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你說他會來嗎?”
鬧夠了,瘋夠了,莫銘也就冷靜下來了。
她開始對外面的那如鬧劇一樣的拍賣不感興趣了。她又想起她來的時夢到的那頭獅子。
她開始漸漸擔心起來,她突然就怕了。
無論安狄幽是正是邪,是好是壞,是善是惡,在她莫銘的心裡,都是一樣的,就像她說的,她可以負天下人,但決對不會負自己的男人。
她更不要因爲自己,讓安狄幽受一點傷害。
“你想他來,還是不想他來?”
安狄幽說着,把蜂蜜水用小匙問給莫銘喝,以幫助莫銘補充水分和身體裡因大量出汗而流失的糖分。
一雙狹長的鳳眼流露出一種難言的情愫,在莫銘蒼白的臉上游走着。
“不想!”
莫銘說得乾脆,勉強地擡起手,輕輕的撫摸着安狄幽冰冷的面具說:“小安,和我回王府吧,量天地教的人在怎麼有膽子,也不敢去王府裡找你的,不要再從江湖裡遊蕩了,我會對你好的,也不讓粟晴欺負你!我保證在你以後,再也不沾花惹草、找男人了!我發誓,還不行嗎?趁着他們沒來呢,我們回去吧!”
雖然明知道安狄幽的武功非常好,這世間無人能敵,可她莫銘仍然是很擔心,就像最開始不認識安狄幽而關心粟晴的時候一樣。
說莫銘是個無心的人也好,說她是個有心的人也好。只要入了心裡的,她的心總是時刻爲這個走進來的人想着的,擔心着的,可以把一顆心全給他,關心他。
莫銘這樣說完,安狄幽心裡瞬間變得溫暖,丹鳳眼裡涌動着同樣是溫暖的液體。
他放下水碗,把莫銘輕輕扶起,抱在自己懷裡,柔聲說:“你莫不是病傻了?在這片土地裡,沒有哪個女人會對某個男人說,以後會不找夫郎的,你以後別亂發這種誓,會被別人笑話的!”
無論莫銘此時心裡是怎麼想的,只要她莫銘能爲了他說出這樣的話,他安狄幽就已經很感動,很滿足了。
那這場鬧劇就沒有白鬧,他一定要逼玄天喚來這裡給莫銘治病,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莫銘這樣憔悴下去,更不能忍受莫銘離他而去。
貌似他安狄幽這一生最不害怕的就是生離死別的。
十歲的時候,親眼看着父親死在母親的劍下,也不是一滴眼淚都沒有流嗎?
而現在,這是怎麼了?
師傅說的‘情’字,難道真是不能碰的嗎?
原來這世間能讓人醉的不只是酒,還有女人,還有情。
這樣想着,摟着莫銘的手就更緊了。
莫銘看着安狄幽那雙充滿憂傷的眼睛,她還是第一次這樣仔細地看安狄幽的眼睛。
安狄幽的眼睛果然不像她看見過的歡喜國裡別的人的眼睛。
那是一種水色的碧綠,而不是墨黑。
莫銘以前一直以爲安狄幽的性格比較像狼,所以就連帶着覺得他的眼睛都是綠色的了,可今天仔細一看,不是這麼一回事,安狄幽的眼睛真真是綠色的,而不是感覺的問題。
難不成是混血兒嗎?難不成除了歡喜國的人種外,這個世界上還有別的人種嗎?也像她的時空裡分什麼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嗎?
莫銘剛想要問,卻聽到外面的喧鬧聲突然增大起來。她的心猛然縮緊,手緊緊地抓住了安狄幽的手。
“銘兒,你不用擔心的,誰來了,我都不怕!你要相信爲夫啊!”
安狄幽的手也緊緊地握了一下莫銘的手,然後把莫銘抱在懷裡,說:“銘兒,爲夫帶你去看好戲!”
“嗯!”
莫銘點點頭,如果真有什麼事發生,她在安狄幽的身邊也總比不在強。
雖然她現在這個樣子自理都很難,但怎麼說也能幫着安狄幽觀察一下四周啊,她的感官可是比正常人強上不只十倍的。
當安狄幽抱着莫銘來到窗口時,臺下叫嚷着,“打開啊,打開啊!”
聲音此起彼伏,一聲高過一聲。
臺上的磷銅使踏雪面露難色看着展示臺上那個檀木小盒子,心裡暗想着,難不成真要打開嗎?這種東西怎麼能向人展示呢?門主……門主這麼做是不是有點過啊?
就在她思慮的時候,青銅使奔宵也沒閒着,他得從那裡打圓場啊!可他天生地笨嘴拙腮,根本就不會說什麼,而且,那盒子裡還是那麼一個令人難以啓齒的東西……,他只要一想,臉就紅到脖子了,更不要說是張口了。
“磷銅使,你快介紹啊,我這……臺下的人都等着呢!”
直到最後,奔宵也沒說出口,而是把這份艱難又推給了磷銅使踏雪。
踏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鼓起勇氣地說:“各位顧客,這盒子裡的東西,是我們今天拍賣中最重量級的物品,它雕龍繡鳳,鑲金帶玉,而且質量極好,保證密封,且是玄教主親身試過的……”
踏雪說到這裡,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嘆了一口氣,心裡暗罵道:門主,你就缺德吧,沒聽誰家把這東西拿到展示臺上拍的,這讓我怎麼說啊!
想到這裡,那踏雪一狠心,一跺腳,所幸不說了,直接開盒子吧!
“大家長眼來看,此物就是……”
當踏雪要把那個檀木盒子打開的時候,一顆巴豆從人羣中飛去,打到了踏雪的手上。
踏雪頓時手一顫,“哎呀”一聲叫,那個被打開一半的檀木盒子又自動地合了,踏雪說了一半兒的話也因爲吃痛吞了回去。
“鬧得還不夠嗎?樓上的仁兄!”
這句話宛如仙樂一樣,使剛纔還喧鬧的人羣頓時素靜起來。
隨後,又在那些人發現那頂白色的轎子後,卻又一次達到了高潮。
說話的聲音是從那頂白色的轎子裡傳出來的,巴豆是隨轎而行的天地教四大長大之一的風長老打出來的。
“親愛的,貌似他們在請你啊!”
莫銘抻着脖子看着樓下,當聽到那如仙似樂的聲音時,她突然想起身體裡的玉紫琦。
這幾天,玉紫琦一定爲了自己羸弱的身體吃了不少苦吧!真心疼啊!可憐他自己都是個煙形,卻還……,TMD,就爲了這份情義,這個天神就算是人妖,也收了!
“既然他們請我,那爲夫就賣他們一個面子!”
安狄幽說完,就想轉身回裡,把莫銘放回牀上去。
這回莫銘學聰明瞭,她雙手緊緊地摟住安狄幽,把頭貼到安狄幽的胸前,然後,她輕輕地呢喃着說:“小安,不要丟下我,夫妻同命,你怎麼可以把我一個人丟在牀上呢?我要跟着你!”
“銘兒……!”
安狄幽還想要再說什麼,莫銘的頭卻因此而貼得更緊了。
“那好吧!”
安狄幽知道他是說服不了莫銘的,就這樣抱着莫銘下了樓。
安狄幽看着門前停着的轎子,以及十幾、二十幾個天地教的門人圍成的人圈,阻止着蜂擁而入的人羣。
安狄幽輕輕擡身,落在人圈之內,看着那頂白色的小轎問道:“裡面的人是玄教主嗎?”
“是,我是玄天喚!”
說完,轎簾輕挑,裡面走出來一個飄逸的身影。
銀色和金色搭配而成的衣服,襯托着這個丰神俊朗的男人更加的神采奕奕。
一頭銀髮隨風輕輕撫動,一張玉面上如鬼斧神功雕琢而成的五官透着一種灑脫的倜儻。
莫銘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那個傳說中的江湖第一美男子,隨後她大叫了一句,“天啊,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