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鬼域,經涼風一吹,落嫣徹底酒醒了。鬼府款待他們的酒,都是凡人祭給閻君的。也就是所謂祭酒,其實就是一股氣,出了鬼府世界,那股氣自然也就消散。酒精在他們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定了定神,見着前面那兩位要離開,她叫了一聲:“喂,你們站住!”
澤堯和飛鷹同時停步回頭,如果說在鬼域的光線不足以將她看清楚,此刻外界陽光燦爛罩在她的身上,這小仙的臉,越發讓澤堯荒謬的生出無限熟悉感來。似乎有某些記憶涌入腦海,他扶着有些疼痛的腦袋。
:“是不是主上傷勢又復發了?要不要先將九陰花食了再說?”飛鷹擔憂問。
疼痛只是持續一會兒,又很快消失,澤堯手心現出一株幽紅的花朵,正待要吃下去,落嫣一看可不得了,慌得跑過來拉住他的胳膊:“別,吃不得,吃不得?”
澤堯停了下來,好整以暇打量她一番:“你倒說說。如何吃不得?”
落嫣煞有其事說:“這九陰花並非凡物,乃鬼域之花,煞氣重,食用是很有講究的,這樣直接吞下去和飲毒藥無疑,你且把它交給我,我以藥仙之力幫你煉化一二,你再食用不遲?”
:“喔?”澤堯微微勾脣,明知她是在睜眼說瞎話,卻也不急着拆穿。飛鷹正待要喝住這小仙,澤堯卻裝作信了的模樣,將九陰花往她那方向移:“如此,豈不是要再麻煩你一次?”
:“不麻煩。不麻煩。”落嫣喜不勝喜,活動着雙手正待要朝九陰花撲去,他卻突然收回。
落嫣撲了個空,手指僵在原地。
:“在下覺着。麻煩別人始終是件不好的事兒,還得多謝仙家提醒,在下這就回去。請族中長老煉化便是。”說着手指合攏,幽紅之光消失無形。
落嫣一看到手的鴨子飛了,徹底演不下去了,嬌顏一惱召喚出冰凌劍,架上他的脖子:“雖說醫者不殺人,你也別逼我動手!把九陰花交出來!”
看來她還真是沒殺過人,拿劍的手都是發抖的?澤堯促狹說:“可你並不是在下的對手…”
這對落嫣來說無疑是最大的侮辱,她擡劍劈了下去。他手袖一揮,冰凌劍掩去無形。落嫣瞅着手中空空如也,一下子惱羞成怒,他卻突然靠了過來,整張臉在她眼前放大,落嫣一下子瞪大了瞳孔。
他那眉目如桃花流轉的眸子像是嵌了幾分多情,極易讓人沉淪下去。
落嫣不知爲何慌亂,大低是對他突然靠近有些不習慣,忙忙後退幾步,他卻未給她逃開的機會,伸長手臂將她拉了過來。赤紅的眸子將她牢牢鎖住:“小仙子,你膽子委實大了些?一個人亂闖鬼獄暫且不論,拿劍指着本君,委實不怕死嗎?”
落嫣猛的將他推開,拉開兩者的距離:“以爲自己是誰?我幹嘛要怕你?”
如果說初生牛犢不怕虎,看來這初入世事的小仙子也是不怕天神,他收斂那不輕易浮出的情緒,直起身問道:“你要這九陰花。是何用處?”
:“自然是救人!”落嫣擡眼望了望天空,太陽已經下山,這一日,怕是要過去了,若是耽擱下去,怕是…可是此人的修爲,顯然在她之上,硬碰硬的話,必然討不到什麼便宜。思及此她軟下聲音:“這九陰花我急着救人,你若是肯讓給我,我一定會記得這份恩情,他日一定報答。”
他忽然好奇起她口中之人是誰:“什麼樣的人值得你如此冒險。刀山火海也敢闖?”
:“自然是我心許之人。”她揚起了下巴說。
心許之人……他心靈一震,眸光驟然暗了下來:“即爲你心許之人,與我又有何干系?”
他拂袖轉身,步履帶上一層薄霧。
:“你站住!” 落嫣心下一急,腳尖輕點飛身上前攔住去路。銀白的光暈朝他揮下,千均一發之際,飛鷹玄黑的光暈化作無形的手掌,破掉她的銀白,抓住她的手腕往後一摔,落嫣狠狠摔在草地上。
飛鷹怒道:“適才在煉獄若非我家主上救你,你以爲你能出得了那個地方,恐怕早就被孤魂野鬼吞噬乾淨了,你竟還要恩將仇報,與我家主上動手!”
落嫣愣了一下:“你說?適才他進去煉獄,是爲了救我?”
:“主上要取九陰花,容易得很,只需讓閻君交出來便可,要不是看到你不知死活跑進煉獄中,他會親自下去。主上身上的傷,只有九陰花才能救,若是給了你,主上又怎麼辦?”
澤堯掃了一眼過去,飛鷹立馬嚥下聲音,仇敵似的瞪着落嫣,他走過來,朝落嫣伸出了一隻手:“起來吧。”
落嫣搭着他的手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又氣鼓鼓的瞪着他:“就算你好心救了我,這九陰花你也不能佔爲己有,這樣吧,咱們打個商量,一人一半如何?這樣既能治你的傷,我也能救人,公平吧?”
澤堯思量着道:“可以…”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可不能白給。”
:“你要什麼條件?”落嫣爽快問。
他微微莞爾:“分你一半九陰花,你可是欠了我一份恩情,在下素喜歡遊覽山水,聽說古淵仙族風景如畫,乃三界一絕,早有興致前去一觀。奈何古淵仙族仙規嚴謹,外族人要進去可不容易,你這小仙既是從仙族出來,不妨帶在下前去,在下將九陰花分你一半可好?”
:“不行,我仙族爲了防止外族入侵才設防禦結界,除非是有王上口諭,否則私帶外族進入乃是大罪。”落嫣還不傻,想也不想就拒絕。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見他轉身準備離開,落嫣急了,暗想還有什麼比救王上性命更重要的,趕緊叫住他的腳步:“好,我答應你。”
他停步回頭,微微莞爾,攤開手掌,將九陰花分成了兩半,落嫣快速抓走另一半,對他道:“你就隨便變個東西,我帶你進去。”
:“主上的傷尚未痊癒,此入仙族兇險無比,還是讓屬下跟你一起去?”飛鷹攔道。
:“無妨。神都你先回去報個平安。本君自能應對。”
落嫣不知道他們捱得這麼近在嘀咕什麼,催促着:“到底要不要去?不然我就反悔了。”
話音剛落,他已變成一隻金色的鳥,飛到落嫣手掌心上,這小鳥通體金燦燦的,小巧的腦袋,小巧的嘴巴,甚是好看,對動物天生喜愛的落嫣,忍不住伸出小指頭去逗它。
:“喂!”飛鷹喝了一聲:“對我家主上尊重一些。”
落嫣倖幸的收回手:“不摸就不摸嘛,這麼小氣幹什麼?”遂將那小鳥塞入衣袖,駕了一片雲彩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