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徵兆地,在太陽落山的那一刻,黑暗便立刻籠罩了大地,梓潼城內亮起了各家燈火,城牆上更是燈火通明,已經修復的照明秘術法陣將城外照得如同白晝。
“很好,就保持這個水平,也算是給主公回來指路……說起來,主公他們怎麼還不回來?”魏延又開始焦慮地在城牆上轉圈了,“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所以我說魏將軍你太焦慮了。”費禕安慰道,他搬了一臺烤肉架在城牆上,現在烤肉串烤得正歡,“主公有關羽、趙雲、張任三位大將保護,就算曹操親自到場也未必能困住主公吧。”
“關將軍是天級鬥將沒錯,但天級鬥將也不是無敵的啊……”
“如果連天級鬥將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們操心也沒啥用了吧。”費禕用更豁達的態度攤攤手,“現在我們安心做好防禦就好啦。”
“唉,希望今天晚上能夠平安……”魏延說着情不自禁地望向城外,剛好看到一個騎兵衝進了照明範圍。
這騎兵看服飾顯然是梓潼城派出的斥候,但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從馬上摔下,落到地面的同時便只剩了一堆碎末!
“敵襲!”魏延馬上就跳了起來,身邊的士兵也趕緊舉起弓弩,連費禕都攥着肉串跳了起來。
但是什麼都沒有出現,光明照耀之外的黑暗中只有風聲,那匹失去了主人的馬在原地茫然轉着圈,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剛纔到底是怎麼回事?”魏延知道這不是幻覺,那個士兵身上的衣物還鋪在地上,提醒大家曾經有這麼一個人存在,“是什麼秘術嗎?”
“我沒有感覺到城外有秘術發動的跡象。”費禕說,“當然也不排除秘術早就發動完畢,只是這個人到了這裡才爆發出來。”
魏延擡起頭,盯着遠處無邊的黑暗,終於是咬了咬牙:“發射秘法火箭!我要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省着點用哦,那東西只有不到十支了。”費禕提醒。
“總不能因爲這個就不探查敵情!”魏延揮手,“放箭!”
一個被公認爲箭法出衆的士兵撕開秘法火箭外面的包裝,將它搭上弓弦,這支箭足有四尺長,箭頭篆刻着複雜的秘法紋路,接着,弓箭手用盡全身力氣,將它向天空射了出去。
箭頭在空中突然變成一團火球,火球發出奪目的白光,將整枝箭矢包裹住,於是這支箭整個都變成了火球,飛箭掠過之處,地面上的黑暗迅速褪去,所有人就像白天一樣能看到周圍發生了什麼。
魏延和費禕一起吸了口涼氣。
在之前照明法陣映照不到的地方,還散落着一些衣服、武器甚至於馬鞍,這都是天黑前沒有的。
“斥候部隊都完了嗎……”魏延喃喃自語,“到底是誰躲在暗處?不像是曹軍啊。”
費禕贊同地點點頭:“是那羣曹軍的秘法師的話倒可能做得出來,但是在涼州這地方,不可能單獨有曹軍秘法師行動,而如果是大軍前來的話,我們不可能完全不知道。”
“涼州本地的敵人嗎?”魏延皺起眉頭,“那主公他們可能會遇到一點麻煩,不過有關將軍在的話,應該不會有事纔對。”
說話間火球越飛越慢,最後終於是停在空中不動了,這時它已經飛出去了近百丈,完全脫離了梓潼城本身的照明法陣範圍,照亮了一塊孤零零的野地,在這塊光明與梓潼城的照明範圍中間,是數十丈黑暗的距離。
“不可大意!敵人一定已經到達附近了!”魏延絲毫不敢懈怠,火球最多還有半刻鐘就會熄滅,這中間可能出現任何變故,而在敵人現身之前他也不敢再貿然發射第二箭了。
就在此時,一匹馬突然出現在火球照亮的範圍內,同樣是馬上空無一人,那匹馬顯然是看到照明後本能地以爲有主人的同類而跑了過來,現在它發現這個判斷似乎不對,在光圈裡停下腳步遲疑着,但它的身軀突然一頓,接着往前又跑了兩步,轟然倒地——在倒地的同時,這匹兩三百斤的大動物就碎成了粉末,只剩下馬鞍和繮繩掉在地上,和之前衆人看到的情況一模一樣。
魏延看得分明,那匹馬頓住之前,有一隻穿戴着黑色鎧甲的手從黑暗中伸出,一劍劈在馬腹,這一劍應該將馬重創了,但絕不會造成這樣的結果——不管是多重的傷,都不可能讓一匹活生生的馬瞬間碎掉。
“黃老將軍和法正在哪裡?”魏延知道這次多半有大麻煩了,敵人這種詭異的攻擊效果聞所未聞,自己一個人不一定搞得定。
費禕一指:“在你身後。”
“呃?”魏延詫*回頭,看到黃忠和法正果然就站在自己身後,“兩位什麼時候來的?”
黃忠指指法正:“這傢伙說你可能有麻煩,我們就來了。”
魏延瞟了法正一眼:“你知道什麼?”
法正舉起一塊牌子:“一言難盡。”
“什麼意思?”
法正把字擦掉,又寫:“寫字的話太多。”
“……還不是你自找的!”
這次法正寫字的時間長了一點:“未見曹軍,涼州不會棄天水,本地定有變故,我等初至,正合下手。”
魏延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這裡出現了當地人搞不定的事情纔會廢棄天水,而我們剛剛到這裡還不熟悉情況,正適合那個‘搞不定的事情’作爲下一個目標?”
“說得對。”
“……這個你寫什麼字,點頭不就好了麼!……那你說眼下怎麼辦?”
“派人探虛實。”
“一片漆黑,怎麼探?你沒看到外面斥候的死法?說不定被割一刀就死了!”魏延翻起白眼,全然不知自己說中了真相,“這根本是送死。”
“你去。”
費禕、黃忠趕緊抱住魏延,不然魏延就要把拳頭砸到法正頭上了:“主公打你打輕了是吧?還是打太重讓你腦子變蠢了?想死嗎!”
法正不慌不忙繼續寫:“敵人不攻定有忌憚,趁機查探把握較大。”
“你倒是告訴我怎麼查探法?這根本什麼都看不見!萬一他們壓根不現身呢!”
“離開照明範圍。”
“你怎麼不自己去!”
“你比較強。”
魏延一愣:“你倒是老實。”
黃忠咳了一聲:“文長,你可想清楚,外面到底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你踏入黑暗可是危機重重。”
魏延看看城外,咬了咬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趁着火箭還在,我就走一遭吧,我可是地級鬥將,就算涼州民風彪悍,也不能隨時都跳兩個能傷了我的傢伙出來吧?”
黃忠也不再攔:“既然如此你要小心……本來老朽也可走這一趟,但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老將軍你傷勢未愈,還是在城頭給我掠陣就好,放兩箭增援一下。”
費禕卻是又有不同意見:“孝直,不用這麼急吧?敵人有忌憚,我們正好全力防禦,何必讓魏將軍去冒險?”
法正搖搖頭,低頭又吭哧吭哧寫了起來,等他寫完給衆人一看,大家都不說話了:“至少爲主公開道。”
“好吧,主公還在外面呢……”費禕長嘆一聲,“魏將軍,只能辛苦你了……等我爲你加持一點秘術。”
“你這手還油着呢別在我身上亂擦……”
帶着費禕加持的類似“全屬性短時間+10”強力buff,魏延縱身跳下城去。
法正突然又舉起一塊牌子:“叫正方來。”
“正方不是負責城內防禦調度麼?”費禕奇怪地說,“叫他,城裡怎麼辦?”
“你和他換。”
這時候魏延已經走到了照明法陣的邊緣,他握緊長刀,全神貫注地掃視四周,但還是一無所獲。周圍只能看見砂石,只能聽見風聲。
“見鬼,明明就潛伏在這附近,居然連我這地級鬥將都察覺不到?”魏延緊張地思考,“難道說,不是什麼軍隊,而是如我這樣的單獨戰鬥的鬥將?……不,一兩個鬥將的話,除非是天級,否則不可能挑翻整個天水!即使是關將軍那樣的鬥將,要摧毀天水也不是容易的事!”
他望望秘法火箭的方向,火球依然高懸空中,但已經開始慢慢下降,光芒也開始減弱。他知道再過一小會兒,火球就會完全熄滅,那時候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拼一把!”魏延猛然雙腳發力,衝入了黑暗之中!
剛剛闖入黑暗不到五丈,四面八方突然同時升起了強大的壓迫感,魏延擡頭,分明看見一個高大的黑影已經攔在了自己前方,從高度來看絕對是一個騎士,但是卻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只有馬匹眼睛和人眼睛的位置分別飄着一雙紅點。
“果然埋伏在黑暗中……周圍還有多少人?”魏延來不及計算,全身衝前,一刀朝前方馬腿斬去,但這一刀卻斬得缺乏實感,刀身就像穿透了馬腿一樣沒有任何阻滯地畫了個半圓,毫無成果地結束了這一擊。
“是幻覺?”魏延思緒不停,就見那騎士舉起手中武器——好像是一支長槍——呼地向他刺來,魏延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擡刀一擋,“叮”地一聲槍尖與刀身相撞,濺出幾點火花,魏延也被撞得晃了一晃,“不是幻覺!那爲什麼……”
但容不得他再多想,魏延往前一撲,兩柄騎槍剛剛從他站立的地方擦過,同時又有更多的騎士圍了過來,魏延幾乎能感覺到漆黑的壓力化作實質性的危機感,但作爲身經百戰的地級鬥將,他自然不會就此失措。
“攻擊無效嗎?但也不是沒有機會!”又是一柄長槍從斜後方刺來,這次魏延沒有再閃避,他的長刀回劈,敲在槍身上發出一聲脆響,而他就藉着這一擊之力回身而上,一刀直斬對方首級!
===================================
嗯,“已經寫到一半”什麼的,只是自己的一個預估,至少看大綱似乎是這樣。但在寫的過程中我也無數次修改、忘記和拋棄大綱了,所以大家不要緊張,事實上我都不知道還要寫多少。
我不排斥那些大神們飈幾百萬字的大作,只是我覺得對我這本書而言,字數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三國演義》“也就”80萬字,沒人覺得它“不夠長”,雖然我這個肯定不能跟羅巨巨比,但強行寫到三五百萬字,並不是我想要的效果,至少這本書不是,我想講的,是一個完整的,大家覺得還算有趣的故事。至於最後是八十萬?一百萬?一百五十萬?兩百萬?天知道……哇哈哈哈。
那麼照例再感謝一次諸位對我龜速更新的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