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和物質世界之間的聯繫,看來你並不明白。”恩利爾語氣中帶着戲謔,“竟然被認知程度還停留在這種程度的人打敗,這真是恥辱。”
“哦?那你的認知到了什麼水平了呢?”子弒饒有興致的問恩利爾,“按照一般的說法,排除一切宗教,那麼無神論的說法會更靠譜一些?”
“不,‘神’這種東西和這個話題無關,它在某種情況下只是定義,就像我們還活躍在人類社會的時期,我們就是神,而且我們是確切存在的。現在我們要討論的並不是這種東西,至於你現在所謂的神的定義,應該是一種能夠凌越自然法則的東西,那種東西存在與否是不可知的,所以我們不研究它。”
“那我們該研究什麼呢?”
“當然是所見的,一切成果都是靠對所見的研究得來的,那些不可見的東西,並沒有被研究的價值和用處。現在的地球對精神和物質的研究還是有一些成果的,我聽說過你們的‘中心電腦’,那是一臺統治地球達兩千年之久的電子設備,據說它一直在試圖給自己安裝帶有隨機性的邏輯,以增加自己的生物特徵,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它一定是知道了什麼。”
是的,它的確是知道了什麼。子弒記得子也曾無意中提到過中心電腦的野心,它想給自己賦予生命,但是到底“生命”是什麼,什麼樣的事物會有自我意識,現在的子弒並不瞭解。這件事情同時也讓子弒對四十九號文件的變強了。
恩利爾並不會好心好意的告訴子弒自己全部所知,不過這些話也點醒了子弒,從實用主義的思維來講,現階段的確最好研究一下自己所見的。比如柳畫橋。
子弒看了看地上的血漬,那充滿挑釁的文字並沒有激起子弒的怒火。雖然如此,不過子弒覺得自已有必要讓那個叫尼爾?卡鬆的人明白一下自己的地位了。
尼爾?卡鬆的房間在八十七號,穿過二樓逼仄的走廊,就可以到達他的房間。閘門緊緊關着,並不像要迎接客人的樣子。有挑釁的膽量,卻沒有迎接報復的勇氣麼?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在門口踟躕了一會兒,子弒敲了門。拳頭和金屬閘門撞擊的聲音很短促,聽着讓人煩意亂,子弒不知道是什麼影響了自己的情緒,難道真的會爲一個路人甲的挑釁而擔憂嗎?不,這是不可能的,也許只是恩利爾對自己的貶低所帶來的慣性。
或許,這只是一種直覺,感覺在擔憂什麼,會發生不好的事情。
這樣迷茫的感覺使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渾濁了,子弒已經敲了三次門,可是閘門依舊靜靜的,像是亙古就塵封的一樣。鋼鐵的顏色彷彿變得深邃、神秘,眼前的畫面開始扭曲,最後完完全全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這樣的感覺很怪,扭曲的畫面最後變成了一個黑洞,然後在須臾間恢復正常。
閘門緩緩開啓。
一股血腥味闖進了子弒的鼻腔,子弒捂住嘴,看着眼前的人。閘門緩緩打開之後,前方是一張帶着優雅的笑容的俊美臉龐。他的臉上有幾滴鮮血,但卻沒有傷口,顯然是濺上的,鮮血和微笑組成了一種極爲詭異的表情。
“早上好啊,我的老闆。”柳畫橋說着,淺淺鞠了一躬。“尼爾?卡鬆先生妄圖擾亂老闆的雅興,已被仲裁。”
他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
子弒注意到,柳畫橋背後還有一個人,那就是特羅西傑,伊南娜的表哥,他竟然在柳畫橋身後,顯然這件事情是他們二人共同完成的。
子弒沒有說話,就在看到柳畫橋的那一瞬間,已然全無興致。子弒轉身便走,完全不看柳畫橋的表情。
看着子弒的背影,柳畫橋微微一笑,隨即對身後那人說:“但願,不要讓他知道比較好,特羅西傑先生,你能替鄙人保守這個秘密嗎?”
特羅西傑點頭不語。
子弒往自己的房間走,卻發現蕭晨站在零號房的門口。他轉身,看到子弒回來,面色不善。
“有何貴幹?”子弒距離蕭晨還有三米左右的距離,便止步了。
蕭晨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隨後一拳重重的打在鐵築的閘門上。
“子弒,你拖得太久了。”蕭晨似乎有些煩躁,“現在,你有能力肅清所有的敵人,並正式確立咱們的生存者地位。如果再這樣婆婆媽媽下去,你的表現很可能讓你成爲衆矢之的。”
子弒怔了怔。
終於拉進了和蕭晨的距離,他一隻手放在蕭晨的肩膀上,蕭晨雖然皺着眉,卻並沒有反抗。
“蕭晨,我的朋友。”
“朋友?”
“對,朋友。”
蕭晨笑了笑,撥開了子弒放在他肩上的手,“老闆,你開玩笑的功力見長了呢。”
很久以前,八號也說過類似的話。子弒覺得自己心頭一緊,隨後又釋然了,“沒錯,這一切只是笑話而已。蕭晨,你對咱們現在的狀況怎麼看?”
“毫無疑問,前途一片光明。你擁有整個未來計劃基地最強大的力量,擁有神奇能力的柳畫橋,還有力量驚人的我。哈,我這麼說是不是有點不謙虛?拜託,我又不是東方人。”蕭晨說着,還特意用手指颳了刮臉上粉色的胡茬。
說實在的,即使是西方人,也沒有這樣粉色的體毛吧?那也許是提亞馬特人的特徵。子弒也笑了笑,“不,絕不是這個樣子。你如何確定柳畫橋是我們這一方的呢?我們從前之所以能夠互相信任,是因爲我們都需要對方的能力。現在呢?柳畫橋似乎擁有了非同尋常的力量,他已經沒有多少理由和我們合作了。”
“伊南娜呢?”沒來由的,蕭晨突然打聽起伊南娜的行蹤了。
子弒指了指閘門,道:“我房間裡,還沒起牀呢,怎麼?”
“小心點她,她和她的表哥,絕非善類。”
“憑什麼這麼說?”子弒皺起了眉頭,難道他也看到特羅西傑和柳畫橋在一起了?
“喲,喲,說那個賤女人的壞話,你不高興了?”蕭晨升高了自己的語調,讓自己的陰陽怪氣起來,“別緊張,只是靠直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