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林裡一片枝葉亂搖，隨即鑽出一羣人來，看到前面一條小溪潺潺流淌，這些人都齊聲歡呼，稍微有點素質的還知道拉着馬一起去溪邊，更多人則是亟不可待地丟下武器和坐騎，衝到溪水邊狂飲起來——看上去就像一羣剛剛從沙漠里長途跋涉出來的難民。
“這些人真是沒救了啊。”甘寧嘆了口氣，“比本大爺手下的錦帆賊軍紀還差，也就是這幾天追兵都被甩掉了，要這時候冒出一個二十人的曹軍小隊，本大爺打賭他們一定馬上潰散。”
張勳在旁邊尷尬地賠笑：“甘將軍有所不知，我們這些諸侯降將在曹操那裡一向沒什麼地位，大家都過一天是一天，軍紀什麼的，也就不怎麼在乎了……”
劉備倒是點頭：“我有同感，曹操對那些降將部隊基本上就是當做炮灰在用，難道以他的水準，不知道穩定軍心、收買人心的重要性嗎？”
諸葛亮象徵性地搖搖扇子——這種酷暑的天氣裡，他居然連一滴汗都沒出：“有兩個可能，曹操覺得不需要穩定這些人的軍心，或者是有某個原因讓他不能穩定這些人的軍心……甚至是兩種可能同時存在。”
劉備無辜地望着他：“孔明你能不能用我比較能理解的語言再說一次？”
“那就打個比方吧，有可能存在這樣一種情況——這些人，一開始就註定是犧牲品，無法挽救，無法改變。”諸葛亮望着遠處毫無軍紀可言的士兵們，輕聲說道，“這是曹操之外的某個不可抗拒的因素決定的，這個因素不允許曹操善待他們，善待他們也沒有用。”
衆人都是愣了一下，甘寧抓抓頭：“怎麼一下子覺得曹操還挺無奈的？”
張勳更是一臉苦相：“我們的命就這麼苦？”
“我剛纔說了，這只是可能性之一。”諸葛亮回答，“不過從這個假設出發，可以推斷出很多有趣的信息呢。”
劉備皺起眉頭。這確實是一個可能……如果是真的，那麼連曹操都無法抗衡的力量是什麼？天使嗎？莫非天使現在還能對這個世界施加影響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史慈這時候開口了：“現在這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問題……雖然我們是抄了近路，甩開曹軍追兵，但曹軍耳目衆多，一定也掌握着我們的動向，我們可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
“說得是呢。”諸葛亮深表贊同，“一路上至少有四個曹軍的監控法陣發現了我們，我想現在許昌知道的事情一定不少了。”
劉備大驚：“被，被發現了！？你怎麼之前不說！”
“有什麼關係，法陣傳回信息需要時間，他們做出判斷也需要時間。”諸葛亮還是平靜無比，語氣裡一萬種不以爲然，“只要我們按計劃行動，一切順利就行了，敵人的反應暫時不用考慮在內，反正他們追不上來——如果我所料不錯，三天前他們一定還以爲我們的目標是洛陽。”
“現在呢？”太史慈追問一句。
“現在……可能猜出我們要去長安了吧。”諸葛亮說着，羽扇往前一指，“諸位不要擔心，一切盡在預料之中，曹軍就算反應過來，也來不及了！我們現在離長安只有一天的路程，明天日出時就可到達！”
劉備望着前方。
烈日照射之下，遠處的景物有些扭曲。
即使長安城是猶如山脈那樣巨大的存在，現在也是看不到的吧，但它就在前方。
而那些相信我，掩護我，支持我，因此不惜犧牲自己的人，他們也都在前方。
劉備握緊了拳頭。
兄弟們，夥伴們，我已經回來了……而且這次，我要把你們都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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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劉備等人所處位置以南百餘里的大道上，一隊又一隊的黑甲騎兵正在疾馳，他們頭頂則是不時掠過的翔空船，船上同樣滿載着部隊。
“丞相這次好像很認真啊。”地面上的一個曹將擡頭望着翔空船，“真的打算將劉備一鼓作氣解決了嗎？”
“說得好像之前不是打算解決劉備似的……”他的同伴接口，“只是這劉備，實在命大啊！”
“仲臺，你有所不知，之前丞相雖然一直在部署兵力和劉備作戰，但都是將他視爲附帶解決部分……”曹將嘆道，“你好好回憶下，征伐江東和益州的時候，都不是特意針對劉備去的。但這次不一樣，出動大軍就爲了掐滅劉備那數百人啊！”
被稱爲仲臺的武將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道：“但我也有聽聞，這次出兵，其實不全是丞相的意思……”
“仲臺，慎言！這種事你也敢打聽？”
這時候一名騎兵從後方策馬趕了上來：“臧霸、孫觀兩位將軍可在！”
兩人趕緊應道：“在此！”
“天子特使有令，貴部請加快速度，務必於明天日出前到達長安城外！”
望着騎兵又快馬加鞭而去，兩人面面相覷。
“那小子的馬是用了加速秘法的吧？”孫觀沒好氣地說，“當我們跟他一樣？現在已經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還要加快速度，是打算把坐騎都累死嗎？”
他發了一通牢騷，卻不見同伴迴應，回頭看到臧霸一臉凝重，不禁好奇道：“宣高，你在想什麼？”
“想你剛纔說的事。”臧霸緩緩開口道，“這次出兵，策劃和指揮者另有其人的事……”
一提到此事，孫觀也皺起了眉頭：“我聽說……是洛陽？這太離譜了吧？那位小天子哪裡像是能有自己主張的了？更別說還是發起這麼大規模的行動！”
“他不能，不代表沒人能。”
“假傳聖旨？什麼人敢這麼大膽？”孫觀吃了一驚，“就連丞相……也沒這個膽子吧？”
臧霸嘆了口氣：“不錯，雖然你我還看不清丞相的真實心意，但我們至少都知道他確實在執行洛陽的命令……問題是，洛陽傳來的命令，真的是天子的意思嗎？”
“洛陽的話……”孫觀猶豫地道，“想來不是賈太尉。”
臧霸只是把視線轉向北方：“仲臺，你知道是誰。”
孫觀也陷入了沉默，任憑馬蹄敲打着地面向前飛奔，過了半天，才小聲嘀咕出一句：“被當做棋子的感受可真是不好啊。”
“棋子嗎？”臧霸哼了一聲，“只求不要是棄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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潼關。
“特使大人。”張繡恭敬地道，“剛剛收到許昌方面的消息，他們的部隊已經通過了武關。”
“哦？這次他們倒真是很賣力啊。”他前方的特使轉過身來，正是一張司馬懿的臉，“潼關這邊呢？”
“特使見諒，翔空船的數量實在不夠，恐怕還需要兩個時辰才能將您的部下全都運過來。”
“兩個時辰？稍微緊了一點，不過也沒辦法……”司馬懿嘆了口氣，“看來，只能指望您了啊，太尉大人。”
即使是炎夏，坐在角落陰影裡的賈詡也是一襲黑衣宛如幽靈，給人以他那邊的溫度比外面要低至少五十度的錯覺。
賈詡不緊不慢地擡起眼皮看了司馬懿一眼：“靠我這老頭子做什麼？你上次把我的傀儡全丟在了長安城，老頭子我現在可是什麼都做不成……這次跟着你來，就是看還能不能收拾一點渣渣繼續用……”
賈詡說的“渣渣”自然是各種禁忌人體實驗，想想幾個月前通過潼關往西而去的傀儡大軍，張繡覺得自己臉皮都在跳，趕緊找了個理由逃走：“特使大人，太尉大人，末將還要去檢查翔空船的法陣，就先告退了！”
目送張繡離開後，司馬懿才苦笑出來：“太尉大人啊，拐走你傀儡的不是我……”
“反正就是你們兄弟幾個，長得也差不多，算在你頭上有什麼錯。”賈詡回答，“更何況你那個倒黴兄弟多半已經死在長安了，我總不至於跟個死人置氣……唔，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的屍體？”
這次連司馬懿都抖了一下：“太尉大人，還請手下留情。”
“哦？兄弟之情？”
“不，只是不想有朝一日在傀儡大軍裡看到長得像自己的人。”司馬懿嘆道，“像我這麼風華絕代的人，實在接受不了。”
對司馬懿這麼無恥的自誇，賈詡也只能咳了兩聲：“倒是仲達你啊，這次是不是太急了一點？調用洛陽城的諸侯部隊，可不像傀儡那樣好操縱。”
“所以纔要你老人家出馬啊。”司馬懿笑道，“只要賈太尉站在這裡，誰敢不從？不從的就拖去做傀儡！”
賈詡不以爲然：“傀儡煉製可沒有你們想象中那麼簡單。”
“只要他們覺得簡單就行。”
賈詡搖搖頭，慢慢站起身來：“不管你有什麼計劃，總歸是太心急了……諸侯部隊只是屈服於恐懼，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理智和判斷力，只要你稍有動搖，就會產生連鎖反應，到時候可不好收場。至於許昌那邊的部隊，對你是什麼態度，想必你自己也心知肚明。”
司馬懿咧嘴一笑：“太尉大人，你在關心我麼？”
“你如果死了，再沒人敢來太尉府陪我下棋，也有點不習慣……哦不，也不對。”賈詡突然想起什麼，“你應該還有個兄弟吧？”
司馬懿默默點頭。
“好了，那就不管你了，加油拼搏吧年輕人……”賈詡就這麼慢吞吞的往外走去，“不過呢，年輕人賭徒心理不要那麼重，多想想如果不成的話，要怎麼找到退路……”
司馬懿還是沒說話。
直到賈詡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他才呼出一口氣，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退路？早就沒有退路了。”
“特使大人，車騎將軍袁紹到了！”傳令兵在後面報告。
司馬懿回過頭，望着眼前臉色蒼白，已經有點發胖的中年人：“本初大人，來得稍微有點遲啊。”
袁紹聞言當時就跪倒在地：“小的已經讓部下盡全力趕路，但翔空船數量……”
“行了行了，知道錯不在你，不必緊張。”司馬懿揮了揮手，“你好歹也是朝廷的車騎將軍，不用自稱什麼‘小的’，接下來盡力就是，朝廷會看在眼裡的。”
“是是，小的……在下一定全力作戰，不會讓特使失望！”袁紹抖抖瑟瑟爬起來，“在下所餘部屬四萬，這次已經全部調來！”
“本初大人的熱情真是令人欣慰。”司馬懿笑道，“在洛陽住了這幾年，看來本初大人識趣了不少啊。放心，只要你全力作戰，必然不會落到公孫瓚、孫堅他們那樣下場。”
袁紹差點又跪下去了：“小的知道！小的會盡全力！”
“很好。”司馬懿拍拍袁紹的肩膀，“那麼聽好了，明日日出前，務必趕到長安城外，與許昌部隊合圍，然後……全殲劉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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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終於忍不住看了直播……還好德國隊沒有讓我失望！
但是德國隊員們的女友和妻子太漂亮了簡直不想支持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