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御女引着衛漪菡走到一旁的池塘邊,看着宮人低着頭站在遠一些的地方,放下心來。
嚴御女站在池塘邊,面向衛漪菡,不再掩飾,笑笑道:“懿瑾貴妃,你我的父親在朝中一向不對付,如今我們又同爲皇上的女人,你卻處處針對於我,你說,我能甘心嗎?”說完詭異一笑,不待衛漪菡反應,向池中倒去,若是尋常人,肯定來不及反應,可碰到自己......
衛漪菡沒想到小小的御女敢玩誣陷自己這一招,如果現下沒人還好,可是自己明顯感覺到暗衛就在附近,若自己出手用輕功拉住嚴御女,自己會武功的事就瞞不住奚墨辰,那以前自己借暗衛之手做的事就暴露了。可若不出手拉住嚴御女,即便奚墨辰知道自己是清白的,但後宮衆人不知真相,奚墨辰斷不會爲了自己而說出暗衛的事,那如果沒有證據,奚墨辰執意偏袒自己的話,自己在後宮的威信也會大不如從前。
其實,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自己也跳入水中,可現在纔來着葵水,實在不想出此下策,何況,他不是口口聲聲說真心喜歡自己嗎?那就看看,在奚墨辰的心中,知道自己欺瞞他,他會作何反應。
唉,這真是明知不可爲而爲之,嚴御女下的這個陽謀,自己就跳了如何?
心中百轉千折,實際也不過一瞬間,衛漪菡在嚴御女掉入池中一剎那飛身救起了她。
衛漪菡明顯感覺到暗衛離去的身影,冷笑一聲,看着嚴御女,“嚴御女,以後在池邊走路可要仔細啊,萬一你以後不小心,可沒有像本宮一樣好心的人了。”
嚴御女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實在想不通,衛漪菡也是大家閨秀,怎麼會武功。
衛漪菡笑道,“本宮現在就讓你知道,你處心積慮陷害本宮多麼難,可你便如那螻蟻一般,本宮不想看見你,也只要一句話的事。”
衛漪菡看着嚴御女驚恐的眼神,“來人啊,嚴御女不分尊卑,以下犯上衝撞本宮,今貶爲末等更衣,打入掖庭。”
身後的太監來抓嚴御女,“不!衛漪菡,你憑什麼!放開我,衛漪菡,放開我!”
衛漪菡聽着嚴御女的聲音遠了,身爲貴妃,掌六宮大權,是有權利升免妃位以下妃嬪的。衛漪菡正了正項上的赤金盤螭瓔珞圈,扶了下因救下嚴御女而鬆落的髮簪,想着奚墨辰大概也聽到暗衛的稟報了吧,自己還是回宮等着吧。
鍾粹宮,凝尹殿。
衛漪菡吃着糕點愜意地靠在搖椅上,微風拂來,吹起簾幔,聽到太監報着“皇上駕到”也不起身。
奚墨辰進來就看到這樣的情景,不由有些微怒,“怎麼,懿瑾貴妃娘娘,憑着朕寵你,連規矩都忘了,可以不向朕行禮嗎?”
衛漪菡放下手中的碟子,諷刺地勾勾脣,“皇上說笑了,不過每次臣妾向您行禮時,您都攔住了,臣妾還以爲您是真心體諒臣妾,不管那些虛禮呢。”
“你!”
“皇上要指責臣妾,先坐下再說,不然您站着,臣妾坐着,臣妾心裡可是不安呢。”
“衛漪菡!你不要仗着朕寵你,就無法無天,當初柳氏降爲婕妤,你敢說這裡面沒有你的手筆?”
衛漪菡無力笑笑,“皇上,那你一直派暗衛監視我,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監視’?也只有你身邊,我會派最得力的閒羽來保護你,你卻做這般想,你原就會武功,能感受閒羽的存在證明你武功不弱,至少警覺性很強,你明知道他在你周圍,卻利用他讓朕替你除掉那些你看不順眼的妃子,你好,你真是好得很啊。”奚墨辰怒不可遏,自己氣得都快糊塗了,明明在生氣,還是會忘記用自稱,虧得自己只讓閒羽稱呼她爲夫人,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爲什麼別人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她卻尤不自知?
衛漪菡勾勾脣,也只有傻到無可救藥的女人,纔會相信奚墨辰這般鬼話吧,保護自己?就算有這個成分,但難道沒有監視的想法嗎?要不然那閒羽莫非是傻子?
“那敢問皇上,如果不是監視的話,爲何您不一早告訴臣妾身邊有人保護?如果不是監視的話,爲何明知道嚴御女落水,臣妾百口莫辯,那暗衛也不來施救?如果不是監視的話,爲何在臣妾顯露武功後,您派來保護臣妾的暗衛,不管臣妾的安危,卻先跑去稟告皇上您?”衛漪菡看着奚墨辰,一口氣說完,微微有些氣喘。
奚墨辰略帶失望,“你從來不知我有多在乎你,只要你一句話,我願意把後位捧到你面前來,可爲什麼你偏偏有如此心機深沉,要這樣做?”
“心機深沉?”衛漪菡悲涼的笑笑,“哪一個閨閣女子一開始便這般模樣,都是進了這後宮,這宮裡,就是一口大染缸,任誰進來,都逃不掉染一身的髒。”
奚墨辰覺得這句話如此熟悉,恍然間纔想起,是蘭昭媛死前說過,奚墨辰眼神複雜地看着衛漪菡,不語。
甘泉宮,韻嵐殿。
衛修媛看着走來的奚墨辰又驚又喜,今個皇上不是宿在鍾粹宮嗎,怎麼突然來自己這裡了,衛修媛嚥下滿腹的疑惑。
奚墨辰坐在椅子上,悵然若失,看向衛修媛,“你是她庶姐,你來給朕說說懿瑾貴妃吧,以前在衛府是什麼樣的?”
衛修媛閉了閉眼,自己還說皇上怎麼心血來潮的道甘泉宮,原來還是因爲衛漪菡,還帶着一身的酒氣。
不過,不管怎樣,這都是一個好時機,看來自己可以改變下策略了,衛修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慢慢道:“回皇上,貴妃娘娘在閨閣時,便精通琴技,書畫也有所涉獵,平日裡端的是一幅善解人意的樣子,老爺夫人都喜歡她。”
奚墨辰神色飄忽,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衛漪菡溫婉善良的表面,還是真實的她呢?
“那她平日裡有什麼愛好?”
“皇上,嬪妾知道您急於瞭解貴妃娘娘,可是那是多少年的事,一下子又怎能講完呢?”
“那朕就常來,你慢慢講,不要遺漏。”
衛修媛低下頭,皇上現在喝醉了,此時不說更待何時?“皇上,不是嬪妾不願講,只是嬪妾位卑,您日日來,恐惹人口舌。”
奚墨辰又飲了手邊的酒,“位卑?那就晉位,朕封你爲妃如何?賢妃,賜號‘貞’。”
衛修媛俯身帶着笑意謝恩。
衛修媛坐過來,動作自然的往香爐裡添了些香料,看着皇上憂愁的模樣,試探的問,“皇上,可是懿瑾貴妃惹您不高興了?”
“朕怎麼捨得對她不高興。”奚墨辰舉着酒杯,嘆了口氣,“這是什麼味道,香的很。”奚墨辰嗅了嗅,擡頭對衛修媛道。
奚墨辰不禁呆了呆,看着眼前的衛修媛,不由眼前一亮,印象中的衛修媛從來都是端莊順從,連衣着也是規規矩矩,今日細細瞧來,竟是明豔動人許多,許是自己有些日子未見這衛修媛的緣故,現在看來,竟有些覺得以前的樣子,倒是埋沒了這等姿色。
衛修媛衝奚墨辰嬌媚一笑,“皇上,天色不早了,嬪妾扶您就寢吧。”
奚墨辰點點頭。
翌日。
奚墨辰頭疼欲裂的醒來,第一眼看到牀頂不是輕織煙羅,愣了一下,發現殿內佈局與以往也不一樣,纔想起自己昨晚並沒有歇在鍾粹宮,那麼這是哪裡?轉頭髮現身邊躺着衛修媛,握緊了拳頭。
衛修媛醒來,喚了一聲皇上。
奚墨辰看着衛修媛,眼神漆黑無比,“朕昨日怎麼睡着了,朕一點印象都沒有。”
“皇上,您不記得了嗎?您喝醉了,臣妾就扶您安歇了。”
奚墨辰對衛修媛的自稱皺了下眉,隱約想到自己晉她爲妃,不再回想,“冊封大典朕會着人挑個好日子舉辦。”
“臣妾謝過皇上。”
“張培德。”
門外恭候的張培德聽到奚墨辰喚自己,領着小太監進來伺候皇上洗漱。
奚墨辰看着貞賢妃準備爲自己更衣,皺了下眉,“不用了。”
貞賢妃手一頓,“是。”看着皇上穿好朝服離去的身影,恨恨地捏着錦被,你既然這麼能忍是吧,自己就再加一把火好了。
鍾粹宮。
連妙看着衛漪菡憂心忡忡,猶豫的開口,“娘娘,近日皇上只翻了甘泉宮的牌子。”
皇上召幸妃嬪,一直都在西暖閣,從無破例,只有懿瑾貴妃例外,可現在,又多了一個衛修媛,不,現在已經晉爲貞賢妃的衛思菱。別人看來,即便皇上生懿瑾貴妃的氣,一時冷落,可貞賢妃上位,這風頭還是衛家的。可在知曉內情的看來,可不是這麼一回事。
衛漪菡推開窗,看着窗外久久不語。
這日,乃德妃生辰,衆妃嬪都來德妃的聽雨樓小聚,皇上未來是預料中的事,只是派人送來些賞賜。
顏貴妃養胎,並未參加。
殿內,衛漪菡與德妃、靈淑妃、貞賢妃幾人一桌,衛漪菡對德妃笑道:“這些日子,還真是把本宮悶壞了,現下趁着你生辰,倒是可以好好熱鬧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