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着對豬隊友的警惕，劉備在入城之前還特意囑咐關羽和趙雲留意城門附近有沒有古怪，不過這一次是他多慮了——五百騎衝入城內一點阻礙都沒遇到——爲了預防萬一，張任領着另外五百多騎兵留在城外保證後路。
“這裡……到底什麼情況？”劉備勒住繮繩，收住馬速，和衆人一起好奇地打量城內情景。他們面前是一條破敗的街道，路邊房屋大多窗倒門塌，更慘一點的連房頂都沒有了，屋內也是一片狼藉，爲數不多的傢俱桌凳凌亂散落，門窗上的蜘蛛網隨風飄蕩，總之眼前的每一個東西都在無聲地哭窮喊慘。
“這個城市……可能真的廢棄了吧？”劉備有點不確定地左右看，“和城外一樣，連一棵草都看不到。”
趙雲翻身下馬，走到一間房屋面前，伸出手撫摸着窗櫺，終於還是皺着眉頭轉過身來：“就算是廢棄了……也有古怪。”
他舉起手指：“窗臺上的灰塵並不多，如果是廢棄的話，應該沒有廢棄太久，但是蜘蛛網上連蜘蛛都沒有，又不像是才廢棄的樣子。”
劉備環顧四周，依然是一派毫無生氣的樣子，索性指指前方：“我們再走一段看看，小心謹慎一些，放慢點速度也可以。”
趙雲猶豫一下：“但是……孫大小姐怎麼辦？進城之後就沒看到她了……”
“我正要忘記這件事拜託不要提醒我好麼！”劉備捏了捏眉心，“子龍，就麻煩你找到她好好保護起來，千萬不要出問題了。”
趙雲露出可能是“不如讓我去死”的表情，不過還是迅速遵守了命令，率二十騎策馬而去，很快消失在空曠無人的城市裡。
“我們接下來怎麼走？如果有問題的話，去哪裡能看出來？”劉備拋出下一個問題，張鬆在後面馬上接口：“那我們先去太守府，那裡是掌控全城的中樞，無論如何能知道點什麼吧。”
太守府倒是很快就找到了——涼州的城市沒太多特色，有最高建築的地方就是太守府了。但是看着門口只剩小半個的石獅子和破了一個大口子的圍牆，每個人臉色都慎重起來。
“變成這個模樣，至少可以證明發生過暴力事件。”張鬆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周圍環境，“而且有秘術影響的痕跡……看來還不是單純的騷亂而已，說不定是一場正規的戰鬥。”
“太守府也捲入戰鬥的話，整座城都無法倖免了吧。”劉備撓頭，“所以果然是毀於戰火嗎？”
“很有可能，但無法判斷是與什麼敵人交戰……”張鬆走到圍牆邊，撿起一根箭矢，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西涼鐵騎的箭！”
“西涼？”衆人都是一驚，誰都知道西涼軍已經變成了曹軍的傀儡，那恐怖的飛射本領是參加過梓潼守衛戰的每個人的夢魘，但是既然西涼軍已經出現在益州，這戰鬥就不大可能是近期發生的，換句話說，如果這次戰鬥的交戰雙方之一真的是西涼軍，那至少眼下沒有與他們交鋒的可能。
這時候衆人都已經下馬，小心慎重地觀察周圍局面，劉備提着斬蛇劍，一步一步地走上太守府門口的臺階，輕輕推了一下門，再用力推了一下——門緊緊地鎖着，看來府邸的主人是從內部上的鎖。
“主公，我們可以走這邊。”張鬆提醒道，他的手指着大門旁邊的圍牆缺口，這缺口至少有一丈寬，劉備就算橫着滾進去都可以。
“我只是試探看看這扇門的情況……”劉備嘴硬地辯解着，不過還是跟着關羽等人邁進了缺口。
不出所料，圍牆裡的情形依然是死氣沉沉，本來大門之後應該是一個花園，但是現在劉備只看到滿園的枯枝敗葉，土壤板結得硬邦邦的，人們踩在已經乾枯的枝葉上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平添了幾分詭異的氣氛。
終於劉備忍不住出聲打破了沉寂：“不如我們分頭搜索這府邸如何？看這地方還挺大，大家擠在一起似乎也沒有必要？”
關羽馬上下令：“二十人一隊，分頭搜索左右，遇到岔口便分隊，如遇敵人，不可戀戰，及時示警！”
然後他轉向劉備：“兄長要走哪頭？我跟在後面就是。”
“……結果就是不放心我對吧！”劉備心裡吐槽一句，回頭又問留在原地的張鬆：“永年，我們走哪裡比較好？”
“直走吧。”張鬆提議，“直接到太守府的客廳、書房之類的地方看看。”
一路上依然沒有生命的跡象，花草全都枯死，池塘全部乾涸，一陣風吹過拂起滿地枯葉，讓劉備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張鬆卻停住了腳步。
“永年，有什麼不妥？”
“這地上的葉子……和周圍樹木相比，似乎是少了一些。”張鬆左看右看，雖然神情專注卻依然怎麼看都很猥瑣，“一定要說的話，就像是……”
“就像是有人還在清理一樣。”劉備已經瞭解了他的意思，“所以說雖然看起來一片破敗，但這裡其實還是有人生存的？”
“看地上枯葉的腐爛程度，最遲十天前這裡還有人。”張鬆斷言，“這天水城是怎麼回事？鬧鬼嗎？”
劉備哼了一聲：“我可是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如果以爲鬧鬼就能嚇住我的話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花園後面的一處大院內，按照通常的佈局，面前這座大屋就是太守平時辦公的地方了，當然現在它看起來也像是廢棄許久，只能用來給老鼠和野鳥做窩，但最詭異的地方就在，這裡連老鼠都看不到一隻。
在關羽示意下，兩個士兵走到大門口，其中一人試探着用長槍抵住房門，用力一頂，大門應聲而開，但就在幾乎同一個時候，關羽已經出現在這士兵身前，長刀一揚，從門內射出的幾十支弩箭全部飛到了一邊。
“果然有機關，真是裝神弄鬼。”關羽冷笑，把還沒反應過來的士兵往身後拖了幾步，自己則提腳踏進了房內。
“轟”的一聲，地面猛然塌陷，接着房間的天花板和牆上鋪天蓋地地出現了數不清的秘法陣，一時間整個房間內電光火光齊閃，就算是一隻蚊子飛進來也逃不脫被秒殺的命運，劉備在門外看得膽戰心驚，盤算着如果進門的是自己會死上幾次。
“這還真是有一點意思……”關羽一根鬍子都沒傷着，在地面塌陷的同時他便翻身跳出了門外，並迅速做好了防禦措施，但顯然屋內的機關兵不打算殃及室外，咔嚓噼啪聲響了一分多鐘後慢慢消散下來，地板也隆隆升起回到了原地，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最後連大門都自己關上了。
“這……這屋裡應該沒人……”張鬆也擦了把汗，“要是有人的話，他每次進出也不會太輕鬆……”
“那我們現在怎辦？”
“繼續搜索，不可能每間屋子都這麼佈置，需要的資源太多了。”張鬆如此說着，但是在太守府佈置機關的人顯然比他預計的要有耐心得多，不多久四處都傳來了警報聲，彙總來發現全都是搜查時觸動了機關，超過一百人受了輕重不同的傷——居然沒有一個人喪命，這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蹟。
“這麼搞不大行啊。”劉備苦惱起來，“還沒等找到問題所在，我們的人就折損得差不多了。”
張鬆咬咬牙：“去書房！賭一把再說！”
這次他們居然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順利地就進入了書房裡，只是書房裡也是空空如也，書櫃和桌子上連個能寫字的東西都沒有，更不要提寫着字的東西了。
“就算是發生了一場慘烈的戰爭吧……這書都不見了是怎麼回事？”張鬆終於發起牢騷來，顯然目前的局面已經完全超出他的想象，“太守臨走時把書搬走了？曹軍把書全都燒了？不管是哪邊都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吧？”
劉備當然更沒有答案，而且很顯然張鬆也不指望他回答。他只是低頭看四周，並且發現了一個事實：雖然不少房間都顯得很凌亂，但放在房間裡的都是比較大、不容易搬動的東西，零碎物件是一個都沒看到，哪怕連一個打碎的碗都沒有。
“難道有什麼秘法，把體積小於多少的東西全都毀滅或搬走？……這秘法還得是有選擇的，至少屋外的樹葉它沒管……”劉備胡思亂想中，一無所獲地走出了太守府。
“永年，你有什麼結論？”
張鬆無意識地拔着自己本來就沒幾根的鬍子：“這城內還有人活動，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他們爲什麼一邊隱藏自己，一邊卻又佈置這麼明顯的機關？不管什麼人，只要沒有死在這機關下就會意識到城內有人的事實吧？”
“說起來，還真的沒有人死哦？”劉備看看身後一羣傷員，終於還是忍不住下令：“傷員全部出城與張任將軍會合，這城內可能還有別的古怪，你們不要枉自丟了性命。”
張鬆還在那邊轉圈：“主公說得不錯，爲什麼這麼多機關發動，卻沒有死人？一兩次算是意外，一百多人都沒有死……呃，說不定關將軍發動那次陷阱其實也只是看着厲害，其實不會致命？”
“我可不想去確認這件事。”關羽沒好氣地回答。
劉備則是被張鬆的分析攪得頭暈腦脹：“他們又要隱藏自己，又要佈置明顯的機關，又不打算殺人……那是打算做什麼？只打算抓活的？還是打算嚇唬人？”
“還有一個可能。”張鬆終於擡起頭來，只是臉色詭異，劉備忍不住都想捅他一劍，“或許這些機關要對付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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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意間發現一直在歷史類的黑票榜上，真是受寵若驚，我更新這麼慢都沒忘記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