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備悲傷的時候,曹營也陷入了和他同樣的悲觀情緒——當然這悲觀或許比劉備還是要稍微輕一點。
“關羽?”曹仁眼睛都瞪圓了,“他什麼時候到的梓潼?”
“別裝傻好麼,前些日子傳來劉備出現在武陵的情報時,文若就判斷劉備不滿足於在孫策那邊當客卿,想重新找塊自己的地盤,並斷定他會把益州作爲落腳點。”曹真翻他一個白眼,“不然你以爲我們爲什麼這麼拼命搶時間攻打益州?”
“好吧……但先別討論這個了,關羽在的話,我們的作戰計劃就要推翻重來了!”曹仁煩躁地道。
“那也不至於吧,劉備手下也就一個關羽值得警惕,我們一擁而上,堆也把他堆死。”夏侯淵咕噥着道,“大哥,沒錯吧?”
坐在指揮官位置的夏侯惇獨眼閃了一閃:“你又不是沒堆過。”
“大哥你不要這麼直白……”
互相貧嘴的都是曹操的親族,營帳裡其他人完全插不上嘴,倒是夏侯淵看到圍觀羣衆這邊平靜的表情,總算是有點不好意思地咳了一下:“現在局勢發生了改變,大家想想有沒有什麼主意?”
程昱從座位上站起:“夏侯將軍不用多慮,雖然劉備也加入了益州軍,但所慮者也只有關羽而已。”
“你們看我說什麼來着!”夏侯淵興奮地握拳。
“但是!”程昱適時的一個轉折,又讓夏侯淵低下了頭,“益州的城池本來就極爲適合防守,我們原本的計劃也是試圖用強行猛攻,消耗他們的防禦力量,吸引他們的注意力,不論多麼堅固的防守在戰鬥中也必然會露出破綻,此時我們再伺機以精銳部隊一舉破城——之前取漢中、破劍閣,我們都是採用這個戰術。”
“嗯,所以仲德你所說的‘但是’到底是什麼?”夏侯淵不耐煩地問。
“但是,有關羽這樣的天級鬥將加入敵人,我們的作戰計劃就必須要做出改變了,因爲關羽就是一把攻擊的利刃,會讓防守方減輕很多壓力,我們尋找戰機也會變得更加困難……”看夏侯淵的表情已經越來越不耐煩,程昱終於說到了正題,“所以,我們要想個法子,牽制住關羽!”
曹仁摸着頭:“我還是不大明白,不過是一座梓潼城而已,號稱天險的陽平關、漢中、劍閣,我們都是一路勢如破竹,這梓潼有什麼好在意的?關羽再厲害,交給元讓老兄牽制不就好了?剩下的人全力進攻,最短時間解決戰鬥!”
程昱看了他一眼:“子孝將軍,之前的順利是因爲不知何故,益州守軍根本沒有佈下防禦,而現在梓潼很明顯已經做好了應戰準備——千萬不要小看一座全面迎戰的益州城池,或許它沒有銳利的爪牙,卻絕對有堅固的硬殼。今天的初戰只是試探,他們的防禦威力並未完全展開。”
“會比赤壁要塞更麻煩?”樂進忍不住接口問。
程昱想了想:“某種程度上,是的。”
看衆人臉上變色,這次是李典給出瞭解釋:“赤壁要塞是集攻防於一體的火力點,主要威力依仗與它配合的各個秘法機關,所以我們當初在廢除雷雲秘術陣和困龍鎖後,面對的壓力就要小得多,而益州的防禦不是這樣,這些城池不考慮外部因素,打定主意依靠本身力量專心防守……就算是幾乎不設防的漢中,我們攻克也花了兩天時間,這梓潼城,不先解決關羽恐怕是很難拿下。”
曹仁煩惱地抓頭:“太麻煩了,交給你們去想吧!”
程昱、蔣濟、李典幾個人對視一眼,露出陰險的笑容,接着就把頭湊到一起,各種奇怪的想法開始往外冒,夏侯惇等人只聽見隻言片語:“關羽性子驕傲,從這點破局如何?”“關羽所服的就是劉備,不如先對劉備下手?”“劉備是肯定要動的,關鍵是看怎麼動……”
劉備自然不知道幾個陰謀家已經鎖定了他,現在他正在忙着巡視梓潼北門一帶的防禦,生怕有什麼遺漏,身邊的士兵們則是繼續無憂無慮的麻將,甚至還有小販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就在城牆下襬開了燒烤攤。
劉備滿臉黑線的望了一眼城外,那邊焚燒屍體的火都還沒完全熄滅,一股烤肉的味道遠遠飄來,而這幫人就全然不顧地在城內開起了燒烤大會?
你們到底有着一顆多麼熱愛食物的心!
法正順着劉備的眼神看到城外,死人臉也忍不住紅了一下:“皇叔,這個輕重我們還是能分的……”
“廢話。”劉備沒好氣地道,“你們要是這時候跑去城外擺燒烤,我馬上帶着我的人逃離益州,有多遠跑多遠。”
這時候一個有點發胖的青年急匆匆跑了過來:“皇叔!法大人!”
“文偉你來得正好。”法正朝劉備介紹道,“這就是目前負責梓潼後勤的參軍費禕費文偉,全賴他在劍閣兵敗之後立即組織防禦,梓潼才能撐到我們趕來……唔?文偉,你認識皇叔?”
費禕的圓臉上露出笑容:“在下原籍江夏,幾年前皇叔會同景升公出戰討伐董卓時,曾遠遠見過。”
劉備頓時生起他鄉遇故知之感,上前拍拍費禕肩膀:“文偉,做得好,接下來幾天我們將會面臨大戰,還要辛苦你了!”
其實他完全不知道費禕哪裡做得好,不過法正都說他做得好,那就做得好吧……
費禕卻是一臉正直相:“皇叔放心,只要梓潼能做到的,我死也要做到!”
“也別說得這麼慘烈……”劉備嘆了一聲,看着梓潼城內雖然稍顯忙碌卻一派平和的景象,終於是把目光落到了一路跟過來的幾員大將身上。
“雲長、黃老將軍、子龍,還有文長……”劉備一字一句地道,“江東在曹軍攻擊下付出了多大犧牲,你們都是清楚的。而眼下梓潼已是孤城,幾十萬民衆全仰賴我們破敵纔能有一絲活路,一旦城池陷落……不,不需要陷落,哪怕只是被敵人攻破城門,侵入城內,那都是難以想象的災難!所以這一次,我們要全力以赴,決不讓曹軍突入城內一步!”
衆將轟然響應:“遵命!”
只是這鼓舞人心的效果還沒持續五秒鐘,一個聲音傳來便是讓劉備翻起了白眼。
“玄德,這種事怎麼能不叫上我呢?”
“大小姐,您連算人級鬥將都很勉強,這種危險的事情就不要參與了吧。”劉備嘆道,“你要是出點事,吳候還不找我算賬麼?”
“那就不要讓我出事呀。”孫尚香完全沒有給人添麻煩的自覺,“這裡這麼多天級地級的,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曹軍那邊也是一堆天級地級啊……”
“在赤壁的時候他們人更多,我們還不是頂住了?”孫尚香理直氣壯,“現在守軍比在赤壁時還多,敵人更少,怎麼就不行了呢?”
劉備開始揉眉頭:不要扭曲事實啊大小姐,赤壁那會兒每條戰線都被打得跟狗一樣好嗎,沒有最後好運的開金手指作弊,頂得住什麼呀……
只是孫大小姐的身份實在特殊,沒人有資格指揮她,得罪了她還要考慮她背後那個同樣不怎麼講道理的大哥,所以法正也上來勸說後,終於達成一個妥協結果,孫大小姐可以遠遠的在城牆後面找個箭樓觀戰,興趣來了還可以射幾箭,孫尚香本打算親臨一線,被法正幾句話就騙回去了:“我們這次戰鬥主要是防禦,不會主動出擊,成天在城牆上站着很無聊的……”
視察完防線後劉備發現自己已經沒事情可做,佈防、後勤、統軍都有專業人士負責,事實上法正等人根本不打算讓劉備上前線,一來守城主力是益州軍,外來戶劉備鼓舞軍心的效果不大,二來劉備自己只是人級,雖然比起普通士兵不算廢物,但一線既然有那麼多天級地級鬥將了,這人級只能說可有可無,三來連關羽等劉備自己的嫡系也不贊成劉備突到前面去,在關羽把劉備在新野、赤壁、酆都等地“擅自行動惹出大麻煩”的老賬翻出來後,劉備終於屈辱地承認自己是個礙事的貨,同意縮到後方去“主導大局”。
但等他退到太守府裡才發現,費禕連他們一行人的食宿都安排好了……
關羽等人鎮守北門,孫大小姐興高采烈地去找觀戰點,太守府裡一時間只剩下無法參戰的閒人,以及大漢皇叔、新野太守、候補益州牧、斬蛇劍持有者劉玄德先生。
“爲什麼我覺得自己的重要性比起在赤壁之前沒有任何提高?”劉備坐在客廳裡鬱悶地喝茶,府裡現在除了龍套僕役外,還有幾個戰鬥力加起來不到10的孱弱人士:許攸、簡雍、糜馨,完全脫離狀況外的龐青,以及關羽特意留下來看門的周倉。
而對劉備的牢騷,簡雍還是顯得不以爲然——就和往常一樣,他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大堆燒烤串,坐在客廳裡吃得開心,劉備覺得他入川以來又胖了一圈——現在他嘴裡就塞着幾塊肉,含糊不清地打擊劉備:“爲什麼你覺得自己的地位可以提高?”
“我不是大漢皇叔嗎?”
“他們對你這個皇叔很客氣啊。”
“我還是新野太守。”
“被趕出轄地的太守還不如皇叔呢。”
“那我還是劉璋親口認定的益州牧嘛……”
這次是許攸都跟着嘆氣了:“法正這些人,平素便沒有把什麼益州牧放在眼裡,不然怎麼會試圖用我們的力量來牽制劉璋?至於主公你,恕我直言,還不如劉璋在他們心目中分量重。”
“我……”劉備被這兩人堵得說不出話,“我手下有云長、子龍他們,這麼多鬥將!”
“要不是這樣,我們能安安穩穩坐在這裡?”簡雍安慰道,“玄德你到底在糾結什麼?現在外面大戰將至,每個人都在準備迎戰,我們卻可以很安全地坐在太守府裡逍遙,這都不算優待,什麼算優待?”
“我可不希望混吃等死……”
“但是,偶爾這樣也很好呀。”這次說話的,居然是站在劉備身後的糜馨,“每次戰鬥,我都心驚膽戰呢,生怕夫君出什麼事,而且……夫君出的意外也太多次了,像現在這樣,一點都不用擔心的安心感,我已經很滿足了。”
這話說得劉備再也不好意思提要親自上陣的事兒,倒是許攸若有所思:“主公,雖然我們不會親赴戰場,但也要做好迎戰準備,以防萬一。”
“會有怎樣的萬一?”劉備好奇道,“你對梓潼的城防沒有信心?”
“不,只是謹慎而已,畢竟那邊是曹操的部隊,聽說秘術師裡還有蔣濟,實在讓人擔心。”
“蔣濟?”劉備想起這人還在曹操那邊呆過一段時間,應該知道什麼,“他很厲害?比荀彧如何?”
許攸臉色沉重地搖頭:“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從未見他施展過秘術,我也沒有聽說過他的秘術是什麼,但他享受的卻是極高規格的秘術師待遇。”許攸皺着眉頭回憶,“他與程昱、劉曄、李典等人一樣,都是曹操的主力秘術師,僅次於荀彧和賈詡……這次他隨行陣中,絕對不是隨便安排的。”
“那我要怎麼辦?”
許攸還是嘆氣:“總之……主公你的斬蛇劍不要離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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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啥,大家國慶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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