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二人選擇了停戰安坐在這涼亭下,口舌之爭可從未停過下來,甚至有種隨時掀枱子再打一場的感覺。
小墨青筋暴現,一掌拍在枱上,道:「給我坐好。」
不知爲何小墨這樣一道,端木晏青立即乖乖坐下,惹起花間弦竊笑。
「議和,㕷們議和。」端木晏青說:「未知谷主想怎樣議和?」
「要補賞我族數以萬計的傷亡根本沒有可能。端木家主不留下人頭並承諾不再打擾蟲谷,恐怕小女的族人都難以消氣。」
「放肆!妖女毒殺我族數千人,這筆數你又要怎樣算?」
「好,要不我們交換腦袋並保証以後不打擾對方,這樣行嗎?」
端木晏青再次站起來指着花間弦,道:「你⋯⋯你別欺人太甚!」
花間弦沒理會端木晏青,爲自己倒了一杯蜂蜜酒好好品嚐。
小墨乾咳了一聲,端木晏青立即坐下來,說:「大人,你看這樣還可以談下去嗎?那妖女根本沒有想談的意思。」
「端木家主說得有道理。」花間弦柔柔地道:「不如我們雙方再度開戰,勝者爲王,敗者爲寇。」
端木晏青拍手叫好。反正援軍快到,他還有什麼好怕?就怕她還有底牌未露。端木晏青笑說:「來!誰怕誰?我們今天就血洗蟲谷!」
這時,輪到懸鈴耐不住,道:「不,用不着這樣。我們好好的談。」
小墨突然插話,道:「懸鈴說得對。既然要議和,爲何你們每次開口都硬是要打架?不如這樣,我們從根本開始。你們到底爲什麼要打扙?」
花間弦再爲自己多倒一杯酒,道:「這得問端木家主。畢竟這所謂的戰爭都是端木家主挑起。」
「你這妖女向我們澤芳鎮下毒還搶了我們東西,還在裝無辜?!」
「冷靜。」小墨實在不知如何是好。談來談去不單沒有進展,還掉進了死循環去。見到花間弦的酒,小墨突然靈光一閃,道:「不如這樣,我記得谷主是有不可以撒謊的藥。要是你們雙方都喝了,這樣不就可以真誠對話了」
端木晏青瞪大雙目,道:「大人,你這是迫死我,這妖女是下毒的高手!」
花間弦從䄂中抽出一瓶解藥交給小墨,然後拿起整壺蜂蜜酒,往裡頭吹了一道粉紅色的妖氣,隨即溶入其中。她分別爲端木晏青及自己倒了一杯,並把自己的一飲而盡,道:「端木家主,請。」
「你這⋯⋯」端木晏青扯着小墨的衣袖,道:「大人,這毒是她自己下的,她絕對可以自己在體內化解。」
花間弦笑道:「端木家主所言甚是,小女確實有能力可以自行化解。但端木家主也是同道中人,應該清新知道這毒可不是一時三刻就能化去。」
「我哪知道你這毒是真的還是假的?」
「說的也是。不如這樣,端木家主可以請弟子幫忙檢查一下小女酒壺裡的毒。」
「這是上乘的毒,他們不可能會檢驗到的。」端木晏青拿起拿起酒杯和酒壼仔細打量,然後臭了一下,確定無誤後一口喝下,說:「好,來問吧。」
花間弦微微一笑,道:「端木家主果然是人族以毒名聞天下的一代宗師,見識廣博。」
「別廢話,趕快交出解藥和白玉簡來。」
花間弦開口,道:「小女當天並無向澤芳鎮任何人下毒,亦不知道你們中的是什麼毒,所以給不出解藥。再者,小女只是取回屬於自己的東西罷了。」
沉默⋯⋯
什麼都沒有發生。
「無道理!」端木晏青拿起花間弦的酒仔細地檢查,可這酒跟他的根本無異。他放下酒杯,義正詞嚴地道:「白玉簡乃是我家聖祖留給我們家族的聖典,絕不可能——」
「小女早就說了,那東西是前蟲谷谷主送給小女的東西。是端木唐充那無恥之徒偷走,然後把它視作爲家傳至寶留下傳於世。」
端木晏青如同睛天霹靂,呆如立木。喝下這藥說出來的話在自己的認知下絕不能假。所以說他們世家一直受盡世代景仰的一代宗師端木唐充其實是一個該死的偷書賊?
整理好思緒後,端木晏青冷冷地道:「我管他的來源是怎樣,它現在已經是我們世家的寶典。無論如何我都要回!」
「那東西對小女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很遺憾不能給端木世家。」
「你這是迫我們搶。」
花間弦再爲自己倒了一杯酒,說:「端木家主這麼緊張白玉簡,相信這一定跟這次澤芳鎮被下毒的事有關吧。」
「這個當然。」
「抱歉,小女更正一下本來的問題,白玉簡和澤芳鎮被下毒是不是有直接關聯。」
「⋯⋯」
「端木家主怎麼不說話了?」
「⋯⋯」
「因爲喝下我這杯酒後,你就無法說出小女是毒害澤芳鎮的罪人,對不?」
「⋯⋯」
「那毒應該是出自白玉簡吧?」
「⋯⋯」
「能看白玉簡的人,應該就只有端木家主。這樣的話,下毒的人應該就是端木家主吧?爲了找一個籍口掩飾,只好把所有的罪推到小女身上。」
懸鈴有點擔心地道:「端木家主?」
「端木家主不回答也沒關係,在座各位都明的。撒謊的人是會死的。」花間弦最後的話語透出淡淡的殺意,讓人毛骨悚然。
「谷主,我勸你還是別鬧了,乖乖地把白玉簡交出來。」
「不然怎麼樣?」花間弦冷冷地道:「不然那躲在十七裡草原外的軍隊就要殺入蟲谷嗎?從頭到尾端木家主都沒有議和的誠意,只是在拖延時間罷了。」
「只要是妖就該殺!」
「端木晏青!」小墨怒道:「快叫你們世家的人撒退。」
「只要是妖的都得死!大人可能是被脅持所以才一直在幫這羣妖吧?不用擔心,那是鎮東城隍府的軍隊!今天就是滅了你們蟲谷!」
「既然沒什麼好談,那就各自備戰吧。」
花間弦從藥瓶抽出解藥。可在她快要把藥放進口時,端木晏青突然喝止,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端木家主請問。」
「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否從未向澤芳鎮的人下毒?」
「沒有。」
「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
端木晏青勾起邪惡的笑容,說:「那我不是人嗎?」
就在花間弦領悟到這句話的瞬間,心口傳來強烈絞痛,癱在地上。小忍立即拾起地上的解藥塞進花間弦的口。雖然有解藥,但那毒屬於急性,在那短短的幾秒間己經傷害了她不少經脈,功力大跌。
「端木晏青,你耍陰!」
「大家都是耍毒的,什麼時候玩光明磊落了?是你無法堅信自己罷了。」端木晏青拿起解藥,轉身離開並仰天長笑。
「端木晏青你站着!」小墨怒道:「既然所有的事都是你的錯,這場戰爭再沒意義。快叫你的人撤退。」
「大人,你不會是腦子進水了吧?你這樣怎麼爭奪皇位?沒關係,反正我不屬你黨,今天你就戰奮戰到底,爲國捐軀吧。哈哈哈!」
看着端木晏青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小墨這一刻有一股很想殺人的衝動。但殺了這人,就得把他身後所有端木世家的人殺掉,不然接下來的麻煩可大。他現在身穿的,是真虛宮真傳弟子的黑袍!還有他剛剛的那一句說話,小墨一直大惑不解。爭奪皇位?東海是不可能易主的。
懸鈴輕輕一拉小墨的衣䄂,問:「接下來該怎辦?」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站在花間弦那邊!」
「但只要是妖就該殺,這是永恆不變的定律。」
「那你就跟端木晏青走!」
「不行呀!我很亂!」
「⋯⋯」小墨無奈地看着懸鈴,說:「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