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嫣又來到那個熟悉的夢境,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冷氣襲人,面前矗立着的依然是那尊龍身冰雕。似乎受了某種蠱惑,她鬼使神差將手放了上去,忽然間,冰雕裂開了,那龍豁然睜開眼眸。落嫣嚇得跌倒在地:“你到底是誰?”
那龍衝破冰層,纏繞住她的身體:“把我的身體還給我!”
龍聲咆哮,震得這座冰雪的世界冰花四濺。
落嫣四肢被縛,根本動彈不得,越想掙扎龍身收裹得越緊。
她快要無法呼吸,張着嘴脣卻發不出一個音節,終於,世界又再次陷入黑暗當中。
明亮的一雙眸子豁然睜開,已無往日的純淨,倒是多了幾分邪氣,赫然坐了起來。
:“你醒了…”祁越立於牀前,彷彿等候了許久,看着她醒轉過來,脣弧微微上揚
:“祁越哥哥。”她喚了一聲,脣角彎起一抹邪媚。
:“本尊果然猜得沒錯,兩個靈魂共用一個身體,有意思。”祈越勾起一抹趣味的笑。
吉冉從牀上站起,活動活動一下筋骨:“這身體,被那女人霸佔了六百年,如今,總算是可以還給我了。”
臉上忽然傳來一陣刺疼,她伸手撫上臉頰,觸感刺喇喇的,倒嘶一口氣,她走到鏡子旁邊,慢慢的移開手,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橫艮在她臉上,驚得她後退一步:“我的臉…爲何?爲何會變成這樣?”
這不是她!不是她!
吉冉拼命搖頭,忽然頓住,眼前閃過一個女人拿刀劃破她臉的畫面。
:“你是如何掙脫封印的?我還想着替你尋找解咒的方法。”祁越站在她身後,望着她的背影,覺得多了幾分陌生,好像,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吉冉了。
吉冉盯着鏡面冰冷說:“只要這具身體面臨生死,封印便會減弱,我便可以趁機衝出來。”
:“那麼她呢,你把她怎麼樣了?”祁越問道。
:她?可能永遠不會再出現了…”她輕輕一笑,而後斂笑,眸中閃過一抹狠色,轉過身來,面目幾乎猙獰:“我的臉是誰幹的?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祈越輕笑:“你要怎麼處置?”
:“我要傷我之人百倍償還!”吉冉發恨的說。
:“很好!”祈越露出鬼魅般的笑容:“本尊如你所願。”
英蕎回到房中,長袖怒掃而過,桌上的東西呯呯嘭嘭砸在地上摔個粉碎,旁邊的侍婢嚇得跪地磕頭:“公主息怒,公主息怒!”
:“留着那個女人!本公主不甘心!”她氣得又將一個花瓶砸在地上。
四分五裂,碎片幾乎濺到婢女們臉上,婢女們閉着眼睛歪過頭去,又誠惶誠恐的睜開。
正這時,門被人一腳由外踹開,祁越負着手威嚴的走進來,身後跟着一衆魔衛,旁邊還有那個女人,瞧這架勢來勢洶洶,似乎衝她而來。
英蕎強裝鎮定冷笑一聲:“夫君帶這麼多人來,究竟是何意思?”
祁越尋了個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盞,用茶蓋颳了刮茶葉,慢條斯理的飲起來:“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吧”他對吉冉示意道。
英蕎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被一衆魔衛抓住雙手反扣起來。
:“你們想造反嗎?”她惱怒極了,掙了幾下未曾掙開。那些魔衛全程面無表情,他們都是經由祁越訓練出來的,只聽命於祁越。
吉冉走到她面前,冰冷的看着她:“我的臉,是你所爲?”
:“是我又怎麼樣!像你這樣的狐狸精,就應該…”
:“啪啪啪!”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吉冉連扇了幾巴掌。
:“你!”她震驚的看着吉冉:“你敢打我!”
吉冉嫵媚一笑,抓起桌上的匕首,朝她靠了過來,英蕎惶恐萬狀:“你要做什麼?”
她手指夾着匕刃,來回擦拭,明媚的眸子帶着幾分邪意:“你是不是覺得,毀別人的臉很痛快?如今,我也讓你嚐嚐面目全非的滋味。”
:“不…不要…”
不顧她的驚慌失措,吉冉眸中浮過一抹妖邪,上下揮舞匕首,伴隨着慘叫之聲,她臉上被劃下無數道血痕。吉冉將匕首扔到一邊,她被扔到地上,捂住自己的臉。
:“啊!”當她看到滿手的鮮血,失控的大叫,然後撲向祁越抱住他的大腿:“夫君,這女人瘋了!替我殺了她!殺了她!”
吉冉逾椰一笑:“祁越哥哥,這樣的女人,你還要留着嗎?”
祁越將她踢開,繼續慢條斯理飲着茶,魔衛又再次將她拉了過來,英蕎崩潰衝着祁越大叫:“我是魔族的公主!你們誰敢動我!祁越,你忘了當初是誰救你!是誰給了你這一切地位!你放任這個女人這樣對我!你良心都讓狗吃了嗎?”
祁越將茶杯放下,蓋上蓋子,站起身朝她們走來:“嘖嘖嘖,還是太仁慈了些,吉冉,就這樣,似乎不夠狠呢。”
英蕎驚恐的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夫君說出的話,顫抖着雙脣:“你們…想做什麼?”
:“帶他們進來!”
祈越一聲令下,幾個魔族長老被扔了進來,他們看到英蕎,撲在地上大聲求饒:“公主殿下!救我們!救救我們。”
:“你做了什麼?”英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珠。
祁越彎腰湊近她,五根骨節分明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擡了起來:“這些,都是你父王的舊部?這些老東西早不該留着了,本尊早已換上了自己的人,公主殿下,想必還不知道吧?”
:“祁越!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英蕎唾罵出聲。
祁越改爲掐住她的脖子,她被迫仰起頭來看他。她忽然大笑起來,而後斂笑,滑過一抹陰狠:“你以爲殺了我可以得到一切!你別忘了,你體內的千屍蠱毒,只有我能解!殺了我,你這輩子都別想得到解脫!”
當初她真是瞎了眼,居然對這麼一個忘恩負義之人付出真心,父尊早告誡過她,祁越狼子野心,是不可能真心待她,那時她年少無知。被愛情衝昏了頭,根本沒將父尊的話聽進去,反誤認爲父尊是在教唆她離開祁越,因此對父尊心生嫌細,現在想來,自己那時候怎麼可以怎麼愚蠢?
她清楚記得,父尊臨死之前,湊近她耳邊說:“父尊不怪你,因你年輕犯下的錯,父尊不怪你,只是英兒,你要想將來過得好,唯有慌稱自己有解藥,才能控制住他。不然父尊擔心,我走之後,沒人護得了你…”
懊悔的眼淚奪眶而出:“父尊,是女兒對不起你,女兒錯了。”
她才後悔,那時沒有聽父尊的話,才導致今日的下場。
她忽然又哭又笑,行爲如魔怔一般。
祁越始終冷笑相看:“你以爲本尊不知道,你身上並沒有解藥,這些年留你,不過是因爲那些老東西尚還追隨着你罷了,如今,本尊將他們一一剷除,你便沒有留下的必要了。”他扳開她的嘴,將一粒藥丸塞了進去。
:“你給我吃了什麼?”她想吐出來,可藥丸已滑入她的食道
祁越湊近她耳邊,語氣很輕,卻冰冷得像是在冰河裡凍過:“這毒,可以讓你生不如死!”說完狠狠將她扔在地上。
毒性很快發作,英蕎蜷縮在地上痛苦**,身上像有千萬只蟻蟲撕咬她的血肉,她用手抓撓着肌膚,指甲拉出一道道血痕,觸目驚心。
祁越冷冷看着這一切,像是看着一隻在他面前掙扎的螞蟻,沒有一絲憐惜,衣袖一拂,指着面前跪着的幾位長老:“這女人不是喜歡飼養毒蛇,將這些人包括這個女人扔進去!也讓他們自嘗惡果。”
幾位長老一聽紛紛嚇得連連磕頭求饒:“不要啊尊上!不要啊…”
:“拉下去!”
求饒聲漸漸遠去。
吉冉目睹這一切,輕輕笑了:“祁越哥哥對待自己的妻子也這般狠心?你可不再是原來的祁越了。”
:“你不也不再是原來的吉冉了不是嗎?”祁越回身看她,依是掛着似有似無的笑:“我們都變了,誰也別再提從前。”
陽光穿透直頂蒼穹的大樹,篩下一束金色的光芒,魔都四處陰暗,唯這棵連接外界的參天大樹能容得下一絲陽光進來。吉冉仰了仰頭,吸收着自由的空氣,六百年了,長期生活在黑暗和冰冷之中,這是她六百年來第一次,見到陽光。
若是在黑暗之中囚禁百年,誰又能保證心性如一呢?
從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刻,便已決定告別過去。如今她的心中,藏着一股恨意,對那些曾經背叛過她的人的恨…
:“落嫣!”身後傳來一記喝聲。
吉冉頗爲不爽,回頭見是一位紅衣女子,從橋那邊朝她走來。
:“你是在叫我?”她面容有些冰冷。敏姬並不知道此刻站在面前的人不是落嫣,陰測測道:“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就這樣還能讓你活下來!連魔後也治不了你,還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你果然是禍害遺千年!”
吉冉眉頭微皺,並不打算理睬她,正要從她面前走過,敏姬一把抓住她的手,挑釁道:“你不是要找我報仇嗎?怎麼見了我又想躲呢?原來你還是那副慫樣!一點用處也沒有!”
吉冉低頭看了一眼她抓住的地方,眸子速冷:“找死!”
吉冉擡臂一揮,敏姬被甩了出去,她好容易站穩步子,疑惑不已,落嫣何時變得有這麼大能量?
被挑釁的怒氣凌駕玉容之上,一股銀色龍氣正聚集在吉冉掌心,敏姬尚來不及回身,那一掌已擊在她的後背。
敏姬向前跌了幾步,跪到在地,口中噴出一口血色,她抹去脣角的血跡,不可置信:等等,剛纔她那眼神,分明不像落嫣,她到底是誰?
尚來不及反應,吉冉的龍爪已朝她伸了過來,敏姬瞳孔睜大,快速閃過,靠在那棵樹下,勉強站穩身子,氣息因驚慌而急促:“你不是落嫣!你到底是誰?”
:“就憑你,還沒有資格知道!”強大的龍魂之力隨吉冉的話音擊了過來,敏姬大駭,慌忙施展法力抵抗,周身紅光籠罩,將銀白的龍力阻擋。兩股力力量碰撞出火花。敏姬咬着牙,明顯抵抗吃力。但見吉冉猛一推力,她的結界破裂,龍力擊打在她胸口,敏姬被擊到樹上又反彈到地上,狂嘔出一口鮮血,口中喃喃着:“不可能的,怎麼可能?”
感覺到凌厲的氣息。她驚恐的擡頭,吉冉的龍爪抓住她的脖子,順着樹幹提了起來,敏姬抓住她的手搶奪着空氣,雙腳凌空亂蹬:“區區九尾狐仙,也敢冒犯我龍族公主!”
:“什麼!龍族公主!”敏姬驚疑未定。然後閃現慌亂:“…我…並不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