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僅是開端的夏天

2010年夏

白婷蘇視角

逐漸升溫的天氣告訴我,中午快要到來。

啊,該準備中午飯了吧。

說是準備,其實也非常簡單,因爲昨天晚上剩下的飯菜的分量不容小覷。

所以我的準備,僅僅是將它們加熱而已。

一個人的生活,就是這樣簡單。

父母在我非常年幼的時候,就離我而去。

他們去的是另外一個世界,永遠不會回來。

所以自幼我就生活在親戚的家中,直到去年我高中畢業纔回到父母曾經的住處。儘管父母已經逝去,但是他們的遺產自我成年以後完全由我管理。這些錢,足夠我讀完大學並找到工作,因此我不必擔心。並且這樣的生活,也開始了一年多了,早已習慣。

準確地說,從前的我過的家庭生活和現在也沒有本質的區別,儘管是在親戚家中生活,但是世間百態,人情冷暖,早已經司空見慣。只有一件事一直沒有改變,那就是,我一直生活在我的世界裡。我的世界,裝得下我自己,也只裝得下我自己。

我並不喜歡看電視劇或者是無聊的小說,它們之中很多的劇情都和現實相去甚遠,用來打發時間都會讓人覺得毫無意義。相比之下,我更喜歡那些由那些文學家謳歌的生命,生活,或是世界。因爲這樣會使我感覺自己生活在現實中,即使自己的世界小得只有自己。

後天就是去父母墳前祭拜的日子了,我曾想,對於父親和母親還有我,團聚就是我帶上父母的合影。但實際上,從現實的方面來說,祭拜可能才真正算是我們一家人的團聚吧。

從去年開始,在父親筆記的指引下,我每天晚上都在練習魔法,雖然我並不想在魔法這一方面有顯赫的造詣,但是這也算是父親留給我的獨特遺產。託父親的福,現在我的修行已經略有小成了。

我想,能給我留下那樣的筆記的父親,一定在魔法這個領域上非同尋常。

因爲我的父親,是個被大家稱道的天才。

晚上,關掉燈,伸出右手。

“火焰…”漆黑的火焰,開始跳動。用法力維持着由法力構成的火焰繼續燃燒,凝視着它在我掌心舞動。

雖然曾經害怕這樣的火焰將自己燒傷,但是一年多時間過去了,現在幾乎習慣了。

我天生擁有比較強的魔容,因此這樣的黑焰,我可以輕鬆維持它一個小時的燃燒。

黑色的火焰在牆上映出了手的影子。不過我早已不會對着那些影子展開孩子似的聯想。即便亮度微弱,我也可以看清掌上指紋的輪廓。就連左手背的青筋和黑痣也看得很清楚。

這是什麼?突然發現自己左手腕下方有一對隱約的半月形影子。是傷痕嗎?熄滅掉掌心的黑焰,打開了燈。

的的確確的,一對黑色半月形出現在左手腕下方。儘管顏色不濃,但是和手背上的痣比以來幾乎是同一個顏色。

這是到底是什麼?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幾乎和紋身一般的印痕,完全和皮膚如同一體般的存在。但是白婷蘇從來沒有紋身的經歷。

昨天晚上,似乎我也嘗試過使用火焰,但是那個時候,似乎的確沒有發現這個位於手腕的痕印。

心存疑問的我,居然能夠感覺到,這對黑色的半月形居然散發着法力…

雖然無法理解這黑色的印痕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直覺告訴我,某些事件,纔剛剛開始…

插曲

襲擊者

代宇衡視角

今天的他是一個獵手。

狩獵的機會通常都是偶然的。今天他就得到了這麼一次機會。

在回家路上的代宇衡,通過肩膀上鮮紅的魔痕感知到附近還有其他人持有魔痕。

魔痕是一種蘊藏着特殊法力的印痕,由神蹟賜予那些被它認可的人。

神蹟將會把魔痕分發給六個被它選中的人,一旦收集齊所有魔痕中蘊藏的法力,就可以將神蹟喚醒。

一旦神蹟降臨到這個世界上,那麼它的召喚者就可以利用這無所不能的神蹟,達到任何的目的或願望。

這樣的話,狩獵行動或許會變得很愉快。

代宇衡悄然跟蹤在獵物後面,確認了獵物的行動方向——郊外的墓地,那是沒法乘車前往的目的地,他不禁微微一笑。

今天的獵物是一個黑色長髮

的少女,雖然魔痕之間可以相互感知,但是擁有魔痕的她,似乎並沒有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獵物沒有多少防備的話,那麼狩獵應該會變得非常愉快。

代宇衡加快了腳步,將要去爲獵物準備陷阱。

用最快的速度部下了術式,這是自己勝利的保障。

有着必勝信心的獵手,悄然潛伏着。

第一個取得對手魔痕的人,必將是他,代宇衡。

他似乎已經開始提前品嚐勝利的果實,甚至開始構思自己的願望。

郊外的天空非常陰霾,似乎馬上驟雨即將到來,但是這絲毫不影響獵手的心情。

如他所料,機會終於出現了。

黑色長髮的少女,站在兩座並排的墓前,代宇衡臉上出現了微笑:今天過後,你就再也不用爲父母掃墓了,因爲,你馬上要去那個世界陪伴他們了。

就在長髮少女彎下腰的瞬間,機會來了,獵手開始行動。

魔力早已準備就緒,咒語就在一瞬間完成。

連續的隕石,開始砸向彎腰的目標。

嘭!

魔法能量的爆炸聲傳到了代宇衡耳中。

襲擊成功,代宇衡感覺到自己離勝利又進了一步。

雖然受到了攻擊,但是獵物並沒有倒下。

所以攻擊還會繼續。作爲獵手的代宇衡再次調動魔力,繼續詠唱着咒語。

法力構造的隕石,再次以離弦之箭之勢,砸向受傷的長髮少女。

幾乎無法令代宇衡相信,這次的隕石雖然砸在了預期位置上,卻被閃開了。

如同突然受到驚嚇的兔子一般亂竄,突然而來的襲擊似乎對長髮少女起到了不錯的恐嚇效果。

陰霾的笑容,出現在代宇衡的臉上

只要長髮少女還沒有發現自己,隱蔽起來的代宇衡就可以不斷地發動襲擊,但是,事情並不是這樣。

因爲作爲獵物的目標已經發現他了…

被長髮少女的雙眼直視,那就意味着,她的魔法,即將到來。

一連串的擁有子彈般速度的黑色火球,射向獵手。

這似乎是火焰…代宇衡還沒有確認對方魔法的屬性,但是黑色的火焰,是他從沒見過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間裡,黑色的火球早已到來,無論是施放魔法進行反擊或防守都已經非常困難。慌忙中進行閃躲的代宇衡,雖然僥倖逃過了幾個火球,但是依然有黑色的火球擊中了他的手臂。

火球是比較簡單的單節魔法,在理論上很難構成有威脅的傷害。雖然對手使用的是爆發力較強的元素火焰,但是代宇衡感到即使被對手的火球擊中,也僅僅是一般地疼痛,這樣的疼痛毫無疑問地無法對他起到威脅。相反,還證明了他的對手,實力並不是很強。因此,既然有機會遇到實力不強的對手,代宇衡沒有理由不奪取勝利,所以他繼續着戰鬥。

但是他似乎出現了判斷失誤。原本以爲手臂的疼痛會逐漸減輕,但是恰恰相反,如同中了詛咒一般,代宇衡的手臂有着被腐蝕的感覺。不但肉體不斷被腐蝕,甚至自身的魔力和法力也受到了影響。

“開什麼玩笑!”代宇衡無法容忍獵手與獵物間的角色對換。

雖然從內心承認了對長髮少女的輕視,但是他沒有承認失敗。

體內的魔力再次被調動,魔法的詠唱仍在繼續。

交叉而起的岩石羣從地上突起,將長髮少女圍困在裡面。

按照計劃,接下來代宇衡只需要發動更強的魔法去進攻被包圍的目標,就可以分出勝負。

即將詠唱的魔法,會召喚出兩條交叉足以將長髮少女撕碎的地刺。

但是,就在獵手詠唱的時候,圍困目標的岩石已經被一道錐形的黑色火幕撕裂。

獵物隨即突圍而出,地刺的攻擊落空,代宇衡的計劃自然也化作泡影。

這時,一連串的黑色火球,迅猛地以代宇衡爲目標飛行。

但是這次代宇衡有着足夠的時間施放魔法。

所以趕在它們到達之前,他已經調集好魔力,召喚出了一個由法力構造的岩石屏障。

嘭!嘭!

黑色的火球擊打在岩石屏障上,相互碰撞的魔法能量產生了絢麗的爆炸。

竊笑對手的愚蠢,獵手早已控制魔力,詠唱了可以召喚出隕石的咒語。

似乎

獵物還沒有察覺,那麼代宇衡對自己的勝利依然有着信心。

雖然自己的法力已經所剩不多,但是代宇衡認爲打倒對手依然綽綽有餘。

但是,出人意料的,由魔法能量相互碰撞產生的爆炸,發生在了長髮少女的身邊。長髮的少女,用黑色的火球將代宇衡召喚的隕石完全抵消。也就是說,她剛纔施放的魔法和代宇衡的隕石有着幾乎相同的魔法能量。

這時,代宇衡突然感覺到,即使自己沒有施放魔法,法力依然在不斷流失。

究竟是怎麼回事,代宇衡這樣想着,試圖控制住不斷減少的法力,但是他失敗了。

但是就在他吃驚的時候,一連串黑色火球以子彈般的速度再次襲向代宇衡,他來不及詠唱,只好在本能的指揮下後退。不過,直覺突然感知到,一道火牆正在他身後熊熊燃燒。

來不及施法,來不及閃避。

緊接着,是火球擊中目標後的爆炸聲。要不是自身有着較強的抗魔力,代宇衡早該被轟飛。

唔…

忍着被火球擊中的痛楚,代宇衡依然沒有倒下。

可惡…那被緊緊咬住的牙齒髮出了格格的響聲。

既埋怨自己小看了對手,但更多的是對輕敵的後悔。

不能失敗。獵手還有最後的王牌。早已準備就緒的術式即將派上用場。獵物馬上就要被強大的魔法吞噬。

法力依然在不斷地流失,如果沒有了法力,那麼毫無疑問地就失敗了。

但是他還有一招。

代宇衡嘗試着去控制自身的魔力,然後將自身的魔力與魔源相連,咒語詠唱,開始喚醒佈下的術式。

獵手的魔源只是一塊幾乎隨處就可以見到的石頭,但是,這是公元前一千七百年時克里特島的克諾索斯城的城牆,整座城毀於一場史上罕見的地震。而現在獵手要做的,就是通過魔法再現這次浩劫。

法力涌動,咒文準確地將公元前的浩劫再現。周圍瞬間地動山搖,強大的魔法不但震撼着長髮少女腳下的土地,還將其不斷撕裂,只要對手不脫離地面,那麼術式自身的魔法能量將不斷地對她進行攻擊,一般情況下,只要這個術式存在兩分鐘,它的魔法能量就足夠置人於死地。這不是普通的地質現象,這是隻有術式發動範圍內纔會出現的宏大魔法。術式內部的敵人將會和一千七百年前的克諾索斯人一樣,在無法逃跑的地震中,體驗着絕望。

獵手以自身的魔力協調着魔法的持續,並不斷地向術式輸送法力。他要做的就是在獵物喪命之前一直採取這樣的方式,對魔法保持引導並使之持續而已。

不過,代宇衡所擁有的法力,馬上即將見底。

不過在此之前,讓強大的魔法能量撕裂這個混蛋吧。代宇衡認爲,他的勝利,就在眼前。

但是,出乎代宇衡意料的,持續的、威力強大的地震,如同正在奏樂的琴絃突然斷掉一般,在勝利的倒計時中停止了。

術式持續的時間並不長,所以那樣的傷害,應該無法對那個長髮少女構成有力的威脅。

一陣惡寒般的感覺在代宇衡體內遊曳。那是所剩無幾的法力全部用光之後帶來的感覺。

在地震結束的瞬間,長髮的少女,並沒有向代宇衡發動攻擊,而是像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飛快地向遠處跑去。

如果是一般的魔法師,在這樣的條件下,一定會拼盡全力地攻擊對手。但是那個長髮少女並沒有這樣做,而是轉身逃走了。雖然她可能不知道自己法力已經耗盡,但是這種行爲完全出乎了代宇衡的意料。

看樣子,她可能是個新手。

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說得通。

但是,面對新手依然被對方逃走,代宇衡此時的內心,被遺憾和後悔佔領。

雖然是個新手,但是她的魔法有着代宇衡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特性。

一切都很簡單,自己被那個女孩的魔法耍了。

她的魔法,雖然破壞力不強,但是她的魔法中帶有一種特殊的屬性,會和目標原有的魔力產生排斥,產生一種類似於身體被腐蝕的感覺,而且這種腐蝕感如同詛咒一般,不但可以持續地傷害對手,甚至可以扭曲對手的法力,使之不斷減少。

“混蛋…”遺憾和憤怒填滿了代宇衡的話語。

他不甘心放棄,但又不得不放棄,因爲法力已經消耗殆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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