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後客人們也就相繼到了,凌柱太太和兩個女兒自然是代表着孃家人,早早的領進了蘇荔的屋裡,三人顯得有些拘束,看服色也沒有蘇荔想像中的那麼寒酸,想想也是怎麼說也是從四品武官家的,再不濟也應是小康之家吧。蘇荔的後孃看上去四十不到,但雙眉似乎緊鎖慣的,眉眼之間的紋痕很深,顯得有些愁苦;兩個妹妹都已經嫁了,但看上去臉色都不怎麼好,長像也算是過得去的,明心送上茶和點心識趣的站立在蘇荔的牀邊,好讓蘇荔萬一有什麼的時候叫不到人。
蘇荔顯得有些尷尬,好一會兒,乾笑了一下,“那個……明心給凌太太和姑娘們拿些冰塊來,這天太熱了。”
“可不敢,在月子裡也不怕受了寒。”凌太太小聲的喝止了,想想蘇荔都先開了口,自己再不說點什麼似乎也不好,清清嗓子,“如今姑娘生了阿哥,一生有靠,你阿瑪在家喜不自禁,家裡也給不了姑娘什麼幫助,只求不給姑娘添麻煩就好。”
“太太說笑了,兩個妹妹許了哪家?”蘇荔乾笑了一下,想想也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後孃也不是那不知禮的,知道首先表明態度,他們不會來麻煩她的,所以以後各過各的就好。想想也是,進府這些年了,也沒見他們來過,要是那真不講道理的,不是早粘上了擺脫不了。
“承姑娘惦記了,前幾年選秀被撂了牌子後,就選了小門戶,日子還過得去。”凌太太平靜的答道。蘇荔想想,側身拿了自己陪嫁的匣子,選了三張龍頭大票出來放在荷包裡,示意明心交給了凌太太,凌太太面色一僵,似有些憤怒的樣子。
“妹妹們出嫁也不知道信兒,算是給她們添的嫁妝,太太切莫多心。荔兒不回孃家不是因爲對孃家有什麼,只是這皇家的媳婦兒規矩大,回去了也是給家裡添麻煩,徒添了不自在。”蘇荔笑笑。明心輕輕的把荷包塞到了凌太太的手中,並按緊讓她收好了,才又退回了牀邊。蘇荔想想。“回去跟阿瑪說,我現在很好,四爺很疼我,沒什麼可讓他操心的了,如果覺得累了,就辭官算了。我讓四爺給他買個莊子,做個小小的田舍翁,帶着妹妹、妹婿們好好的過些閒散的日子吧。”
“你阿瑪早有退意,我們在鄉下還算有幾塊田,就不麻煩四爺了。”凌太太愣了一下,乾巴巴的說道。
“還是讓四爺派人做好一點。”蘇荔笑笑,幾塊田地讓她們安生的養雞老過些富足的生活也算是成全了古代蘇荔的孝道,再就是她不想讓任何與自己相關的人將來捲進數字集團裡去,這是對他們也是對自己的保全。
室裡陷入了沉默,好在儀式終於開始了,大夥一叫,蘇荔被扶着到了外頭的炕上,看着煩瑣的儀式,再看着那些婆子們煞有介事的在那說什麼一洗入王侯、二洗……這孩子可是出生親王府好不好,本來就是含着金印落的地,不算怎麼洗,他也是王侯的命,竟然最後還是當縣令?!也不知道誰聽到這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寶寶也覺得很煩了,於是終於忍不住大哭起來,婆子有些尷尬,但另個婆子倒是靈光得很,馬上說,“小王爺哭得好哭得妙,這叫響盆,小王爺將來富貴榮華,命數悠長。”
福晉笑笑,往盆裡扔了一個金錁子、一個銀錁子,都是特意去打的六錢重的金魚形,保佑寶寶一生順順當當、魚躍龍門;‘洗三’的盆子也是福晉特意從府上庫房裡找出的魚轉龍盆,胤禛知道但沒阻止。蘇荔哪知道,只知道果然很煩!
凌太太和兩位姑娘都扔進了金銀錁子,凌太太親手給寶寶戴了個大大的金鎖片,看份量就知道花了不少錢的,蘇荔看看福晉,福晉微微的搖搖頭,表明不是自己給的,蘇荔明白這是孃家自己掏的錢,心裡倒有些感觸起來。
然後就是各府的福晉們來給孩子添盆,都是有錢人,扔的東西讓兩個婆子快暈厥過去,估計做完這筆,他們就可以收山不幹了,回家買田置地了。
蘇荔只是替她們心疼,真是早知道還不如把錢給她呢,真是浪費。
洗三的儀式終於完了,這些貴婦們也被請到外面內廳裡吃酒。剩下的就是睜眼了,其實寶寶早就睜眼了,卻不知道他們爲什麼非要第三天才說寶寶睜眼,還得第一眼要看見自己的父母?不過福晉盯得緊,她也不敢說話,洗完了,穿上宮裡德妃做的衣裳放回了蘇荔的懷裡就等着他睜眼了。外頭應酬的胤禛也跑回來等着,和蘇荔對望着苦笑。
胤禛似乎想起了什麼,從袖子裡掏出個紅珠串子,和蘇荔匣子裡那個差不多的樣子,那個不是被福晉處理了嗎?怎麼胤禛會拿到?
蘇荔臉色微變,但馬上釋然,胤禛不會此時此刻來找自己的麻煩,看來是外頭有人找他的麻煩了,她默默的看着胤禛,等着她說話。
“太子送給孩子的,說是他拿慣的佛珠,開過光,保佑寶寶一生平安。”
“當着所有人的面?”蘇荔皺着眉頭。
“是,大家坐一塊說話時,他順手摘了遞給我的。”胤禛當時也有些愕然,太子夫婦代表老爺子來賀,除了宮裡的賞賜之外,他們也備了禮品,都是按規制做的,沒想到坐定了,卻突然來這麼一手,胤禛恭敬的接了,心裡也疑惑着,是想向大家表明他與自己感情深厚,與其它兄弟不同;二隻怕也沒安什麼好心,不然也不會選當然送給蘇荔那串一模一樣的珠子送來,是想提醒蘇荔還是故意想在在自己和蘇荔心裡紮根刺?
“別管了,爺,你派人給我阿瑪選個好點莊子吧,他們應該會辭官了,錢我出。”蘇荔懶得想,如果不出意外,太子也做不了幾天太子了,對無關緊要的人,她懶得用心。
“好好的辭什麼官?老爺子前幾日子還說凌柱勤勤懇懇,如今你生了兒子,他升官是必然的。”
“就是怕他升官,我跟後孃說了,讓他辭官,您會送他個莊子,讓他帶着妹妹妹夫們做富家翁纔好。”蘇荔輕嘆了一聲。早上耿氏提到凌柱家,蘇荔這纔想起,自己有了兒子,爲了兒子的體面,只怕宮裡的那位都會讓孫子外祖的牌子好看點,以提高出身,現在離老爺子死還有十一、二年,太早讓寶寶樹敵就是不智,再說升官升到哪?怕就怕有心的人,找個要害的部門,將來真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了。
胤禛想想點點頭,本是想凌柱在軍方經營多年,如果升官,自己做些動作,只怕也是一大助力,現在看蘇荔的神色,也明白了,如果自己起了這心思,老爺子、還有其它的兄弟們只怕也正看着呢。此時此刻辭官對凌柱,對自己只怕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了。
“那這個怎麼辦?”
“拆了給寶寶做釦子?”她想着這珠串能做什麼試探的問了一下,想想又搖頭,“算了,這個人的東西不怎麼吉利,讓福晉收了,將來換個繩子給爺賞人吧。”想到太子後來的日子,讓他那倒黴蛋的東西掛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太不吉利了。
“也就你敢說!”胤禛偷看外頭一眼輕笑了一下,也就順手收回了袖袋裡,寶寶正好醒了,睜開眼睛,胤禛蘇荔的頭湊到一起,算是讓孩子看到自己了。不過未來的寶親王、乾隆皇帝被父母的大頭嚇到了,大哭起來。蘇荔則哈哈大笑,胤禛顯得有些尷尬,想哄哄,可是他實在又不怎麼會哄孩子,不禁有些惱怒的看着樂不可之的蘇荔。
其實中午時就知道康熙五十年七月二十日胤禛去熱河給老爺子請安,老爺子是九月中回京的,乾隆是八月十三出生,洗三這天就應該是八月十六,於是對胤禛和其它王爺在不在京城我都不確定,所以只能胡亂寫了,大家出就胡亂看,別罵小P,小P沒打算寫歷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