裡等着,起身往內宅的煉器坊走去。
走到門口見房門緊閉,只得開口道:“乾孃,聽管家說你準備閉關煉器?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先回去了啊。本來今天打算將我相公帶來給你看看,既然你沒有時間那就算了。你煉器的時候小心些,等過陣子我再來看你。”
話落轉身就走,心裡開始默數,一,二,三……
“吱呀”一聲,房門猛地從裡面打開。
白瑩見水燁說走就走,眉頭緊蹙,氣鼓鼓地道:“真是沒有良心,怪不得這麼長時間不來看我,原來是忙着會情郎。走吧走吧,反正我也習慣一個人的日子了,走了就別回來。”
說完,反手就要關門。
水燁迅速上前扳住門板,嬉笑道:“乾孃,你這可就冤枉我了。這陣子一直忙着朋友的事,哪裡有時間和我相公在一起啊。這不今天是我的生辰,他纔好不容易擠出時間陪我。我想着好幾天沒來看乾孃了,就把他一起帶來了。”
“真的?”白瑩狐疑地盯着她。
水燁立刻點點頭,“當然是真的,我哪裡敢欺騙乾孃你啊?”
“那好吧,算你這丫頭有良心。走吧,過去看看我女婿。”
白瑩說着走出了房間,還不忘摸了摸鬢髮,整理了一下前襟和衣襬。
可是水燁卻只是看着她不動,詢問道:“那乾孃你不打算閉關煉器了?”
“還煉什麼煉,你這丫頭是存心拆我的臺是吧?”白瑩嗔怪地瞪了水燁一眼,走上前道:“今天我乾女婿來了就不跟你這丫頭計較了,要不然我可沒這麼好說話。先晾你三天,看你還敢不敢不把我放在心上。”
水燁不禁莞爾,心說這年紀越大的人越像小孩兒,只能哄着,不然隨時可能翻臉。
幸虧家裡有個差不多的爺爺,這麼久她也算練出來了。
遇到今日這種情形千萬不能順着她的話離開,否則後果一定非常嚴重。只要粘着他們耍無賴,那多半嘴上唸叨兩句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