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兒,乖乖,孃親扶着走路啊,乖!”
端睿親王府的後院中,莫銘一副好脾氣地扶着自己最疼愛的兒子漆風潤練習着走路。
“娘,我會不會一輩子都癱在牀上啊!”
漆風潤仰着那張楚楚可憐的小臉,神情憂鬱地看着扶着自己的娘,歡喜國最尊貴的王爺漆風莫銘。
“怎麼會,娘是萬金之軀,你是孃的寶貝也是萬金的,娘認識那麼多的神啊仙啊,你玄伯伯又是神醫,你紫伯伯又是星君,你那妹夫又是個天神,你慄伯伯也在那邊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了,你怎麼可能站不起來,娘不是懸賞了嗎?誰要是能治好你,娘獎他萬金,保他做大官,乖兒子,娘扶再你走一會兒!”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別的孩子倒都長得健健康康的,而她莫銘最疼的這個寶貝大兒子,身體卻越來越不好,每日像是泡在藥罐子裡似的,神仙都無能爲力,走路都需要有人扶。
她一直把這個罪過,歸到了那個倒黴的黑黴神黑鬱身上。
肯定是他當初把自己兒子劫走,嚇到了,所以才留了這麼一個病根,現在就連神仙都救不了,弄得她莫銘這個心疼啊!
每天,朝可以不上,陪着漆風潤的這兩個時辰都是不可以少的,日復一日的,都堅持有十年了。
有的時候回自己那個時空陪粟晴,看那邊的寶貝兒子莫逸塵,別人她莫銘可以不帶,這個寶貝大兒子漆風潤那是必帶的,可以說是走到哪裡帶到哪裡,連去雲山陪玄天喚,都必須帶在身邊。
莫銘這份疼子之情,那真是讓人看着嫉妒啊!
別說後來,束昂生的那個兒子,嵐薰生的那個女兒,就連她莫銘自己生的女兒安樂宜都沒有得到過這個待遇。
可漆風潤也快十二歲了,仍是沒有站起來的跡象,有人扶着還能走,鬆了手,就像得軟骨病似的,根本寸步難行。
“娘,潤兒要永遠在你的身邊,好不好啊?”
漆風潤也明白在這個家裡,除了大伯父安狄幽,他算是最得寵的了。
同輩的孩子裡,誰也沒有他得到的母愛多,莫銘都快把他頂在頭上了。
就是因爲這愛,太讓他依賴了,若是有一天看不到莫銘,他都拉着自己的爹爹青兒,不停地問着,娘去哪裡了,娘怎麼沒來,他哪裡惹娘生氣了嗎?
直到問到莫銘出現,才能放心地偎在莫銘懷裡,討着母親的疼愛。
那副模樣問得青兒,心裡極不好受,青兒明白若說他能得到今日的榮耀,莫銘的恩寵是一方面,大部分還是來自這個莫銘最喜歡的兒子身上的。
漆風潤盼着莫銘來,他又何嘗不盼着莫銘來呢!莫銘是他們父子的倚靠,像天一樣啊!
“那是當然,只要娘活着一天,潤兒就要在孃的身邊,就算以後嫁人了,娘也得給潤兒找一個上門的,絕不讓潤兒離開娘半步!”
莫銘說得是心裡話,以漆風潤的身體,嫁到別人那裡,她這個當孃的怎麼可能放心,那自然是要弄到自己眼前,看着才行啊!
“潤兒不要嫁,潤兒只要娘,只要和爹爹伯伯們在一起,還有弟弟妹妹,還有莫莫姐姐!”
漆風潤這樣說着的時候,青兒坐在旁邊笑盈盈的看着,莫銘就從那裡弄着兒子漆黑的頭髮。
“不要提你莫莫姐姐,她已經讓你玄伯伯逐出家門了,據說是把玄家幾百年留下來的那塊琥珀石磨成簪子,給自己夫郎別腦袋上了!”
這事是前天玄天喚飛鴿傳書過來的,自己的那個寶貝女兒快要把他這個沉穩的爹氣死了,所以,他只能向自己的妻主訴苦了。
“上一次不是逐出過一次嗎?怎麼……,玄哥哥那麼好脾氣,怎麼會……”
一旁的青兒聽完後,有些擔心地問。
他們幾個同爲莫銘的夫郎,但關係很好,相處融洽,彼此都把對方的孩子當成自己的,一聽玄念莫又惹事了,他這個當叔父的,很是心急!
“爹,你記錯了,是這個月已經被逐出去一次了,不算上個月的兩次,還有大上個月的一次,……好像,姐姐總被逐出家門啊,然後玄伯父還要把姐姐請回去,娘,這是爲什麼啊?”
漆風潤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時,莫銘已經萬般無奈的苦笑了,她說:“還能爲什麼,都是你玄伯父調教有方,我們玄莫兩家祖上有靈唄,億萬年出那麼一個怪胎,都能讓我們攤上!”
一想到玄念莫那隻能仰望,用來膜拜的身份,她莫銘就忍不住的頭疼。
好在,她不只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安樂宜,嵐薰給她生的漆風淺,都還算正常。
特別是安樂宜,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竟然沒有繼承她和安狄幽那副古怪性情,天生聰穎,習武武好,學文文通,像貌俊美,斯文雅緻,舉手擡足間都透着那麼一副貴族氣,深得莫銘的喜愛,更得安狄幽的萬千寵愛。
這對於她莫銘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安慰了!
哎,對於這麼一羣漸漸長大的孩子,她莫銘算是窮盡心力,雖然一直想秋風掃落葉,帶着自己的夫郎過着羣宿羣飛的生活,但……,這些都是她愛情的結晶啊,她怎麼可能割捨得了啊!
用一片冰心在玉壺形容是最貼切不過了,她的孩子,她的夫郎,就心秤的兩端,永是平衡的,都是一樣的疼愛的!
“什麼?鳳後的鳳冠丟了,鳳後的鳳冠丟了關我屁事啊,讓工部再去做一個,不就行了嗎?沒看到我正準備回去,給我兒子洗屁股呢!束姐姐,我的好嫂子,我兒子可是你的親外甥啊,我和束昂的心肝啊,天太熱了,生了一屁股的痱子,你說我能不親自去洗嗎?交給別人我能放心嗎?至於……鳳後的鳳冠……,他有那麼多個,丟了一個就丟一個唄!帶別的唄,要是沒有,我借他一個,我那個王冠一直閒着沒用呢!”
莫銘真是不能理解,她好不容易在這一個月裡抽空來了一趟刑部,就會聽到這麼一件讓她心煩的事。
鳳後的鳳冠不知道讓哪個混蛋偷了,偷就偷唄,那鳳後有什麼可急的,她莫銘就不信了,她堂堂歡喜國的鳳後會只有那麼一個鳳冠,再找一個不就行了嗎?
至於這麼大動干戈的,讓他們堂堂刑部找這個東西嗎?
“王爺啊,我的親弟妹啊,這不是你說丟一個就丟一個的啊,那是鳳後的鳳冠啊,偷了鳳後的鳳冠這還是小事嗎?”
束颯真沒想到,這麼大的事在莫銘的嘴裡,就便成了芝麻小事,甚至不如回家給她兒子洗屁股重要呢!
那鳳冠是一輩鳳後傳一輩鳳後,這麼傳下來的,和女皇的龍冠是一樣的,鳳後丟了鳳冠就相當於丟了鳳璽一樣,那是國寶啊!
“那你就派人去找,沒事,找不到你就推我身上,我去見我皇姐!我有方法對付她,不會降罪的,我先回去給澈兒洗屁股了,那痱子長得……一片一片的,還得抹點香草才行啊!”
莫銘說完後,也不管束颯是什麼個表情,踱着方步就離開刑部了。
什麼事能有給他寶貝兒子漆風澈洗屁股重要啊,都八歲了,一點熱都抗不了,天才熱上,他這痱子就跟着長起來,讓她莫銘這個當孃的跟着操心啊!
“小安,你過來,我的眼睛是不是沒花啊,那個人……是我女兒嗎,是……莫莫嗎?”
莫銘剛回到王府,前腳才邁進後院,便發現了一個奇怪的場影。
一揮白色的身影,帶着另一揮白色的身影,正從那裡扔着一個金光閃閃的東西,嬉戲打鬧呢!
“當然是莫莫了,玄弟弟又一次把她逐出家門,她就帶着光光跑回咱們王府來了!”
安狄幽正用欣賞的眼光看着那個飛來竄去的少女,論當家天下,輕功能比他安狄幽還要快的,也就是玄念莫了。
快的速度,因發揮而定,有的時候讓他安狄幽都自愧不如啊!
“天啊,我那個時候就警告過玄天喚,讓他自己處理好自己的孩子,現在……,又弄我眼前了,難道他不知道我們母女八字不合嗎?她一來準沒好事!不行,我還是不要看她了,我頭暈,我要去給我家澈兒洗屁屁了!”
莫銘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轉身就要走的時候,卻被自己另外一個寶貝女兒安樂宜攔住了。
“娘,我看你還是不要着急給弟弟洗屁股了,你還是先給莫莫姐擦屁股吧,你就沒覺得她扔的那個東西很眼熟嗎?”
經安樂宜這麼一說,莫銘才覺得她家女兒扔來扔去的那個東西,果然是很眼熟,金光燦燦到奪人雙眸了。
“呃……,那東西……不會是……鳳後的那頂鳳冠吧?”
莫銘直愣愣着眼睛,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身旁的安樂宜就已經肯定地點頭了。
“哭死,這東西……她怎麼偷來了,怪不得束颯說勘察現場的時候,一點痕跡都沒有發現,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是爲什麼了,莫莫……以莫莫的輕功怎麼可能留下痕跡呢?”
莫銘這樣說完後,旁邊的安狄幽接着她的話說道:“爲夫聽說,偷鳳冠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不過,你是皇親,女皇陛下也在你的九族裡面,她肯定是不能誅你九族的,大不了,就是滅門全家!”
莫銘真是佩服安狄幽,在這個時候了,安狄幽還能說出這麼有閒心的話,就好像他安狄幽不是她莫銘的夫郎,不是這全家裡的一個似的。
莫銘哭喪着一張臉無可奈何的時候,身邊的那對父女一起伸出手,分別拍了拍她的左右肩膀說:“哎,節衰順便吧!”
然後,人家父女雙雙親身飛離而去了,留下她這個苦命的女人,看着自己的女兒把鳳後的鳳冠當球一樣,扔來扔去,逗着自己那個童養女婿開心一笑呢!
“誰來救救我啊,我怎麼生了這麼一個億年禍害啊!”
最終,莫銘承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坐在了地上,嚎啕起來了。
她就知道,她命裡定有此劫,只是沒想到,給她帶來此劫的人竟然是她的寶貝女兒玄莫念,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