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到了陳翼身前,耳語一番,又用手指了指着青玖。
青玖看到陳翼望向他這邊,便隨手倒了一杯酒,隔空示意,舉杯一飲而盡。
小廝看到後忙機靈的也向陳翼倒了一杯酒,陳翼見狀,也笑着示意,舉杯豪爽的一飲而盡,待陳翼喝完後,小廝立刻收拾好了酒杯,重新換了一個酒杯又滿上清酒。
果然不出片刻,便見陳翼和戚宗從對面的席間走了過來,二人臉上均是堆着笑容向青玖示好。
“不知樓主找我們什麼事,我們正好準備待會去天上寧間看望瀟瀟呢,不知樓主可有什麼要安排的?”
青玖看着兩人,心中冷笑,但面上依舊一派風輕雲淡,“爲了感激衆人對瀟瀟的支持,關懷和照顧,瀟瀟今日主動和我提起,要選出陪自己過初夜的男子。當然,瀟瀟也暗示過我,她在陳公子和戚公子之間左右爲難,瀟瀟意屬你們二位,又同時對你們二位有所好感,可是……”
青玖看着在他們聽到瀟瀟對他們兩個意屬時臉上更甚的笑容,故意語氣一頓,看着他們,也不說話,只是手指似有似無一下一下,節奏緩慢的敲着桌面。
陳翼和戚宗兩人心中樂開了花,想着也不白費往日自己對瀟瀟的情意,誰說戲子無情,瀟瀟不是那樣的女人,會時時刻刻想念着他們,他們此時心中對瀟瀟的情意又上升了一個新的高度。但是聽着聽着,忽地就沒有了下文,讓他們的心也跟着一頓,胸腔中那顆慾望之心隨着青玖敲着桌面的手一上一下,跌宕起伏。
“樓主,可是什麼?”陳翼更是迫不及待的問到。
“可是,天上寧間也不能亂了規矩,雖然瀟瀟是主動提出意屬你們,但天上寧間還是按着老規矩來,向天下公開昭告消息,出價高者得,二位最後花落誰家,還是待會去天上寧間各憑本事,你們二位待會到了那裡,自會給你們最特殊的待遇,直接找安媽媽,告訴她是我的意思,她自會帶你們到最好的位子,好一睹瀟瀟今日的風采。”
“樓主說的是,樓主說的是,自然是價高者得,各憑本事。”陳翼說這話時,自信滿滿的略帶敵意的看着戚宗。
“樓主說的是。”戚宗也附和道,只不過眸中伴隨着一閃而逝的陰鷙。
隨着他們的遠去,蘇維揚望着他們的錦衣玉袍的背影,心中不免蔑視,金絮其外敗絮其內。陳翼的父親好歹是堂堂的南寧郡王,就算是與自己有血海之仇,但當年他的本事也是入了衆人的眼,入了父親的眼,不然怎能爬上那個位置,搬倒父親,只是如今他兒子卻連他的一半風采都不及。
蘇淺墨看着蘇維揚盯着他們離去的背影,便知道她心中所想,冷豔的臉上綻出一朵罌粟般的笑容,聲音清涼,“他有一個好母親,自然寵着他。”
“好母親?哼”蘇維揚冷哼一聲不屑的道。
“瀟瀟與你而言不足所惜,但是對於這些花天酒地的公子來說,瀟瀟可是人人爭奪的寶啊。”
青玖想了一下道:“蘇維揚,想必富貴已經告訴你了,我要搬到你的綴錦閣去,你讓花開和富貴給我收拾收拾,本樓主以後就長住那裡了。”
“不行。”
蘇淺墨聽到青玖這樣說,原本握着酒杯的手指微頓,兩個字脫口而出。
蘇維揚贊同的看了一眼蘇淺墨,她也確實不想讓青玖搬過來,蘇淺墨的回答倒是真的合了她的心意。
“哼,你蘇少族主說不讓我進,我就進不來嗎?這蘇家還有一個蘇族主呢!不是你少族主當家作主的,我相信我如果要進蘇家借住一段時間,蘇族主肯定會立刻答應我這個小小的請求的。”青玖忽的吊兒郎當的將一隻腿搭到另一隻腿上,當真有風流公子之態,一股桀驁不馴之姿。
“天上寧間的樓主要在我蘇家小住一會,必定是我蘇家的榮幸。可是樓主別忘了,待會樓主要謀劃的事情可不小,樓主難道有萬全之策能在衆目睽睽之下搬進綴錦閣,又能躲避的了南寧郡王的眼睛,在這件事情發生後,護得了維揚小姐的安全?還是說樓主天真的以爲洛陽府尹和郡王會放過你的天下寧間不成?樓主可得細細考慮清楚,這可是關乎維揚小姐生命安全的大事,馬虎不得。”蘇淺墨說完後看着青玖沉下來的臉色,嘴角微揚,眸子裡涌現出淡淡的笑意,繼續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青玖,少族主說的不錯。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善後,瀟瀟想法設法也要保住,還有郡王妃的來歷,給我查的清清楚楚,當年憑空冒出來的一個人,肯定不是意外,是有人安排的。她一個弱女子跑戰場上做什麼,以前因爲母親的原因沒有仔細想過,現在想來疑點重重,當年之事,插手的人太多了,就是不知道她背後是哪方勢力。”蘇維揚臉色陰森的道。
“蘇維揚,你居然敢不要我,看本公子以後怎麼收拾你。不過你說的也對,本公子也捨不得我天下寧間損失一個人。”青玖的臉色有點難看,語氣有點衝。
蘇維揚看着青玖微沉的臉,想着他這麼爲自己費心費力,處心積慮的替自己着想,心中也是不忍,“想來蘇府長住是不行,但你要是無聊時便可來蘇府找我即是,我自然是不會再趕你走的。”
“這還差不多,本公子要現在回去主持大局了,省得待會遲了後幾個老東西怒火攻心時把我的天上寧間給一把火燒了,那樣本樓主可真的無家可歸,只能搬去蘇府長住了。”說完後還“哼”了一聲,挑釁的看了蘇淺墨一眼,就轉身離去了。
蘇維揚目送完青玖離開後,轉過頭卻看見蘇淺墨盯着自己看,她頓時感覺一陣心虛,昨天在城牆上說的話真希望他已經忘記了,原本他沒有來參加昨天晚上蘇家的晚宴,她還有一絲淡淡的竊喜之意,沒想到今日就碰到了。
“蘇維揚?你何時變爲我蘇家在寧城的分支了?況且以維揚小姐在洛陽的財力物力也不至於落魄到要投奔我區區一個蘇家吧?你那紫檀木馬車可是全萬盛僅此一輛吧?坐着如此天下僅有的寶物,堂而皇之的來投奔蘇家,也不怕讓洛陽城的一衆人嘲笑。”
蘇維揚聽着蘇淺墨所說,她就知道,她就知道,本性難改,剛剛青玖在時他不敢欺負自己,這青玖前腳剛離,他後腳就開始欺負自己了。
“哼,蘇家我有本事瞞着蘇族主進來,想來少族主不會小氣到要拆我臺吧,再說,我是來投親的,又不是來要飯的,紫檀木馬車我坐的起,也不怕他們查。父親以前在行商的時候曾經救過一個飢腸轆轆的老伯,後來這個老伯在砍柴時偶得紫檀木,便還恩送給了父親。你以爲我沒有萬全之策就敢來洛陽嗎?”
“倒是淺墨小瞧維揚小姐了。不過昨天維揚小姐嘲笑淺墨的事該怎麼算?”
真是哪壺不提天哪壺,蘇維揚一想到昨天的事情便有一陣心虛,但是又想到是他先惹的自己,心中又有了一絲膽氣,“就允許你看別人笑話,不許別人開你玩笑?”
“這個也行,那今天這藥?”蘇淺墨依舊意味深長的盯着蘇維揚。
“好吧好吧,你到底要什麼?”
“不瞞維揚小姐,我就直說吧,我有一匹好馬,卻獨獨缺少一輛與它相配的好車。”蘇淺墨意有所指。
“不行不行!”
“不行?那可是天山雪蓮,世間獨一無二的,我從天山老人那裡弄來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他身後的留汐聽到後有點心疼自家的藥丸,那何止是不少心思,哼,偏偏便宜了這個維揚小姐。
“行行行,給你就給你,我就知道你的心裡黑着呢!怎麼會好心到白白送我寶物。”
蘇淺墨笑笑,不言。
不出片刻,便慌慌忙忙的跑來一個小廝,跌跌撞撞的進來,邊跑邊氣喘吁吁的喊着,“不好了不好了,王妃,不好了”
“何事驚慌?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小心頂撞了貴人,慢些說,到底出了什麼事?”南寧郡王妃正在與蘇夫人和蘇初晴等人討論着夏至之時,將要到來的兩家結親之事。看到小廝這樣不成體統的樣子,便訓斥到。
“王妃,不好了,不好了,少爺……少爺出事了!”
“少爺出什麼事了,快點說,少爺到底怎麼了?”南寧郡王頓時也慌亂起來,急忙催到。
“少爺,少爺在天下寧間亡了!”那小廝話語磕磕絆絆的道。
“什麼?”南寧王妃聽到這個消息後站着的身子瞬間癱瘓在地,如五雷轟頂,顫抖着雙手道:“你,誰教你這樣胡說的?翼兒剛剛還在這裡好好的,怎麼會……怎麼會。”
說完她爲了更加確定自己所言,便張望着四周喊起來,“翼兒?翼兒?你在哪裡,快出來,別嚇母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