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樣,也用盡全力維持自己的站立。
即使這樣,也用盡全力維持眼睛不閉上。
絢麗幾乎可以致盲我的爆炸,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發生。
連續發射的紅色火球,和即將切割白婷蘇的透明之刃相交。
短髮的少女,改變了面對的方向。
向前伸出的左手,召喚出了咆哮的火浪。
但是目標卻是不是白婷蘇,而是另外一個人。
“這樣就被嚇跑了嗎?”白涵馨說道。
“比起那種陰險卑鄙的小人,你的確更值得肯定。”這樣說着,短髮少女向我走來。
“…”聲帶幾乎無法發出聲音,只有着空氣的呼出。
“如果和我對決的人遭到了其他人的攻擊,也會讓我顏面蒙羞。偷襲的人不知道是否還會再來,所以我們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咕…”想說些什麼的嗓子,發出的卻是這樣的聲音。
剛纔隱藏在樹林中的人,似乎的確在視網膜邊緣出現,然後就向我發動了攻擊。
“啊…”白涵馨好像想起了什麼。
“這裡有治療魔法傷勢的特效藥,就給你了吧。”
帶着不同於之前的表情,這樣的白涵馨和剛纔簡直判若兩人。
那樣的表情,似乎可以相信。
儘量保持着站立,接過了一個小瓶。
“這種藥我沒有吃過,所以需要多長時間恢復我並不清楚。”
“咕…”
如同純淨水一般的藥劑,感覺不到任何氣味和味道。
“那麼,再會吧…”
說出這樣的話後,短髮女孩的身影,漸行漸遠。
終於…
閉上眼睛,靠着樹木,仰起了頭,任憑空氣在氣管中上下。
垂下的雙手,握緊又放鬆,放鬆又握緊,盡力地感知着依然存在的雙手。
林間的風,如同雕琢一般地拂過臉龐,感官也沒有失去。
越是冰涼的空氣,卻越能證明我的存在。
周身的疼痛依然存在,但卻早已無關緊要。
剛纔的戰鬥,剛纔的對話,那樣的場面,如同電影一般,在閉眼後的黑幕中重放。
從一開始就那樣地嘲笑我、否定我的白涵馨,似乎並不打算殺我。
所以如果我像以前那樣,一定被被她所低看。
那份逞強和倔強,僅僅是爲了反對,爲了否定對手的觀點,就驅使着身體一直堅持。
現在都覺得很難相信,自己真的堅持了下來。
但是,即使我死去,靈魂也不會爲此感到遺憾吧。
有時候,人真的是不可思議呢。
…
雖然身體基本上沒有大礙了,但是依然被疼痛折磨着神經。
拖着這樣的身體,勉強走回了家裡。
啊,居然還能夠活着回到這裡。
真是太好了。
即使在戰鬥中輸給了白涵馨,但是從心底裡就沒感覺到遺憾。
因爲這就是白婷蘇現在的實力。
努力地去面對,努力地去適應。
這樣就可以了。
就算今天白婷蘇在那裡死去,靈魂也不會感到遺憾吧。
這樣想着,靠在沙發上,閉上了雙眼。
白涵馨…
白家的繼承者。
說到晴嵐市的名流家族,白家,在這個城市裡一定婦孺皆知。
白涵馨,就是這個大家族的繼承者。
不但容姿秀麗,而且在舉手投足之間也有着名流的氣質和風範。
從小學就和我同班的她,一直是全班女生羨慕的對象。
雖然和她很少說話。
但是多年的同學經歷還是讓她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大腦中。
和我不同,她有着讓同齡女孩羨慕的一切。
和我一樣,我和她一直都接受着一樣的學校教育。
和我不同,她還有一個貴婦母親。
和我一樣,她的父親,也很早就去世了。
因爲,不得不說的是。
我們的父親,都是白啓宏。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名叫白涵馨的少女,就流着一般相同的血。
關於父親,我聽說過很多。
父親是白家引以爲傲的獨子。
天生就有着不同於常人的才華。
青年時代就在海外留學。
原本家族打算讓留學歸來的父親繼承家業,但是非常遺憾的是父親卻出於某種原因和家裡斷絕了來往並不幸地英年早逝。
而且最近我才知道,父親在二十年前,加入過一場非常殘酷的戰爭。
那是一場衆多魔法師爭奪所謂“魔痕”的戰爭。
父親活到了最後。
應該也是贏到了最後。
這些事情,我相信白涵馨也聽說過。
但是我曾經聽到過一個謠言。
那就是,白涵馨,並不是白啓宏的親生女兒。
因爲是謠言,所以沒有得到證實。
我想也沒有人去證實。
因爲實質上並沒有多大意義。
而且會對當事人照成非常大的困擾。
這是白婷蘇所不願意看到的。
白婷蘇還知道一件事。
就是,葬在母親旁邊,是父親的選擇。
將自己長眠的地點選擇在了母親旁邊的父親,實現了自己的願望
無論如何,我相信的是父親的感情。
因此在我看來父親是一個重情義的男子。
即使我再也無法看到他,但也對他有着深深的認同。
因爲,在二十年前的夏末,在我
還無法銘刻記憶的時候,他就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我並不清楚父親的忌日,因爲我每年去父母墳前的時候,都是清明或母親忌日。可能是因爲葬在一起,所以我總是在母親忌日時一併看望父親。
說到這點,我還真是不孝呢。
對不起,父親…
這樣想着。
父親去世之後,我就被送往親戚家撫養…然後直到成年。
是這樣的沒錯。
但是…又有哪裡不對勁?
大腦運轉,思維啓動,開始思考。
…
對了。
那就是母親是什麼年份去世的。
雖然知道母親的忌日。
但是對於母親什麼年份逝世,我並不知道。
也從來沒去想過。
因爲父親是選擇葬在母親旁邊,所以母親一定先於他長眠。
而且我記得大家都說過,我是父親去世後被送去親戚家的。
母親的忌日,是在夏天。
我的生日,也是在夏天。
母親的忌日是在六月底沒錯。
但是…白婷蘇的生日,是在七月初。
而且,白婷蘇被送交親戚撫養時,並不足年。
身份證上記載的出生年份,也相當符合。
那麼,白婷蘇絕對不可能,在母親逝世後出生。
這樣的東西,也不可能被記錯。
所以。
葬在父親旁邊的,一直被我當母親看待的,不是我的生母。
可能收養我的孫家,並沒有特別在乎吧。
可能在他們看來,他們的任務就是把我撫養成人而已。
雖然現在纔想到這一點,但是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因爲在我看來,她依然是我的母親。
白婷蘇,是她未曾謀面的女兒。
和家裡斷絕來往,而又失去了愛人。
在殘酷的魔法師之間的戰爭中,一路贏到最後的他究竟得到了什麼?
難道僅僅是一個“神蹟”?
插曲
哈魯恩視角
魔法議會永遠也無法忘卻,二十年前致命的反叛。
二十年前,也是這座城市。
一羣魔法師,以性命作爲賭注,在爭奪着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鑰匙。
那是一把獨一無二的鑰匙。
因爲只有它纔是開啓的條件,所以無可替代。
一個世界上最強大的召喚儀式。
召喚的對象,名曰神蹟。
魔法議會認爲只要有了神蹟的力量,就可以將世上所有和魔法相關的組織全部歸爲一統。
而出於金字塔頂端的就是魔法議會。
所以議會非常重視這場即將在遠東城市發生的、關乎議會未來的戰爭。
因爲如此重要,所以一定要派出最強的棋子。
無論是哪個派系,都希望派出自己的代言人蔘加。
所以參戰權的爭奪,也十分激烈。
可是出乎大多數人意料,最後任務居然落到了一個東方人手裡。
那是一個加入魔法議會不到三年的留學生。
雖然他擁有讓幾乎所有人嫉妒的資質,擁有讓許多人羨慕的魔性,更是擁有讓人難以置信的魔源。
但是他始終是一個東方人。
是外來者。
不是自己人。
所以當時就有不少人提出異議。反對派他前去參加這場戰爭。
持這個意見的人,不是少數。
因爲這場即將發生在遠東的大戰。
就在他的國度。
本來就是一個不值得信任的外來者,現在更要讓他揹負着魔法議會的未來回自己的國度。
這已經讓人覺得不可信賴。
有人抗議,有人反對。
反對者們在他們當中推舉出了一位最強大的魔法師,希望和那個東方人競爭參戰權。
反對者們在那個魔法師身上寄予厚望,希望他打敗那個外來者。
那是一場關乎議會未來的較量。
所以,那個魔法師不能輸。
但是,原本認爲會非常激烈的較量。
從一開始就變得毫無懸念。
受推舉的魔法師使出了渾身解數,都被那個東方人輕鬆應付。
然後比試就變成了一邊倒的欺壓。
幾乎是輕而易舉地,東方留學生就擊敗了受推舉的魔法師。
然後,敗下陣來的魔法師受到了議會內部很多其他派別的人侮辱。
就連當初推舉他的那些人,也對他施以嘲笑,冷眼想看。
侮辱,輕視,冷眼,那個魔法師的尊嚴早已被一筆抹去。
然後他從此一病不起,不久就逝世了。
那個魔法師,就是哈魯恩的父親。
從此再沒有人敢對那個留學生提出半點質疑。
以實力證明了自己的留學生,得到了議會巨頭的賞識,還被贈與了魔法戰中的至寶。
外來的東方人,帶着魔法議會的希望,被議會巨頭親自送上了飛機。
因爲他是最強的王牌。
就連議會最初反對他的人,都可以斷定,他的勝利,是絕對的。
從後來得到的信息來看,這個人的實力,沒有辱沒議會對他的期望。
那是絕對的實力,那是無法超越的水平。
雖然這場發生在遠東的戰爭以它獨特的獎勵吸引了各路高手前去參加。
但是沒有人擁有和那個留學生比肩的實力。
他幾乎不可戰勝。
所以,之後的結果,絕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那個東方
人一路贏到了最後。
他不負衆望地戰勝了所有的對手。
他即將爲魔法議會的未來寫下新的篇章。
他將會把自己的名字永遠地留在魔法議會的歷史上。
但是。
到了最後,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留學生叛變了。
將要召喚神蹟,實現魔法議會的輝煌的他,在最後一刻背叛了議會。
可能是出於私慾,可能是出於預謀,那個魔法師沒有按議會的要求利用神蹟。
可能他早已經算計好如何將神蹟據爲己有。
他是個叛徒。
不可饒恕的叛徒。
那個背叛者的名字,就叫白啓宏。
魔法議會所有人爲之憤怒。
果然外來者還是不可信任。
果然外來者都是叛徒。
有些人後悔,有些人沮喪。
但是最多的還是憤怒。
不過沒有人惋惜,爲那個爭奪參戰權失敗最後又受盡侮辱的魔法師惋惜。
這是多麼不公平。
但是,今年,同樣的戰爭,將會再次在這座城市發生。
這次,議會下決心一定要達到目的。
這次不允許失敗。
這次沒有外來者。
這次不允許背叛,不能接受背叛。
這次只派出最可靠,最值得信賴的人。
如果一個人不穩當,那麼就派出兩個人。
哈魯恩和他的戀人紗莉卡就是這樣合適的人選。
哈魯恩在少年時期,就加入了魔法議會,議會看着他成長。
而莎莉卡的雙親,都是魔法議會的成員。
哈魯恩擁有着“魔力協調”這一魔性,他的魔法施放速度比其他普通魔法師快上不少,這在魔法戰中具有很強的優勢。
而莎莉卡擁有着“法力回覆”這一魔性,她的法力回覆速度,是普通魔法師無法望其項背的,這對於主要負責輔助的她也是一大幫助。
所以他們的戰略就是,哈魯恩負責進攻,而莎莉卡進行輔助。
這樣的戰略,充分地發揮了兩個人的優勢。
同時,由於他們是兩個人一組參加,所以一開始就具有其他人不具備的優勢——他們這個陣營,最先掌握了兩個魔痕。
而且根據魔法議會掌握到的情報看來,只要一個人擁有了超過半數的“靈魂之力”,那麼剩餘的“靈魂之力”如果被另外一個人持有,那麼只要他們同時身處於神蹟附近,都有可能召喚出神蹟。
這是在這場戰爭中至關重要的籌碼,也是他們這一組合的又一優勢。
他們計劃,只要打敗了對手,就由哈魯恩的魔痕去收集“靈魂之力”,只要最後只剩下他們兩人,就一同去將神蹟降臨。
這是非常完美的計劃。
這是值得期待的組合。
另外,他們還有一個特殊的任務,就是前去調查白啓宏,並伺機找機會將其處決,施以議會對背叛者的制裁,無論他是否參與這次的戰爭。
他們要向所有人證明,外來者始終比不上自己人。
他們很早就來到了晴嵐市,最先就去了神蹟的位置。
雖然只是一個法陣,但是他們依然能夠從這個未完成的神蹟中感知到無以倫比的強大。
不出所料的,他們被神蹟賦予了魔痕。
所以他們只需要將接下來的計劃付諸實施。
但是經過調查他們才知道,那個名叫白啓宏的男子,早在二十年前的夏末,就逝世了。
一個舉世難得的天才,最後悽慘地葬在一個女人的墳邊。
這可能也是天罰吧。
上天註定的懲罰,對於那個背叛了議會的人。
但是,他們還得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信息。
這次的戰爭,似乎有白啓宏的後代參與。
而且,數量不是一個。
但不管是幾個,他們都有信心將其抹殺。
似乎其中的一個就是本市名流大家的繼承者。
另一個則早已和他們交過手。
ωωω ▲тт kān ▲C〇
那是一個少女。一個使用着他們從來沒見過的魔法的少女。
那個少女使用的魔法,從形態上看,像是火焰,但卻是黑色。從性質上看,像是靈能,但是形狀卻有差異。
雖然那個少女的實力並不算強。
但是她的魔性不爲人知。
第一次遭遇的時候,出於絕對優勢的哈魯恩和莎莉卡,雖然將其打傷,但是卻被她逃走。
原本法力充足的莎莉卡,卻出人意料地用光了所有法力。
那是不可思議的。
原因就出在那個女孩的魔法上。
那是如同詛咒一般的魔法。
只要被她的魔法擊中,就會不斷地被一種扭曲的法力所腐蝕。
腐蝕的對象,有生命,也有法力。
初次交手並不瞭解那個少女底細的他們,就在這裡吃了虧。
當重傷的少女逃走的時候,哈魯恩曾準備追擊。
但是卻出人意料地感知到了附近還有另外一個魔痕的持有者存在。
如果這是少女的計謀,就不好辦了。
因爲如果少女和她的同夥再次殺出,局勢可能無法預料。
因此哈魯恩放棄了追擊。
但是後來他們才調查到,同爲白啓宏後代的兩個少女,關係似乎並不好。
而且那個名叫白婷蘇的少女,似乎經常獨來獨往,朋友很少,更不要說這場戰爭中的盟友了。
所以他們錯過了一次絕好的機會。
但是,他們相信,以他們的實力,只要再次交手,那個少女一定不在話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