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搞錯了。”
不料郎古在門外站了片刻,最後卻怏怏的走回來,丟下這麼一句話。黎雪峰輕鬆之餘,也略感疑惑。他知道郎古這樣的人精千錯萬錯,總不會搞錯了客頭。想必剛纔在外面的那點時間,郎古總是做了些什麼。在黎雪峰暗自盤算的時候,郎古嘆了口氣,坐到了對面。接着郎古一邊拿起茶杯,一邊自我解嘲的說道:
“唉,老了,耳朵不靈光了。不過老弟啊,這件事情你還是多考慮考慮。時不我待,你不趁着年輕好好做點事情出來,將來肯定會後悔的。”
“無所謂。”
黎雪峰聳聳肩,然後便想告辭。郎古也不挽留,只是再三叮囑黎雪峰一定要把新的魔動飛機儘快送來。他一路送黎雪峰到門口,接着突然一拍額頭,大驚小怪的說道:
“哦,對了,有件事情忘記交代你了。”
“什麼?”
“客人又來定了幾個卷軸。得麻煩你多費點心。”
說着,郎古就伸手進口袋裡掏出一卷紙來。他把紙卷交到黎雪峰的手裡,隨後又趁黎雪峰翻閱的跑去翻出一大包做卷軸材料。郎古把那堆東西一股腦的塞給黎雪峰,接着笑眯眯的說道:
“老弟你現在未必會把三、五千金幣看在眼裡,不過錢終歸是錢,多比少好。有勞你兩週裡完成,你看怎麼樣?”
“也好把。”
黎雪峰微微一笑,爽快的接下了這個工作。然後他告別郎古,走出了商店。
一出店門,黎雪峰就站定腳步。四下張望,尋找有沒有騎馬的人。等到發現了以後。他便激發黑暗精靈加速靴,一路悄悄的追蹤了下去。
因爲黎雪峰不是傻瓜。他知道郎古向來把重要的東西藏得嚴嚴實實,絕對不會像剛纔那樣直接帶在身上。所以那張訂單應該是郎古剛剛纔拿到的,也就是說,是騎馬的人給了郎古這張訂單。
抱着單純的好奇心,黎雪峰想見識見識,購買卷軸是什麼樣的人。而且他也很懷疑,當初郎古把卷軸買客形容得那麼危險。其中是不是有水份。
騎在馬上的是個年輕男子,他絲毫沒有察覺到身後跟着黎雪峰,只是不疾不徐催馬小跑。這個男子騎着馬一直走出市集,晃晃悠悠的慢行了半天,直到黎雪峰第三次激發黑暗精靈加速靴,他纔來到一片貧民窟般的建築中。這裡到處都是雜亂而又低矮的棚屋建築。面上污水橫流。在黎雪峰視線所及內,見到的居民全都面黃肌瘦,很有點非洲難民的味道。
當黎雪峰放慢步伐,環視四周,爲從來沒有目睹過的景象所吸引時,騎馬男子從馬背上跳下,然後牽着馬拐過一個彎。黎雪峰加快腳步跟過去,卻意外的發現,對方像是蒸發在空氣中一般的消失了。
‘暗門麼?,
根據從電影、小說、電視劇中看來的情節,黎雪峰如此猜測到。這樣的佈置意味着對方並不想被人發現,於是黎雪峰考慮再三,決定還是暫時收手再說。不料他剛想轉身離開,就發現背後多了一個人。那個人披着黑色的斗篷,面帶玩世不恭輕薄笑容。他似乎很隨意的望着黎雪峰,接着開口說道:
“你好,尊敬的法師先生。我很好奇會在這裡遇到幽暗之月法師塔成員,請問你是來找誰的?”
“誰都不找,走錯了路而已。”
黎雪峰淡淡的回答道,同時察覺到對方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滿的神色。那個男子沉下臉,凝視着黎雪峰黎雪峰。他像是在估量什麼一般的沉默了一會,然後才低聲說道:
“好吧,我就相信你是迷路了。不過,希望你對無聲之刃公會的刺探到此爲止。否則的話,我實在不能保證會發生些什麼。”
“……無聲之刃?”
聽到這個名字,黎雪峰覺得自己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見到他毫不做作的迷茫樣子,那個男子似乎很受打擊。他翻着白眼,用氣得快結巴的語調說道:
“你、你不知道無聲之刃?”
“我爲什麼要知道?”
“你這傢伙……”
正當男子快要氣急敗壞時,他的一個同夥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在男子的耳邊講了幾句話,使得男子的表情立刻轉爲驚訝。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黎雪峰幾眼,似乎覺得很難以置信般的搖了搖頭。男子略帶躊躇的摘下氈帽,使得豐沛的黑髮散落了下來。他向着黎雪峰行了個禮,然後客客氣氣的說道:
“抱歉,我不知道是您。假如您願意,無聲之刃會歡迎您的來訪。……要我帶路嗎?”
“不必了。”
對方的表現使得黎雪峰確信了,無聲之刃就是高價收購卷軸的客戶。同時黎雪峰也終於想起了有關無聲之刃的事情 ̄ ̄當初在與林克的最終一戰時,林克曾經提起無聲之刃是黑日城中新崛起的勢力,同時也是影火盜賊公會的最大挑戰者。這麼一來,一切都很明白了。顯然無聲之刃向黎雪峰高價收購卷軸,是爲了用來對付影火盜賊公會。對黎雪峰來說,他並不想介入其中。無論這兩個盜賊集團鬥到最後的結果如何,黎雪峰都只管發他的戰爭財就好。於是黎雪峰向着男子點點頭,轉身就走。
“不攔下他麼,阿登納?”
在男子目送黎雪峰遠去,同時悄悄的鬆了一口氣時,有個充滿活力的聲音從邊上的陰影中傳出。被叫做阿登納的男子搖搖頭,他慢慢的走進陰影裡,接着背靠牆壁,像是自言自語般的低聲說道:
“那個法師我們招惹不起……事實上,現在整個黑日城裡,最難惹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有那麼厲害?”
“嗯,那個法師叫黎雪峰,隸屬幽暗之月法師塔。他明明已經是高階法師了,卻總喜歡穿着中階法師袍到處招搖撞騙,扮豬吃老虎。影火盜賊公會就在他手上吃過大虧,折損了一個相當有力的盟友。你還記得那些難纏的黑暗精靈吧?”
“當然……”
從陰影中傳出的聲音中夾帶了一絲顫抖,它停頓了一會纔再度響起。
“我還記得那個叫林克的黑暗精靈戰士,他一個人就殺掉了赫斯、勃蘭特、古德里安,還有……”
“剛纔那個法師一個人就幹掉了包括林克在內的一堆黑暗精靈。根據謠傳,當時在場的還有黑暗精靈法師費迪爾。”
“真的?!”
“不知道的人也只有你了,你還算是個盜賊麼……那個法師在來到黑日城的幾個月裡,幹下來的事情已經多到需要專門爲他立檔案。而且他現在還在做着整個黑日城裡最賺錢的生意,卻沒有人敢去要求分一杯羹。”
“因爲他是高階法師?”
“答對了一半,黎雪峰也是威爾大師唯一的學生。”
說到這裡,阿登納露出了苦笑。他拉低氈帽,遮住眼睛,接着繼續說道:
“總之,那個叫黎雪峰的法師根本就是個怪物。聽說前幾天他纔剛剛單槍匹馬的把黃昏山脈的德魯伊們給幹掉了。你可以想象嗎?他孤身一人發動攻擊,而留給大部隊的只有邊角料的工作。”
“……你確定不是謠言?”
“除非多比奇傭兵團的人全都在說謊。我相信會有誇大,不過根據黎雪峰以往的表現來看,真實的可能性反而比較高。 ̄ ̄他曾帶領三十個獸人打敗了五百個蛇人,上週則以奇怪的魔法裝備在剎那間擊敗了一個高階戰士。”
“譁……”
“先別吃驚,還有更有趣的事情。現在黑日城中的所有家族都在留意黎雪峰,包括行政長官埃德蒙豪斯隸屬的豪斯家族。直到上週爲止他們還在觀察黎雪峰,以確認他的功績究竟是真實的,或者僅僅只是謠傳。不過這兩天結論似乎出來了。我猜,假如黎雪峰有興趣的話,至少會有一打大家小姐將排着隊等他來挑吧。”
阿登納停下話頭,臉上滑過一絲羨慕的神色。他將雙手抱到胸前,接着又挪揄的說道:
“喂,克洛依,你要不要準備一下?說不定,會長也會把你送進那些大小姐的行列裡,讓黎雪峰來挑選。老實說,我覺得你的勝算並不小……呃啊!”
回答阿登納的是一個印在他屁股上的腳印。在他的身後,一條纖細的腿彷彿從陰影中長出來的一般,突兀的保持着踢人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