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燁聞聲轉頭,就見藍無霜聘聘嫋嫋地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哼,裝模作樣,小爺看着都覺得噁心!”
丹田中,金麟對藍無霜裝出來的柔弱和善良嗤之以鼻,使得水燁不禁莞爾。繼而想到之前赫連戩被神秘人擄走,要挾自己參加召喚師比賽的事,瞳眸中閃過一抹殺意。
神秘人的目的是讓自己參賽,同時藍無霜因爲身體不適退賽。兩件事看上去沒有什麼關係,但她絕不相信事情會那麼湊巧。
藍無霜,我本不想跟你計較,但若是你執意找死,那就別怪我手下無情了!
見水燁面色疏冷,望着自己的雙眼中滿含煞氣,藍無霜攏在袖中的雙手緊了緊。她自己也沒有想到,本來天衣無縫的計劃,會在之後產生那麼大的變故。如今自己沒有撈到好處不說,還引起了水燁的懷疑,真是得不償失。
尤其想到要不是面前的強大男人現身,水燁這時已經死在五長老手上,她就覺得無比憤恨。
可惡,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從來沒見他和水燁有什麼往來,這時候爲何會突然冒出來救她一命?
若是五長老死了還好,水燁和御聖門的仇怨就算是種下了。但若是不死,師傅和皇上等人一定會因爲這個男人的強悍實力,從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加上柯婉兒只是掉進了空間裂縫,並不是死在水燁手上,連天聖的使者都沒辦法追究責任。自己還站在一旁的話,那之前的一番籌謀就要付諸東流了。
況且那個神秘人告誡過自己,如果水燁死不了,那麼將來會發生什麼事都不會再行過問。也就是說,自己將成爲替罪羔羊,承擔下一切後果。若是面前的男人要殺自己,也不會有人替自己出頭。
與其等着水燁揭穿她,不如由她來主導事情的發展。就算殺不了水燁,也要禍水東引,讓她來承受衆人的怒火。
遠的不說,五長老剛剛死了孫子,極易得到衆人的同情。而柯婉兒的死也可以營造一些流言,給皇上施加一些壓力。若將來天聖那邊想要追究,爲了平息兩國紛爭,水燁就會被推出去成爲犧牲品。
藍無霜之所以選擇這時出現,也是經過一番思量的。一來,她開口替五長老求情,很容易讓人拿她的善良和水燁的邪肆作對比,從而進一步加深衆人對水燁的反感。二來,若是五長老不死,求情就會減少她的危險,將來五長老也不至於因爲這件事再遷怒於她。
總之,就是趁機造勢,以挽回她在這件事上的損失。
心思電轉間,藍無霜站在水燁面前勸阻道:“如今五長老對你已經沒有任何威脅,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那天,師兄也是因你而死,難道今日還要殺了五長老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五長老?難道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連我怎麼想的都知道?還有,羅乾可不是因爲我死的,他到底是怎麼死的你應該比我清楚。你這麼胡說八道,是準備誤導大家嗎?”
水燁翻個白眼,真當她是傻子?雖然五長老是必須要死的,但她可沒說會當衆殺了他。
藍無霜聽到水燁說她是蛔蟲,臉色變得一片慘白。這回倒不是爲了裝柔弱,而是實在被噁心得不輕。其次,是聽到水燁說她應該清楚羅乾的死因,讓她條件反射地認爲水燁看到了她動手殺死羅乾的事。
不過轉瞬想到她就算知道也沒有證據,臉色才稍稍和緩下來。
水燁一直盯着她的反應,直覺羅乾的死有些蹊蹺。眼珠一轉,問道:“你的臉色怎麼那麼差,不會是被我說中什麼了吧?哦!我就說羅乾離開山洞時還活蹦亂跳的,怎麼會突然就死了呢?難道是你下手殺了他,然後嫁禍給我?”
“你……”藍無霜沒想到水燁這麼敏銳,自己的一點兒變化都能引起她的懷疑。見五長老懷疑地望向自己,趕緊辯解道:“我同師兄關係一直很好,我爲何要加害於他?當時師傅也在,我若是做了什麼難道他老人家會不知道嗎?”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是你和你師傅串通好的。畢竟羅乾是五長老的寶貝孫子,你們都好好的離開山洞,卻讓他受了重傷……”
水燁的話欲言又止,不放過藍無霜的任何變化。
大長老越聽越心驚,要不是確定那天周圍沒人,幾乎以爲自己和徒弟的所作所爲都在她的監視之下。見情況對自己越來越不利,不得不出聲厲喝道:“夠了!你如此胡編亂造,到底安得是什麼心?那日,和你同行的男子重傷老夫的徒兒,才使得他重傷不治。老夫痛失弟子,你卻在這裡說風涼話,實在是太過分了!”
話落,見五長老眼中的懷疑漸漸散去,纔算是暗自鬆了口氣。
水燁聳了聳肩,心裡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了一些猜測。“好吧,人都死了,也就是死無對證。我可以說他是死在你們手上,你們也可以說死在我的手上。你們沒有證據,我也沒有證據,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恐怕只有羅乾本人知道了。我師傅他老人家曾經說過,有種方法叫做‘還魂’,只要屍體還在,就可以從他身上得知此人是怎麼死的。”
“臭丫頭,小爺怎麼不知道你還有個師傅?”金麟疑惑地問道。
水燁很想翻個白眼,“你笨啊,當然是騙他們的。”
“哼,小爺這麼聰明怎麼會笨?明明就是你太壞,竟然撒謊欺騙小爺!”金鱗心裡不爽了。
這時,大長老和藍無霜不知道水燁究竟是騙他們的還是確有其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應纔好。
就在這時,五長老出言道:“老夫的孫子已經入土爲安,不能讓你去打擾他的清淨。這件事老夫自會調查清楚,你快點兒放老夫離開!”他不知道兩方到底誰說的纔是真話,因此也就不想求死了。他要留着命離開,查找到真正的兇手。
不管怎麼說,五長老的話算是爲藍無霜解了圍。暗自鬆了口氣,道:“對,既然你答應了不殺五長老,那就請放他離開吧。”
水燁點點頭,看向五長老道:“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但大家都看到了,你剛纔還對我喊打喊殺的,萬一放了你還要殺我怎麼辦?”
“在老夫找到真正的兇手之前,自然不會向你動手。”五長老冷哼一聲,保證道。
水燁撇了撇嘴,對血魂吩咐道:“你也看見了,我和御聖門的八字不合。將來要是我有個三長兩短,你記得去御聖門替我報仇!”
在場的衆人包括血魂在內,聽到水燁的話都是滿頭黑線。
黑啊,這是真黑啊!
憑血魂的實力,在場的人裡沒有一個人是他的對手。水燁這麼一說,等於將她的生死交在了御聖門的身上。他們不但不能動手殺水燁,還要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
不然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整個御聖門都沒好果子吃!
而那些皇族子弟和學院學子聞言,自然更加不敢對水燁不利。開玩笑,誰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跟整個御聖門過不去?
是以,水燁的安全因爲一句話得到了保障,這件事也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藍無霜之前差點兒偷雞不成蝕把米,自然也不敢再隨意爲難水燁。見師傅面色不善,只得安靜地跟在他身邊離開。
而天聖和東翔的比賽宣告結束,天聖使團連夜灰溜溜地離開了東翔,致使天聖很長時間不敢有所動作。
比賽結束後,血魂就跟着水燁回到了鎮國公府。
庭院中,一陣清爽的秋風拂過,空中飛舞着片片落葉。水燁站在其中,墨發輕揚,渾身散發着一種恬淡的氣息。
饒是一向木訥冰冷的血魂,在看到眼前那抹清麗卓絕的身影時,也禁不住露出一瞬的癡迷。
不過只是轉瞬間,他的眼底就恢復了之前的清明。
水燁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慢慢回首,問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次和禁地外那次一樣,都是奉了即墨煜的命令吧?”
“是。因爲少主不方便前來,所以纔派屬下保護水公子的安全。”血魂想起少主如今的情形,不免對水燁生出幾分責怪。因此雖然回答了她的問題,但語氣極爲冰冷生硬。”
水燁聽到血魂稱呼即墨煜爲少主,更加證實了心底的猜測。看來他的身份果然不一般,難爲他跟在自己身邊那麼久。清淺地嘆了口氣,脣角勾出一抹苦笑。“他……現在好嗎?”
“水公子在意嗎?若是屬下說少主的情況很不好,你會去看他嗎?”
水燁聞言沉吟了片刻,說道:“他在什麼地方?帶我去。”不管即墨煜當不當她是朋友,在她心裡是很在意他這個朋友的。此時聽到他情況不好,她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血魂關注着水燁的反應,察覺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擔憂,心中對她的責怪淡了三分。徒手撕裂空間,帶着她離開了庭院。
片刻後,兩人已經出現在御聖門的禁地外面。
守在禁地外的血影沒想到血魂會帶着水燁前來,掩在面具後的臉色黑沉如水。
“血魂,你把她帶來幹什麼?”
“這不是我們該過問的事。”血魂淡淡地睇着血魂,轉而對水燁道:“進去吧,少主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