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晴出去回來正好路過水輕嵐的房間,因爲這是火雲烈的房間,所以羽晴格外熟悉,加上現在又是水輕嵐在住,所以她更加的留神了。
一眼瞥見房間側面的窗戶並未關上,她記得那裡應該是放書檯的地方,想起今日水輕嵐命人去拿筆墨紙硯,明日便是最後一場比試文試了,她不禁好奇起來,躡手躡腳的走到窗戶邊去往裡瞧了瞧,發現房間裡竟然空無一人,覺得無趣正準備離開,卻又適時地瞅見了水輕嵐用硯臺壓着的紙張,最主要的是上面的字。
不似女兒家般的嬌小規整,水輕嵐的字大氣霸道,看上去便氣勢逼人,要不是認得火雲烈的字,羽晴都要認爲這是火雲烈寫的了,畢竟一般的只有男人才能寫出這般的遒勁有力。
細細的看過去,羽晴的眼睛慢慢的睜大,這,這竟然寫的是明天的比試答案,裡面有很多的內容,羽晴看的並不太懂,但是那碩大的題目她卻是認識的,論當家主母的管理之道,這題目是統一規定的,不容更改,所以羽晴不疑有他。
水輕嵐如此舉動,羽晴並不意外,因爲其他幾位也早有準備練手過答案,不然要想明日當衆臨時突發奇想的完美表現幾本上是不可能的。
這個時辰,火錦園的人甚少,羽晴回頭四周望了望,並沒有什麼人,於是她的眼睛便挪不開那疊尚未風乾的墨跡,陰陰的一笑,伸手將那疊紙張捲起,塞到了自己的袖子裡面,然後若無其事的離開了窗戶邊,回去了,殊不知在她拿起紙張的時候,手邊的衣袖因爲拖曳碰到了尚未乾涸的筆墨,沾上了些許的黑色,只是因爲她的衣服顏色深,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而另外一邊,水輕嵐跟火青青和雲稠倒是相處的很是融洽,在水輕嵐的幫助下,雲稠已經脫離危險,並且清醒了過來,一聽說是水輕嵐救了她,便急忙道謝,並且死活要認水輕嵐做師傅,搞得她一頭黑線。
“我已經說第三遍了,我不收徒弟!”本來以爲雲稠是個穩重的,卻不想也是如此的纏人,或者說是固執,水輕嵐有些後悔留在這裡跟她們周旋了。
雲稠看着水輕嵐逐漸變冷的臉色,知道如果自己再說下去,反而會引起反效果,與火青青對視一眼,兩人像是商議好了一般,一起目光灼灼的看着水輕嵐。
“嵐姐姐,我和雲稠在家族裡都是屬於旁支,並不受重用,這一次也是偶然機會才被挑出來參加這選妻大會,自從見到嵐姐姐,便是傾佩不已,嵐姐姐的灑脫是我們羨慕不來的,所以如果嵐姐姐不嫌棄,我和雲稠兩人希望能跟在嵐姐姐身邊,哪怕你不收我們爲徒,當做丫鬟使用也是好的。”火青青不似雲稠那般直接,退而求其次,只道希望能有跟着水輕嵐。
說白了,也就是她們想要離開家族,大家族的女子,尤其她們這些身份不高的女子,幾本上沒有機會選擇自己的命運,除了被家族送出去和親,別無其他的選擇,本來她們就不願意認命,只是奈何她們的反抗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而這些日子,她們見識到了水輕嵐不顧水族的嫡長女身份的束縛,如此瀟灑,她們的心又活了過來,她們認定只要能跟着水輕嵐,就一定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水輕嵐看着火青青和雲稠,她又豈會不懂這兩個女子的悲哀,還有她們的嚮往,不過儘管她也動了收了她們兩個的心思,但是不是現在,因爲她們還沒有經過考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有她們通過自己的考覈,以後用起來才更加的放心,不會讓敵人有機可乘。
“你們兩個的心思我知道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水輕嵐的臉色鬆了鬆,沒有之前那麼緊繃了。
聽見水輕嵐拒絕,雲稠有些急了,剛想再說什麼,卻被火青青攔住了,火青青是個精乖的,雲稠因爲一心想要報答水輕嵐的救命之恩,倒是有些當局者迷了,不過火青青沒有,她作爲一個單純的想要跟着水輕嵐改變自己的命運的人,她可以冷靜的去分析水輕嵐的話中話。
“嵐姐姐看好便是,我和雲稠定然不負衆望!”
水輕嵐笑了笑,也不多說,她的意思不算明顯,但是也有所暗示,就看這兩人是不是真的跟她有緣,入了她的眼緣,如果再能經過她的考驗,便可以放心的收到自己的身邊,畢竟她總不能一直靠着烈焰或者其他人,她需要自己能夠靠得住,只聽自己的命令的人。
又過了半個時辰,水輕嵐才離去,火青青將水輕嵐送到了門口,等她走了之後,又回到了雲稠的房間。
“青青,你爲什麼不讓我繼續求她?你知道,我沒有多少時間了,只有她才能救我娘。”雲稠的眼裡滿是憂傷。
對外,她是愛妹心切,這才頂了身份來參加選妻大會,可是又有誰知道是族長拿她的孃親威脅她來參加比賽,並且務必要博得火雲烈的歡心,不能奪得正妻,也要想辦法爬上他的牀,成爲火族的人,不然她的孃親就會受盡非人的折磨。
火青青心疼的扶着雲稠躺下,這才慢慢的解釋道:“小稠,你不是沒有看到嵐姐姐的臉色變化,她也許已經看中了我們兩個人,只是她不會貿然收下我們,她的脾性並不如傳聞中的那般好說話,她看上眼的人,你即便不開口,她也會護着你,但是她也是個很有主見的人,我看的出來,她今天肯跟我們重複一句話三遍,已經是極限,我們也要懂得進退有度,我知道你孃的事情很急,但是現在選妻大會不是還沒有結束嘛,你先不要急,嵐姐姐冷清,但是絕對不冷情,我相信她不會不管你的。”
聽着火青青的分析,雲稠的心才稍微的安定了一些,細細的想來,今天倒是她急了些,所謂關心則亂,說到底是她失了分寸。
“謝謝你青青,這兩日我怕是無法起身了,如果你碰到嵐姐姐,幫我解釋一下吧,我是真心想要跟着她,不僅僅是因爲希望她能幫我救出孃親。”雲稠嘆了一口氣,她害怕水輕嵐誤會了她的意思。
火青青的點了點頭,表示她會的,接着又安撫了雲稠一會兒,她才離去,明天雖然她不打算贏,但是也要有所準備纔是,不然大長老那裡她交不了差。
而當水輕嵐回到房間準備去收自己寫的字時,卻發現空無一物,剛開始還以爲是被風吹到了外面,可是水輕嵐卻發現硯臺附近的紙張有淡淡的墨拖過的痕跡,在看看窗戶邊的橫樑,上面因爲風吹落的灰塵也有一段是乾淨的,與其他地方的對比很明顯。
“唉,看來真的處處都不能大意。”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水輕嵐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因爲水輕嵐想事情想的比較入神,有小廝過來送飯也沒有聽到,轉眼,天已經黑了,水輕嵐還是坐在書檯之前,望着那白紙發呆。
倒不是心疼那篇字,而是她在尋思,自己是不是該繼續選擇跟火雲烈合作,白日裡雲稠的事情還沒完,她的字跡又不見了,彷彿只要她大意一點兒,就會有無數的黑手伸過來,她不怕,可是天兒怎麼辦?她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天兒,不知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怎麼晚膳都沒用?”突然,烈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水輕嵐一驚,回過頭來便看到了烈焰優哉遊哉的坐在桌前端起了她的飯菜吃了起來。
伸手關上窗戶,水輕嵐才慢慢的走了過去,不知道爲什麼,看着烈焰,她的心竟然沒由來的靜了下來。
“幹嘛這樣看着本尊?怪本尊這麼多天沒來看你?”烈焰故意笑着打趣道。
水輕嵐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道:“沒個正經,我都快要焦頭爛額了。”
“天兒的情況沒有大問題,藥黎說了,只等火靈芝到手,便可以開始治療。”烈焰一眼就能看到水輕嵐的心裡去,儘管她今天沒有一開口就問天兒,但是烈焰又豈會不瞭解她的心思,所以便自覺的告知水輕嵐天兒的情況,這樣也能讓她安心。
果然,在水輕嵐聽到天兒沒有大礙的情況之後,臉色鬆動了不少,甚至還隱隱的有一絲的笑意。
“想必今日下午的事情你也已經知曉了吧?”水輕嵐知道烈焰是聰明人,不用說的太明白。
“知道。”烈焰點了點頭,接着道,“應該跟攝魂丹的來源有關。”
也就是說和雷族有關了?水輕嵐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來,九大家族雖然並稱爲九大家族,但是主要主事的也就是三個,火族,水族和電族,如果雷族背後有人的話,那麼電族和火族背後會不會也有人呢?
“不要想的太複雜,那隻背後的手現在還只是借用雷族來下手,說明他們並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事情還不至於到我們無法面對的時候。”烈焰頓了頓,道,“現在你只管先拿到火靈芝救了天兒之後,本尊就帶你走,離開這裡,火族不安全,火雲烈在九大家族中都享有盛名,他會成爲衆矢之的,你在他身邊多留一天,便會多一份危險。”
烈焰的話說的堅決,水輕嵐不禁側目,她雖然有離開之意,但是並沒有想像烈焰說的那麼快,畢竟她現在已經被很多人盯上了,想要脫身並不容易,更甚者是,一旦她脫身,務必會帶着天兒,而天兒一旦曝光,那麼天兒的性命便會更加的危險,之前她也想過一拿到火靈芝就離開,可是現在她也不敢那麼肯定了。
“烈焰,我求你一件事。”水輕嵐極爲認真的說道。
烈焰盯着水輕嵐,他見過高冷的水輕嵐,可是沒有見過這樣認真嚴肅的水輕嵐,現在她的話到底是有多麼重要才需要她用這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