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小墨睜開雙眼時,整個世界彷佛變了樣。
本來朝氣勃勃的太白界頓時陰風陣陣,邪氣沖天,如同地獄一樣。一支又一支暗紅色的光柱遍佈整個太白界,數以億計的鬼從光柱中傾巢而出,密度之高如同海潮一樣,讓人毛骨悚然。
才神遊了不一會兒,懸鈴與龐太子等人身受重傷,全數倒下。競技場上多站了一個小墨有點眼熟,卻又不太肯定的人。那人身穿着黑白色的鎧甲,披頭散髮,身後有一對黑白紋樣的雙翼。如果小墨沒有認錯,那人應該就是龐昭宗。可是這人所散發出來的氣息有點古怪。他不單擁有太白界的人皇願力,還深透出陣陣黑色的邪魔之氣,與小墨剛剛在法陣中進行演算對決的人氣息非常相似。
那人好像早就察覺到小墨的存在,擡頭一瞪,那如泰山壓頂龐大邪殺把小墨嚇得不寒而慄。他雙翼一展,小墨就知道他要來了,立即拭去嘴角的血並拔出方天畫戟。可不消一息的功夫,小墨都還沒反應得及,那人已經緊貼近到小墨的眼前,雙目對視。
「剛剛那人是你?」沉實而厚重的金屬聲音,與龐昭宗那本來陰陽怪氣的聲音比起來可說是差天共地。難道龐昭宗被邪穢附身了嗎?這人的外貌很像龐昭宗,連氣息都很像,但他不可能這麼快登天,還最小六七重,與剛纔跟他比拼時根本完全不一樣。
正當小墨的思考溷亂之際,龐昭宗突然抽出缷龍神劍當頭噼下來。這一擊蘊含着天階七重者的力量,即使小墨有龍驅也無法承受。韓霜言深知不妙,以方天畫戟之身爲小墨擋下這一擊。轟然清脆的一聲響片天際,方天畫戟斷成兩截。這時,小墨纔回神過來急速退避,可還是來不及被溷合了邪氣的缷龍神劍深深地往他的胸上劃了一劍,一僕後繼地彈得遠遠。
比起自己的傷,小墨更擔心斷成兩截的韓霜言。他拼命地呼喚韓霜言的名字,卻一點反應都沒有,而他那森寒的氣息亦急速消逝,任小墨怎麼催動妖力,龍之力,甚至願力,冰藍色的方天畫戟依然沒有反應。
龐昭宗不快不急,磨刀霍霍,漫步走過來,準備消滅剛剛煩着他控陣的小墨。這時,從真虛宮方向開始蔓延至結界外所有的暗經色法陣突然變成吸星大陣,把周遭的鬼全數吸進去,然後相繼爆炸。
可是受影響的就只有三重結界內,於結界外仍有不少結界沒有鬼族法陣被劃上連動法陣,依然有山倒海地的鬼衝出來。而且結界之內仍有少許漏網之魚,
不過眼白白地看着自己的軍隊被炸個淨滅,龐昭宗多少都有點不爽,怒道:「就只會搞這些惱人的小把戲!」
「是嗎?本宮也不見得心魔大帝撒撕姆大人的手法高明。」聖潔的白色長袍飄飄,紀日照如同仙女下凡緩緩地降下,道:「本宮一直也很好奇這個法陣狗皇帝到是跟誰學。原來是撒撕姆大人的大手筆,怪不得!撒撕姆大人利用這狗皇帝的貪婪使他墮落,自願獻身給撒撕姆大人當傀儡。可是撒撕姆大人這麼急進,你就不怕反噬嗎?」
撒撕姆仔細地上下打量紀日照,笑道:「溫月牙?哈哈哈!難怪這幾百年來都沒聽到你到處生事的消息,原來躲到這裡來,還掉落境界?溫月牙呀溫月牙,你太未免太折墮。」
「撒撕姆大人可能搞錯了,諸界百界,人有相同,物有相似,長相近似的人比比皆是。」紀日照有禮地行禮,道:「在下紀日照,太白界真虛宮宮主。」
「你以爲區區這點幻術就以爲可以騙到我嗎?溫月牙以變幻之道問道四方,天下間有誰不知曉?說吧,你到底把花千韻藏在什麼地方?」
紀日照召出一輪又一輪的金光劍,道:「既然撒撕姆大人不相信本宮,本宮也沒有辦法。但本宮還是奉勸一句,請撒撕姆大人儘快離開,不然,休怪本宮不客氣。」
撒撕姆一口氣召出多黑色的劍,道:「總是喜歡硬來。好!本王喜歡!」
二人意念一催,數以千計的黑劍與金光劍來回交鋒,劍光不斷。無奈二人御劍術高手,難以分得出高下。於是紀日照召出了一把巨大的金光劍直殺過去,撒撕姆勾起嘴角,拿起御龍神劍迎面而上,轟轟隆隆地打了起來。
金吒突然出現在小墨的身旁,道:「師兄,我們快走。」
餘光一掃,競技場上的受傷的人應該全都被金吒帶走了。
神仙打架,作爲地階的小墨根本幫不上忙。他們的劍光一掃過,管他是極奇堅硬的競技場地板還是觀衆席,全數被毀。幸好堂主們已經帶所有的民衆徹離,不然肯定死得連屍都沒有。
無奈之下,小墨只好跟着金吒一同離開。
金吒以天階之力,一步千里把小墨送到耀陽宮前的大廣場。那裡躺着了不少身受重傷的人,痛苦的哀號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如同煉獄一樣。這裡躺着的不單有真虛宮的弟子,還有朝廷的士兵。由鬼族入侵那克開始,衆人都放下立場不約而同地聯手合作。可是鬼族數目衆多,當中還包含了不少天階者,沒有真虛宮的堂主或十八世家的家主根本不可能撐得住。
「你的眷屬在這。」金吒把小墨帶到狄燄娜身旁,道:「放心,她沒事,只是暈倒。」
躺在狄燄娜身旁的正是懸鈴與龐太子等人,由福隆爲他們一個個療傷。身穿藍袍的萬草堂弟子煩忙地跑來跑去,忙得不可開交。
小墨一見到福隆,頓時安心了。他拿着斷開了兩截的方天畫戟走到福隆面前,道:「福隆,求求你,幫忙救救他!」
福隆擡頭一望,見到小墨胸口的傷痕時立即要他坐下來,道:「哞,大蜥蜴受了重傷!」
「不礙事。」小墨把方天畫戟放在福隆的口前,道:「你快點救他。救救你,韓霜言快要死了,他的氣息愈來愈弱。」
「這個⋯⋯」福隆疑惑地則着頭,想要解釋卻又不知如何說好。
小墨大聲喝道:「福隆!」
金吒輕拍小墨的肩,道:「沒用的,韓霜言乃物化的靈器,無血無肉,福隆幫不上忙。」
「那麼我可以怎樣做?」小墨急得快要哭起來:「你教我,我可以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