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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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住處,阿爾斯泰信步走進臥室。他往自己牀上一躺,並轉動牀頭矮櫃的把手。牀下的地板突然沉了下去,牀尾向下傾卸,地板之下竟然還有條暗道。在牀傾斜成45度時,阿爾斯泰不費吹灰之力便滑進了暗道裡。暗道的感應燈亮了起來,走過一條不算太長的通道,胖大臣來到了暗道盡頭。

一扇鈦合金大門擋住了去路,輸入一連串密碼之後,合金大門往內滑進,再從左側滑開,露出後面一個寬敞的空間。阿爾斯泰走了進去,這裡是個隱蔽的地下室,粗且長的電纜鋪設在地面,一直往前方延伸,終點是一個金屬基臺,上面則是個圓桶似的生化槽。

生化槽裡注滿了淺藍色的生化基液,不斷有氣泡從底座冒起,在那裡面飄浮着一道身影。那是個男人,僅穿着條短褲,健壯的上身有幾道明顯的傷疤。一個面罩扣在他的臉上,面罩連接着頂端的氧氣機以及其它器材,它的作用是維持氧氣供給以及監察男人的生命特徵。

阿爾斯泰走到生化槽前面,看了一眼電子板上的各種讀數,點了點頭。生化槽裡的男人似乎感覺到他的來到,面罩下那雙緊閉的眼睛突然張了開來,然後旁邊的對講機裡響起一個聲音:“你將那件事告訴霍恩了?”

“嗯,他比我想像中冷靜,我本以爲他會暴跳如雷。”阿爾斯泰嘆道:“本來最理想是通過我們的力量阻止阿蘭,可連小丑也想染指黃昏之子的力量,我只能出此下策。”

“要是老霍恩知道自己的老友竟然是光隱會的重要成員,想必表情會十分精彩。”生化槽裡的男人用一種嘲諷的口吻說道。

“你想說我利用霍恩嗎?就算是吧,但我不認爲自己做錯。光隱會的宗旨是觀察和引導,現在阿蘭的行爲已經開始失控,小丑他們則要干涉,他們都已經背離了這個組織成立的初衷。我只不過修正他們所帶來的影響,至於霍恩,我知道他很關心艾倫,儘管那裡面有一部分補償心理在作怪,可你不可否認,艾倫的重要性正在與日俱增。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霍恩都不會允許自己最有潛力的家族成員遭到如此對待。”

“可你也清楚,一旦霍恩介入,事情就將一發不可收拾。阿爾斯泰,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這樣做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或許今天之後,聯邦會因爲你一個草率的決定而四分五裂!”

阿爾斯泰笑了起來:“奇怪了,這件事最沒資格指責我的應該是你吧。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太瞭解霍恩了,他會行動,可行動是有限度的。”

“你還真是他的好朋友!”

“當然。事實上我猶豫了一個晚上,才做出這個決定。因爲除了霍恩之外,我實在想不出有誰可以逆轉現在這個局面。重要的是,我沒有時間繼續考慮下去。霍恩是我的好朋友,以前是,將來也是,這點不會有什麼改變。只是我的立場,決定了我無法僅站在朋友的位置上去考慮這件事,我需要顧慮的遠

比你想像的多。”阿爾斯泰輕輕敲了敲生化槽:“無論如何,我會把艾倫.貝思柯德救出去的,不管用什麼辦法。”

“那麼我呢,你打算什麼時候讓我出去!”

“你需要養傷。”

“我的傷早就好了!”

阿爾斯泰嘆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的朋友。你得有耐心,當世界需要你的時候,我保證會讓你走出這個地方。”

“那是什麼時候,世界末日嗎?”

“也許吧,誰知道呢。”擺了擺手,阿爾斯泰往回走。

生化槽裡氣泡急涌,面罩下的眼睛怒火升騰,可男人卻又無可奈何。

烏加勒古堡。

霍恩安靜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他的膝蓋上,藏着名刀秋灩的拐仗橫置。他交疊着雙手輕輕放在這把拐仗上,彷彿能夠感覺到其中秋灩那薄如蟬翼般的刀身所煥發的鋒利銳意。一面央光屏正在他眼前打開,光屏的畫面相繼出現道道身影,這些都是貝思柯德的重要成員。其中就包括了長子羅迪,長老泰爾、埃德里克以及其它十來人。這些人湊在一起,就是貝思柯德的長老會成員。

看着他們,霍恩心中輕嘆。

在所有人都出席這個臨時的視頻會議之後,羅迪第一個沒忍住問:“父親,這麼急召集我們,是出了什麼事嗎?”

“是有一些事要宣佈。”霍恩看着這些人道:“各位,接下來要宣佈的事可能太過倉促,你們會感到不解甚至憤怒。可我想請你們相信,相信這一切都是爲了家族的未來所做出的決定。”

泰爾輕咳一聲道:“就請說吧,族長大人。我想在座各位都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哪怕是要和聯邦動武,我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衆人紛紛贊同。

霍恩搖了搖頭:“不,我要宣佈完全是另一件事。那麼接下來,由貝思柯德長老會全員見證。從這一刻開始,我霍恩將不再是貝思柯德的族長。甚至我將自我除名,將我的名字移出族譜。當我走出這扇門那一刻開始,我將不再是貝思柯德的一員。至於族長之位,我想交給羅迪暫替,他將代替我打理家族的事務……”

“什麼?”

“怎麼回事?”

羅迪叫道:“天,父親你在說什麼?這怎麼可以,等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你得做出這樣的決定?”

其它長老也紛紛追問,霍恩突然宣佈退位,並且自我放逐。這個決定比要和聯邦開戰更加讓人吃驚,面對一張張表情不一的臉孔,霍恩站了起來,沉聲道:“我很希望跟各位解釋清楚,可現在我沒有時間了。我必須馬上離開,至於原因,我已經託海辛管家整理出一份具體的書面文件,屆時將由他發送給各位。”

“還是剛纔那句話,請你們相信我,我做出這樣的決定,考慮的是家族的未來。”霍恩點了點頭:“就這樣吧,先生們,希望還有見面的機會。”

說罷,他離開了會議室。

房間外頭,海辛管家看着霍恩道:“老爺,你交待的事情我已經辦好了。現在把資料發給少爺和其它長老嗎?”

“不,先發給羅迪。等明天再發給泰爾他們,要是一起發出去的話,他們還不得炸鍋。”霍恩微微一笑,道:“海辛管家,這些年辛苦你了。很多時候我都不是一個稱職的管理者,這次也是如此,想必這些年讓你很頭痛吧。”

海辛身體一顫,彎腰鞠躬道:“能夠爲老爺服務,是我的榮幸。”

“不管怎麼說,在我心裡,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之一。這些話以前都放在心裡,是因爲不方便說。可今天終於能夠說出來了,才知道原來也沒有想像中那麼困難嘛。好了,我的飛艦準備好了嗎?”

“已經在廣場待命了。”

霍恩扶起老管家,淡淡道:“這次就不用送了,再見。”

“老爺!”海辛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點頭道:“一切小心。”

霍恩轉過身,大步而去。

他在樓下大廳見到了安娜,依舊穿着一套西服的安娜雙手負後,看着霍恩的眼睛說:“老爺非去不可?”

“十年前,蘭妮離開了我。而我什麼也沒做,最終導致永遠失去了他。”霍恩腳步不停:“所以今天,我不能再失去艾倫。不管他是什麼黃昏之子,還是聯邦的囚犯。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家人!沒有人能夠像對待豬羊一樣對待我霍恩的家人,聯邦總統也不行!”

“可你還有其它家人。”

“所以我放逐自已。”霍恩停了下來,看向自己的武士:“艾倫我要救,可同時我也不能因爲這一點而讓聯邦有把柄可捉。現在霍恩僅是霍恩,縱使今天會發生什麼事,也和貝思柯德無關。如果你明白的話,就請讓開,安娜。”

“我不會讓開。”安娜笑了笑:“因爲我得和你一起去,老爺。安娜永遠是霍恩的秘密武士,這一點無關他的身份,僅因爲他是霍恩。”

“我不許你這麼做,你還有孩子。”霍恩搖頭。

“我知道,但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好一切。安娜沉聲道:“我是一個母親,可我在身爲母親之前,便已經是老爺的武士。老爺去哪,我自然在哪。即使你要走向黑暗,我必跟隨。”

“這是我的武士之道!”

霍恩深深看了她一眼,點頭說:“那就來吧,時間不等人呢。”

這天下午,聯邦情報處發現一艘沒有標識的飛艦從烏加勒古堡出發,沒有向聯邦管制局登記去向,便離開了巴比倫。聯邦立刻派出快速戰鬥艦攔截,卻給對方毫不留情地擊墮。等阿蘭接到通知時,情報處已經失去那艘飛艦的蹤影。

同日,烏加勒古堡以霍恩的名義對外發表了一份聲明,聲明裡宣佈霍恩交出貝思柯德族長的位置,且將自己逐出了家族,從此和貝思柯德再無一分關係。當這份聲明通過媒體發佈時,整個巴比倫猶如經歷了一場強震,所有人都對霍恩的這個決定感到莫明其妙,只有極少數人才知道這份聲明背後的深意。

阿爾斯泰絕對是其中之一,接到這個消息時他剛好爲自己倒了一杯酒。聽完這個消息後,他一飲而盡,卻覺得平日香醇可口的美酒,今天變得苦澀無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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