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星沉要離開星辰閣時,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忙快步回了房,他一眼便看出有人進過他的房間。當他從檀木櫃上取下木盒打開一看時,面色微微一變。
冷夜心果然心智不一般,她取走了人皮面具,此刻定然已經換上,要憑相貌將她找出幾乎不可能了。
暗自攥緊了拳,他怒哼了一聲,邁步走了出去。
午後,風微暖,帶着陣陣花香。冷夜心抱着無憂輕輕逗弄,小傢伙咯咯的笑個不停,乖巧可愛的很。孫妙音坐在一旁品茶,看着冷夜心和無憂這般和諧,心中說不出的不舒服。
她微微抿脣,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眼中有掩飾不住的不滿。
自從彩雀來了之後,無憂便再沒哭過,可若是孫妙音要抱她一下,她就會哭個不停。如此一來,孫妙音心中自然生出積怨,她怕的是洛寒胤會因此對自己有所懷疑。
想到這裡,她對彩雀也產生了幾許敵意。
冷夜心沉浸在與無憂相處的快樂時光內,也並未失去警惕,她偷偷觀察過孫妙音的面色,知道她最自己有了敵意,心中冷笑不已。
她本想找個機會告訴洛寒胤真相,讓孫妙音所做的一切付諸東流。但她改變主意了,她要讓孫妙音自己露出馬腳,自己親手毀了一切。
只有這樣,她纔會真正感受到何爲切膚之痛。
當洛寒胤走入屋內的時候,看到的是彩雀溫柔的側臉,他忽然生出一種微妙的感覺,好似眼前這個女子很熟悉,很溫暖。
他不由得凝眸看的失了神,當孫妙音發現他的到來時,下意識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最後將視線落在了彩雀的身上。驀地,一種酸澀到了極點的滋味涌上了心頭。
她暗地裡咬脣,忙起身道:“寒胤,你回來了。”
冷夜心心跳微微加速,面上卻是是很平靜,恭敬行禮道:“奴婢給帝君請安。”
洛寒胤擺擺手,笑着道:“今日公主怎麼樣?沒有哭鬧吧?”
冷夜心笑着點頭道:“有帝君庇護,公主自然長樂安康。”
洛寒胤頗爲滿意的點頭,不由得多看了彩雀一眼,只見她雖姿容平庸,可是那一雙眸子卻是格外鮮活,對時間,竟像是有強烈的吸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見他再次看的入神,孫妙音急了,她忙上前自然的挽住洛寒胤的胳膊,親暱道:“寒胤如今眼中只有公主,沒有心兒了嗎?”
這一聲軟綿綿的心兒讓冷夜心心頭升起濃濃的厭惡感,她下意識看了孫妙音一眼,只見她漂亮的臉蛋上掛着撒嬌般的笑容,還帶着幾分虛假。
她的心思,冷夜心自然十分明白,微微吐出一口氣,她權當沒有看到,低眸逗弄着無憂。洛寒胤將視線從彩雀身上移開,看向孫妙音,不知怎的,面對着這張熟悉的面容,他竟生出一種微微的陌生感。
孫妙音的眼睛很漂亮,水靈靈的宛如寶石,可是洛寒胤卻只看到了這雙眼中強烈的佔有慾與嫉妒,他下意識的躲開她的眼,笑着道:“怎麼,女兒的醋你也吃?”
孫妙音皺了皺鼻頭,笑着道:“我不過說笑而已,我疼無憂還來不及呢。對了,你用過膳了嗎?”
洛寒胤笑着點頭,然後在一旁坐定,孫妙音便殷勤的給他端茶倒水,表現的也是極盡溫柔。一旁的冷夜心看了心底冷笑不已,所謂亂了方寸便是孫妙音此刻的表現吧。
別說爲了其他,如今不過是爲了一個婢女,她便做的這般明顯,只要洛寒胤不傻,自然會明白,她這番表現背後傳遞出的訊息。
這一夜晚膳後,冷夜心哄得無憂睡熟了,正要退出後殿,卻被孫妙音給叫住了。
“天后,您有什麼吩咐。”冷夜心顯得很恭敬。
孫妙音細細的打量着她,似笑非笑道:“算起來,你來凌天殿也有幾日了,這幾日,你照顧公主很是用心,我很欣喜。”
冷夜心笑着道:“天后謬讚了,這是奴婢應該做的。”
孫妙音微微一笑,溫柔的握着她的手,低聲道:“彩雀啊,你知道嗎?其實,我真的很感激的到來,因爲有你,我輕鬆了許多,公主與我不太親近,你是知道的。”
“所以,你對我來說,不,對整個凌天殿來說,都很重要。”說到這裡,孫妙音頓了頓,話鋒一轉,語調也重了幾分:“但是——我希望你是一個懂禮儀,知分寸的人,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冷夜心心底冷笑,面上卻是表現出了幾分疑惑:“是不是奴婢哪裡做的不好,惹天后您生氣了?”
孫妙音搖搖頭,輕聲道:“沒有,你做的很好,表現的無可挑剔。整個凌天殿的宮婢加起來都比不上你的一半,但是,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份。”
“我纔是公主的生母,纔是真正的天后,而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與地位。”話到最後,孫妙音握緊了冷夜心的手,力道之大,可見冷夜心的手上出現了淡淡的淤青。
手上傳來的痛讓冷夜心蹙緊了眉頭,她忙低下頭道:“奴婢明白。”
“明白就好。”孫妙音笑容重現變的溫柔,鬆開了她的手,笑着道:“今ri你也累了,便下去休息吧。”冷夜心如臨大赦,恭敬的行禮之後便退了出去。
孫妙音看着她離開,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眼神清冷如冰。
就在冷夜心離開後沒多久,孫妙音正準備睡下時,窗戶忽然打開了,微涼的夜風從窗外灌了進來,她心頭一緊,擡眸一看,便對上了北星沉冰冷的眼。
“你——你怎麼來了?”孫妙音有些着急,壓低了嗓音起身走到了北星沉面前。
“若是被他發現了怎麼辦?我不是說過,不要這樣莽撞的來凌天殿嗎?”孫妙音緊蹙着眉語速極快,生怕被人發現。
北星沉頗爲不耐的擺擺手,沉聲道:“她逃走了。”
她?
孫妙音先是一愣,而後面色驟變,下意識抓住了北星沉的衣袖,急聲道:“什麼?她逃走了?怎麼會——”孫妙音甚至比北星沉還要着急,她好不容易纔到了洛寒胤的身邊,還未享受夠這幸福的滋味,若是冷夜心突然出現,那她——
這後果是她不敢想象的。
北星沉甩開了她的手,低聲道:“慌什麼!她已經逃走了幾日,但是一直沒傳出動靜,或許,她也一直在等待時機,或者——她一直在潛伏,我今日來,便是要告訴你,若是你身邊出現了什麼可疑的人,一定要提高警惕。”
“可千萬別自己露了馬腳,到最後還要打亂我的計劃。”
“若是如此,我一定不會放過你。”聽完北星沉的話,孫妙音忽然怔住了。可疑的人?
她忽然想到了彩雀!
可是她是太后身邊的人,她也派人暗地裡去詢問過,太后那日的確是派了彩雀來給她送蔘湯的啊。而且,是洛寒胤硬要將彩雀留下照顧無憂的。
她雖懷疑,可是卻也沒有確鑿的證據。
“怎麼?你身邊出現了什麼人嗎?”北星沉看出了她的異樣,忙追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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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妙音一怔,卻是鬼使神差的搖了搖頭道:“沒有,我只是——只是在猜想冷夜心會躲在哪裡而已。”
“她愛女心切,一定會來凌天殿,你最好大足了精神,否則,當心竹籃打水一場空。”撂下這句話,北星沉迅速離開了。
孫妙音在原地怔了許久,才默默的關上窗戶,腦海中卻是再也無法將彩雀的臉揮去。
她會是冷夜心嗎?
若是,她分明是太后宮裡的彩雀啊,若不是——那爲何,無憂會這般喜歡她?
矛盾的念頭讓孫妙音全然沒了睡意,她慌亂的糾結着雙手,眼中滿是擔憂。
這一夜,孫妙音幾乎一夜沒睡,她越想越覺得彩雀可以。早膳時分,她的眼神幾乎一刻也沒有從彩雀的身上移開。
有了這樣的念頭,她便再無法保持平靜。
思忖良久,她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不管彩雀是不是冷夜心,她一定不能讓她安然的留在凌天殿,一定不能。她的眼中劃過森然殺機。
冷夜心後背一涼,下意識看了孫妙音一眼,卻只看到她低頭喝粥的溫婉模樣。
可是,她分明感覺到了殺機。
微微斂眸,她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仍然像往常一樣自然的哄着無憂。
早膳後,孫妙音難得的讓彩雀單獨的帶着無憂去了御花園,而自己也打發了所有侍奉的人,將自己關在了屋中。
孫妙音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瓷瓶,並仔細的抹在茶杯邊緣。
做完這一切,她不覺露出了幾分森然的笑意,低聲道:“彩雀啊彩雀,你可別怪我狠心,要怪就怪自己出現的不是時候。”
她沒有發現的是,窗外杏枝上,一隻灰色的山雀正專注的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而後展翅而去。
臨近午時,冷夜心抱着無憂回來了。
孫妙音迎了上去,笑着道:“公主怎麼樣?”
冷夜心笑着點頭道:“公主很是乖巧。”
孫妙音點點頭,滿意道:“你做事,我就是放心。曬了這麼久的太陽,你想必渴了吧,來人啊,給彩雀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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