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浮端着一碗羹粥進來,落嫣被心痛之症折磨痛暈幾回,此刻幽幽轉醒,老遠就聞到一股血腥之味。
紅浮步到牀前,一手將落嫣扶坐起來,卻不敢正眼去看那碗血粥,握碗的那雙手有些發抖,不知道是太過緊張還是怎麼樣:“這是君上爲仙子尋來的藥,喝了它,仙子的心痛病就可以好了。”
擔心落嫣有所察覺,她穩住心神,舀起一勺粥送到落嫣嘴邊:“仙子,快趁熱喝了吧。”
落嫣低頭喝了下去,入口的腥味,令她難以下嚥,哇的一聲吐了出來:“你給我喝的什麼東西?”
紅浮手一抖,勺子落回碗中:“可能…是加了血腥草的緣故吧?”她說得有些吞吐,又舀起一勺粥送到落嫣嘴邊:“這粥珍貴得緊,仙子若是浪費了,可就再也尋不到,仙子若想好起來,還是忍着些喝了吧。”
:“我自己來。”落嫣端過那粥,皺着眉一口一口慢慢喝了下去。見她沒有懷疑,紅浮總算舒了口氣:“仙子喝完就先歇着,紅浮就不打擾了。”說完接過她已經飲完的空碗,退了下去。
落嫣仰靠着牀柱閉了閉眼,喝完那碗粥感覺體內有一股熱流躥遍四肢百骸,暖洋洋的,似乎舒服了許多。
許是先前的折磨消耗了她太多體力,此刻她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夜晚的神都清涼如水,落嫣並沒有睡着,只是闔着眼小憩。
忽然,緊閉的房門被狂風推開,燭火上下躍動,一抹人影閃了進來,感受危險的氣息靠近,落嫣霍然睜開眼眸,一道鋒利的劍氣直逼向她,心下一驚,閃身從牀上下來,劍氣落在八仙桌,將桌子劈成兩半。落嫣快速做了個瞬移,躲到了安全地,這纔將偷襲她的人瞧個清楚。
:“綠影!你做什麼!”
綠影眸中帶着恨意:“你就是個妖女,你是來禍害君上的不是?今日,我便殺了你這禍害……
劍風凌厲,直逼向她,招招像是要取了她的性命,落嫣原本不想與她動手,可是被她逼得步步緊退,也就不得不召喚出冰凌劍迎了上去。
兩人的劍鋒抵在了一處:“我並沒有招惹過你,爲何要置我於死地?”
:“爲何?你倒問我爲何?”綠影苦笑着,聲音變得淒厲起來:“要不是因爲你!君上不會剜心取肉!就爲了治你的心症,剜心,你可知那是這樣的痛苦?若是君上有什麼萬一!你拿命也不夠賠!”
綠影幾乎是撕心累肺的咆哮。擡劍又逼迫上來,落嫣退後一步,抵住她的劍鋒。
:“你說什麼?剜心!” 她不可置信,難道那碗粥…
:“從你踏進神族的那刻起!神族就從未有過安寧!你就是個禍害!”綠影罵道:“還口口聲聲要殺君上!你配嗎?與其讓你一二再再二三傷害君上,倒不如我現在結果了你!哪怕承受所有的責罰!我也不會讓你活着。”
她眸光忽然一狠,擡劍直刺向落嫣心臟,落嫣大驚,忙閃躲開來,行動之間飄揚的髮絲被她鋒利的劍刃斬斷一縷,飄蕩在半空之中。
劍鋒一偏,帶着森寒的氣息,再次轉了風向刺向於她。落嫣擡劍抵了這一擊,卻因體力尚未恢復,無法與綠影的靈力相抗,被她劍靈之氣震到一邊,重重的撞擊在房柱之上。
:“綠影!住手!”
背後傳來一聲嬌喝,原來是娣雅率着一衆婢女趕來,她原本是想來看看落嫣的情況是否好轉,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綠影與落嫣打鬥在一起,頓時呵斥出聲。
綠影像是沒看到她來一樣,未來得及收回的劍鋒依舊朝着落嫣刺去。娣雅擡袖一揮,寬大的袖袍將綠影的劍打飛出去,綠影也被袖風帶翻到地。
:“綠影!你實在太放肆了!”
綠影趴在地面,微微擡起頭來:“帝后,你爲何要護着她?要不是因爲她,君上也不會成現在這樣。”她指向落嫣,滿眼都是悲憤與控述。
:“君上連命都願意爲她捨棄,若是知道你傷了她,你可知會是什麼後果?”娣雅雖是面容溫和,但不怒自威:“你私自行刺,已是犯了冒犯之罪,本後也姑息不得你了,來人!將綠影拖下去!重打五十天棍!”
:“你憑什麼打我!我是君上身邊的人,哪怕你是帝后!也沒有權利處置我!”綠影不服氣道。
紅浮聞言捂住綠影的嘴,向娣雅求情道:“綠影一向口無遮攔,帝后也是知她性子,且饒了她一回。”
:“正因爲她野性難訓,才這般沒規沒距。拖下去。”
三五個侍衛上前將綠影拉了下去,娣雅轉對其他人說:“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向外界提及,尤其是君上傷重的消息。誰若泄露出去,嚴懲不怠!”
:“是!”在場的所有人一一應道。
娣雅走到落嫣身前將她扶到一邊,好在沒有傷到哪裡,她也就放心了:“剛纔的事,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落嫣拽住娣雅的袖袍,強壓住內心的不適,那裡,像是壓了千斤重的石塊,壓得她喘不過氣:“他真的爲了我。剜了心…”
:“妹妹不必想太多,安心養好自己的身體纔是要緊。”娣雅安撫着道。
:“我並不需要他爲我這麼做!我不想!不想欠他任何東西!”落嫣揪住胸口,那裡,比心痛犯時還要難受:“他憑什麼救我?哪怕痛死!我也不願承了他的恩情。”
:“你若是還記恨着君上,怕是會將自己攪進一灘泥潭,深陷其中無法自拔呀。我無法勸你真正放下仇恨,但也希望妹妹憑心去看看,誰纔是真正待你好的人?莫要錯過了,才追悔莫及。”娣雅嘆息一聲,隨即起身對紅浮吩咐道:“你好生照看着她,若是有什麼情況,再來回報本後。”
:“紅浮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