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回到收拾乾淨的大營,發現地上溼漉漉的,很顯然有人用清水將大營地板上的血跡沖洗了乾淨,可是不知道是心裡原因還是那個地板上血跡真的沒被沖洗乾淨,林若總覺得有一股血腥味直衝自己的鼻孔。
林若覺得有些頭暈,習慣性地用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發現自己的額頭還真有些燙,或者自己的手太冰冷了?
“先生,你臉色不好,是不是生病了?”旁邊的李通忍不住問道。他從未見過林若臉色如常難看。
林若尷尬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擡頭髮現曹操等人正看着自己,不由地笑了笑說道:“讓主公和諸位將軍見笑了。”
曹操愣住了,剛纔他叫自己什麼?主公?!他叫自己主公?!恩……他竟然叫自己主公?他認同自己了?曹操臉上不由露出喜色,伸手示意林若坐下說道:“先生請。”
林若發現曹操臉色的異樣,當下皺眉,突然間想到了剛纔自己的話,無語,自己肯定是心亂如麻叫錯了。哎,罷了,主公就主公吧,反正自己是替戲志才的,戲志纔不也是叫曹操主公嗎?
林若想到這也就釋然了,他可不管曹操是怎麼想的。他正色說道:“主公,今日雖然刺客沒有說他們是爲何來此行刺,可是能同時讓風雷閃電同時出手來殺我的人,估計也只有張月了。”
可惜了,這四個人要是學會隱忍,等自己睡覺了再來偷襲,或者勝算會比較大,可是偏偏選在自己赴宴的時候來行刺。
“張月?言心,你是說張角的女兒張月。當年在廣宗的時候,她確實逃掉了,沒想到事隔八年,她又捲土重來。果然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曹操有些懊惱地說道。
“張月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這些年她一直隱姓埋名,我對她的事情也只是僅僅是她是張角的女兒這樣簡單。至於她的喜怒愛好,我一概不知,因此無法判斷她的事情。不過就上一次交手情況來看,黃巾軍裡面應該有一個高人在出謀劃策,如果不是張月,便是她張月手下的謀士。”林若說道,這些年嫣然山莊得到的情報,沒有關於張月在廣宗以後的事情。畢竟他的情報多半是商場上得來的,因此也不全面。
“言心,那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是好?”曹操忍不住問道。
“黃巾反賊沒有了糧草,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便是與我軍決戰,以一戰定輸贏。第二條便是拿下廣平,廣平錢糧雖然不多,但是足夠三十萬黃巾反賊半年之資的。雖然我們損失很大,可是他們與我軍決戰,他們沒把握能一戰便勝我們,因此這一條,他們多半不用。那隻剩下拿下廣平了,因此主公我們必須要防止他們拿下廣平。”
“恩。”曹操點頭同意,聽林若這樣一說,曹操覺得十分可怕,要是被黃巾反賊拿下廣平,到時候打起來,勝負很難意料啊。
“主公,兵貴神速。我想黃巾反賊必然今夜就會趁夜投降廣平。”林若非常肯定地說道。換了他,他也會趁夜偷襲廣平的,這叫攻其不備、出其不意。
曹操倒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軍離廣平尚有八十里路,即便趕到廣平救援,只怕也天明瞭。”
“因此我們不救廣平。”林若冷笑說道,“圍魏救趙已經用過一次了,我再用一次,也定然讓他們死傷無數。不過我這次要用更絕的。”
“言心你……”曹操看向林若,發現林若一臉陰鬱,臉色如霜,讓人看到脊樑骨嗖嗖發冷。
“主公,若是你帶兵去連夜攻城,是否會將全部人馬都帶去,還是隻帶精銳去攻城?”林若笑着反問道。
“自然是隻待精銳,將老弱殘兵和輜重糧草留下。”曹操想也不想馬上說道。
“呵呵,那主公你會在什麼時候將那些老弱殘兵接近城來?”
“自然是等天亮之後,一切安頓完畢。”
“恩,假如……”
聽了林若的話,不只在場的衆將駭然,就連曹操也駭然,這個林言心,果然厲害,這計果真毒辣。還好這人是和自己是同一個陣營的,要是以他爲敵,死了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曹操更是慶幸,林若最終還是叫自己主公了。儘管這個轉變有些太快,連他自己都莫名其妙的。
佈置完一切事情後,林若的心很亂,他從來沒有那麼心亂過,此刻他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亂糟糟的,躺在牀上一閉上眼睛就是血腥,就是死人,就是一片狼藉的殺人現場。他睡不着,索性就不睡了。
他從箱子裡翻出古琴,擺了出來,在寧夜下,點了三支清香,便撫起琴來。
“公子,你心煩?”典韋忍不住問道。他剛剛睡醒,起牀如廁便聽到林若的琴聲,走了過來,便看到林若在營門外燃香彈琴。
“子孝,你說我是不是殺戮過重了?今夜過後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因爲我而死於非命。”林若說完後淚水不由地滑落下來,他喉嚨哽咽得厲害。
“公子,打仗就是這樣的。你不殺人,人必然會殺你。”典韋想了好久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林若,終於憋出了這樣一句話。
“等這裡的事情平了之後,我們還是回嫣然山莊吧!我有些累了。”林若喃喃地說道。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尋訪什麼明主了,無論是什麼樣的明主,只要打仗,都會死傷慘重,自己都不願意看到。原來以爲自己夠強悍,可是卻沒想到自己是紙老虎,看起來強大,可是要真正看到死人,良心的內疚絲毫不減。
“公子,不是說要出來尋訪明主的嗎?”
“明主?什麼是明主,世間的英雄和帝王那個不是踩在老百姓的屍骨上爬上去的。呵呵,好笑,真是好笑,自己這些年到底都做了什麼?當初在鬼谷學藝,又學了什麼?哎,都學了什麼啊?”林若喃喃地說道。
“公子……”典韋雖然是個粗人,可是也能明顯地感覺到了林若心中的絕望。
“子孝,你不要管我。我只是心裡不痛快,只要發泄完了,明日就會好了。”林若說完便繼續彈起琴來。
錚錚的琴音,如同驚濤拍岸,又向刀兵相接,更像沙場戰鼓陣陣……
夏侯淵按照林若的吩咐,率領着五千的士兵,悄然地翻過東林峽谷,越到了黃巾反賊的大營前。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仔細地觀察大營裡的一切動靜。
黃巾反賊人數衆多,因此營帳也扎得到滿山都是,不過總體是老弱婦孺的營帳被安排在後面,而強兵精兵的營帳被安排在了前面和四周。這營帳佈置得調理分明,進退有序,頗有大家風範。
大營裡四周有士兵巡邏,主營燈火輝煌給人一種錯覺,這裡絕不是一座空營。莫非軍師料想有錯?黃巾反賊沒有去攻打廣平城?夏侯淵也有些心裡打鼓了。不對,雖然大營燈光亮,可是看這巡邏的士兵一個兩個的神態,小心翼翼的,彷彿在害怕什麼,還有這軍營裡也太安靜了。
這個時候細作過來。
“將軍,在大營外的通往廣平的小路上,我們發現了很多足跡,像是急行軍剛留下的痕跡。”
果然不出軍師所料。
“好。成敗在此一舉。”夏侯淵說道。
夏侯淵隨着夏侯淵一揮手,五千人馬衝向敵營,見人就殺,逢人就砍……一時之間,火光四起,喊殺聲震天。
天將近亮了,夏侯淵打掃了戰場,看着被俘虜的那些老百姓,這些都是一些衣着破爛,面黃肌瘦的百姓,這百姓裡清一色的是老弱婦孺,根本沒有青壯年。看着這些瑟瑟發抖的百姓,夏侯淵不知道爲什麼生出了一絲的憐憫之心,可是很快他就將這些憐憫之心忘得以一乾二淨了。打仗就是殘忍的,婦人之仁只會害了手下的衆兄弟。
“啓稟將軍,一共俘虜了十萬老弱婦孺。”副官來報說道。
“恩。”夏侯淵點了點頭說道,“那幾個守衛放了走了沒有?”
“將軍請放心,按將軍的吩咐,那幾個守衛我們不小心放走了。”
“不小心……”夏侯淵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說道,“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