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下來了,阿秘特尊者看着梅朵進船艙後衝洛桑擺擺手:“吉祥沒這麼好的運氣,洛桑施主其實完全可以自己成全她,神通小道爾,修煉出佛心纔是根本。”
“謝尊者提點,洛桑胸無大志,也不希望梅朵成仙成佛,各人理想不同勉強不來,洛桑只希望和妹妹在塵世間活的舒服就行;尊者成佛後還要多多關照些。”洛桑說完拱手送客,阿秘特尊者似信非信的走了。
送走了尊者,洛桑掃描一圈天上的神佛們,竟沒一個有興趣叫下來說話解悶的,想把月光菩薩請下來又忍住了;現在是關鍵時期,所謂言多必失,面對美麗到完美的月光菩薩,洛桑可沒信心保持不動心,還是靜下來等對方先出牌好了。
後半夜,一片烏雲從東北方壓過來,月亮被遮蓋的瞬間,巴士海峽陷入漆黑中,一排排的巨浪翻卷着涌過來,又消失在遊艇後面,洛桑擔心的看向後面的漆黑中,他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不遠處跟着自己,跟着“維思島幽靈”號遊艇。
恐懼的感覺在洛桑來說很陌生了,但這時他確實感到了恐懼;天上,洛桑還能感覺到幾十個神仙在跟着自己,南天王手下的小將軍釋明帶着一隊天兵也緊跟在遊艇左右,洛桑還是感覺到沒有身後有東西在漆黑中凝視着自己。那是種心驚肉跳的預感,奇怪的是洛桑的頭也開始暈旋了。
洛桑跑進駕駛室,讓趙鷹用雷達搜尋了幾回身後百十海里的廣闊海洋,除了兩點被趙鷹說是潛艇和集裝箱船的東西外確實什麼也沒有。但是洛桑更相信自己的感覺,能讓他感到恐懼的一定不是什麼輪船。
釋明被洛桑叫了下來,按照洛桑的要求,五百多天兵開始向後十海里左右區域搜尋,洛桑感覺到使自己感到不安的東西就在那裡。
天兵們在天上就查看過這片海面了,有危險不用這個厲害的凡人說早就去解決了,但是軍令不可違,他們還是向那裡搜去。
洛桑稍微安下些心,和釋明邊聊邊查看着周圍的情況,遊艇已經開到巴士海峽的中部,風浪稍小些了,月亮也隱約從雲層裡露出點光來,洛桑突然從釋明佈置下的結界中撲出去,下一刻他已經來到駕駛室內。
“維思島幽靈”號遊艇在風浪中猛然加速,從一排兩米多高的大浪中穿出,飛一樣向前掠去。
從後面的漆黑中閃出一艘三桅帆船來,高高的船身在黑夜裡顯得面目猙獰,船頭兩側畫着兩隻紅色的眼睛;三桅帆船巨大的船身一出現在洛桑感知裡,就重重的在海面上劈出一道巨浪,正砸在剛纔“維思島幽靈”行駛的航線上。
即使在巴士海峽的大風大浪裡,“維思島幽靈”也表現出了它優越的性能;洛桑指揮着趙鷹躲避着三桅帆船的追趕,釋明也集合起兩千天兵對那黑色的三桅帆船展開攻擊;但是所有的攻擊都被抵擋在帆船外,天兵陣甚至衝不近三桅帆船五米內。
神秘的三桅帆船緊咬着“維思島幽靈”追趕着,洛桑指揮着趙鷹躲避着,在雷達上趙鷹根本看不到三桅帆船的影子,洛桑卻能看到三桅帆船船頭上三個穿着奇異服裝的外國人狂熱的眼睛。
天空中所有的神仙都下來幫忙,那幾十個羅漢僧組成一個五行陣衝擊向三桅帆船,天兵陣在釋明指揮下變爲威力最大的千人陣衝擊向三桅帆船,但是這只是讓它稍微停頓了片刻,又用更大的速度追了上來。
月亮終於出來了,月光菩薩和日光菩薩也出現在虛空裡。
“陀羅尼,六塵清淨故:地大清淨;地清淨故,水大清淨,四方清淨莫如本心清淨,月光普照大清淨。”月光菩薩拋出手中的青蓮花,念動口訣手捏月神法印。
時空又一次在洛桑感知裡扭曲了,他的眼前出現了三個月亮;一個是自然界天空中的金黃色月亮,一個是虛空中幻化出的一道月亮門,還有一個就是月光菩薩頭頂月亮金冠上鑲嵌的那枚半月形寶石了,現在,那月亮寶石已經隨着月亮的變圓而成圓月狀,它發出的光彩甚至比月亮還明亮。
能下來的羅漢僧想來都是有些身份的,看到月光菩薩出手,都自覺的圍繞着菩薩結成圓陣。
黑色的三桅帆船現出了模樣,巨大的甲板上也出現了一羣衣着奇異的人;這羣不分民族的人糾結在一處,看去有二百左右,身上的衣物多襤褸不堪,有身高過兩米的巨人,也有體形矮小的兒童。他們圍繞着主桅杆旋轉着,主桅杆高高的瞭望臺上站着一個披髮道人。道人左手一支黑色玉如意放出團烏光,右手一支紅色珊瑚枝閃現書紅芒,黑紅兩道光芒堪堪抵擋住月光菩薩青蓮花扭曲的時空。
道人臉色紅潤,氣質不凡,卻眼鼻扭曲是副怪模樣,但他身邊兩個比他更怪;左邊一乞丐手持一副檀板,右邊一老翁操着一把胡琴,三個人看去十分滑稽又十分詭異。
洛桑已經回到“維思島幽靈”的上甲板上,風浪把遊艇推向高處時,他也能看到三桅帆船上的情景。
三桅帆船上的披髮道人深深的凝望着洛桑,黑色的道袍在月光下飄飄然,黑色的頭髮在月光下飄飄然;洛桑現在一點也不怕了,面對披髮道人,洛桑還有些親切的感覺。
檀板輕響,胡琴嗚咽,道人仰天唱起蓮花落:“一張嘴來一副板,各位看官聽我唱;問我有啥苦與難,一把淚水一聲嘆。蓮花樂,蓮花落,開一朵,落一朵。蓮花本俗物,奈何已上天,美人本妖嬈,怎麼也成仙?美女上了天,叫俺好心酸;飯也沒人做,被窩沒人暖。有錢時,俺也是高車馳馬着錦袍,四書五經讀朝朝。落魄時,俺也能風裡浪裡遊四方,天當被來地當牀。哎呦喂,不好了,天兵天將來追趕,來追趕,就追趕,天王來了俺們竄。小和尚,別得意,回頭吃俺一如意。”
道人唱罷,袍袖一展,三桅帆船上叫聲一片:“天王菩薩來報到,菩薩來了俺們竄,向哪竄,往東南,那裡有個不老山。”
三桅帆船上風帆舞動,風浪再起,海面上狂風大作,風住時,三桅帆船沒了影子,巴士海峽恢復了平時模樣,烏雲散盡,南天王帶着大隊人馬出現在虛空裡。
洛桑哈哈大笑,什麼人來這裡唱了出蓮花落洛桑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月光菩薩那被氣得咬銀牙,豎柳眉的模樣,看在眼裡真是過癮。南天王來晚一步,揮手向東南拍出一掌,六道黑影從他身邊掠出,消失在虛空裡。
從看到道人的第一眼起,洛桑心中的恐懼就消失了,三桅帆船上的人不是衝自己來的,他們是衝自己泥丸宮裡的佛祖來的,剛纔感到恐懼的也是泥丸宮內的黑色氣團,想來那些人一定有神通尋找到隱藏的佛祖,對自己來說,他們應該是朋友不是敵人。
“這些人是什麼來歷,天王知道嗎?菩薩知道嗎?”洛桑想知道三桅帆船的來頭,仰頭問道。
“神秘的不老山,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找他們真不容易;月光菩薩在這裡守着洛桑不用擔心,本王去追追看。”南天王擎出利劍,帶着隊伍撲向東南海域。
目送南天王消失後,洛桑拉開甲板中間茶几下的酒櫃,真的取出一瓶酒兩支酒杯來。斟上兩杯酒,洛桑忍不住對美女菩薩發出邀請:“舉杯邀明月,對影成四人。月光菩薩,謝謝援手,下來喝一杯聊聊怎樣?風大浪大,在天上也怪冷的,來喝杯酒暖和暖和。”
這個色狼,把月光菩薩身邊的日光菩薩和衆羅漢都晾在一邊不理會,只對美女感興趣。
月光菩薩竟然落下雲頭,真的坐到洛桑的對面,接過洛桑遞來的酒杯抿了一口。
洛桑也喝了一大口酒,距離美麗的月光菩薩如此近,被月光菩薩直直的凝視,色狼的呼吸有些急促,只有借酒掩飾一下。
“洛桑,你唱歌很好聽啊。”月光菩薩微微笑着誇了洛桑一句。
“菩薩誇獎了,洛桑都是在瞎唱,菩薩的神通才厲害,來,這杯酒謝菩薩援手之德,洛桑喝完,菩薩隨便。”洛桑仰頭乾了這杯酒,也藉機會脫離了月光菩薩的大眼睛,真是厲害,這個會探夢的菩薩不知用了什麼神通,使洛桑有心靈不守的預感。
沒想到,洛桑喝完了,菩薩也喝完了,蔥蔥玉手把玻璃酒杯舉到洛桑面前:“這酒不好喝,有別的酒嗎?”
洛桑這纔看看手中的酒瓶,原來是瓶青稞酒,想來王思韻知道自己的愛好特意準備的;剛纔喝了一大口竟然沒喝出是什麼酒,想到王思韻洛桑才清醒些。要抵禦美女的誘惑只有藉助另一個美女,這叫以毒攻毒,那王思韻的毒性已經被洛桑習慣了,洛桑乾脆想着美麗的女翻譯舒月,這樣氣息也平穩了,也能從酒櫃裡找出憑紅酒給月光菩薩倒上。
月光菩薩輕抿一點,品品味道才又喝了一小口:“這杯酒還湊合,洛桑,叫我下來,就是爲喝酒嗎?”
“爲了喝酒也是爲了別的,菩薩如此神通,洛桑想距離菩薩近些,也好沾些仙氣,陶冶一下俺着凡體。”洛桑說着,眼光在月光菩薩身上大轉;今天月光的衣着不同,穿了件月白色的長裙,一條青色的絲巾把那婀娜身姿勾勒的越加挺拔,隆起的前胸看到色狼的眼中更是美妙十分,仙體到底是仙體,比凡體高級多了,只那半露的玉腕就分外消魂。
月光菩薩毫不在意洛桑的放肆,輕笑一聲,把洛桑的魂又去了幾分:“洛桑,真不想修煉上界嗎,逍遙於仙山雲海之間,暢遊在玉樹瓊樓之畔,總比你在這裡好,以你現在的神通,到哪裡都受歡迎,何苦在下界呢?”
“噢?天界真那麼好嗎?洛桑也在門口晃悠過,真是不喜歡那裡,還是在這裡和洛桑的脾胃,至少這裡有大堆的美女,有刺激的遊戲,上面有這些嗎?”
“怎麼淨想這些無聊的東西?洛桑,你就不想自由的飛翔嗎?”月光菩薩喝完了杯中酒,讓洛桑又倒上,簇眉嗔道:“下界人生本是虛幻,到頭來有幾人能長生?你有如此好的機緣卻不珍惜,豈不可惜?”
“是可惜,洛桑謝謝菩薩,您纔是真正的菩薩心腸,比那些總想佔洛桑便宜的神仙好多了。咱們不說這些,來喝酒,等哪天在下面玩膩了,等洛桑變成個遭老頭子再上界不遲,到時間還請菩薩多多照應。乾杯。”
你一杯,我一杯,沒多久色狼和菩薩喝完了兩瓶酒。色狼的臉上沒什麼變化,菩薩白皙的雙頰卻浮起些紅潤,也少了些仙氣多了點嫵媚。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洛桑,能再聽聽你的歌聲嗎?”月光菩薩讓洛桑又打開瓶酒倒上,紅酒玉人,舉杯腮邊,看着洛桑,那樣子真是說不得,把個色狼弄的暈了又暈。
“這還不簡單,菩薩想聽,洛桑敢不從命?小呀小二郎呀,背起那書包上學堂——,莫名,俺就喜歡你,深深的愛上你——,後來,我終於明白了怎麼去愛,可是你早已遠去,消失在雲海。”洛桑胡亂唱起來,這些歌洛桑也聽明星們唱了幾天,會不回的也能串幾句是個意思,把個菩薩聽的只皺眉,終於不勘忍受,縱身跳起消失在雲海裡。
這個色狼太過分,竟然吃起菩薩的豆腐來,那眼神太放肆太神情了,當着日光菩薩和羅漢僧的面被色狼歌頌,菩薩也受不了。
菩薩走了,羅漢僧也走了,世界清淨了,洛桑收拾起結界回去睡覺了,至少今天月光菩薩不會來探究自己的記憶了,真是累啊,想睡個覺怎麼那麼複雜呢?
王思韻一醒來,就看到洛桑渾身酒氣歪在一邊沉睡着,衣服也沒脫,鞋子也沒去,象個大孩子一樣。她輕輕解開鞋帶衣釦,讓洛桑儘量舒服些,洛桑似被驚動,王思韻連忙停下來,就那麼不敢動了。
幾天了,洛桑才睡這麼一會兒,王思韻再心疼也不敢多勸,洛桑是誰的話也不聽,勸的多了就惱。
天亮時“維思島幽靈”終於追上了跟蹤在油輪後面的三艘魚船,以“維思島幽靈”如此先進的遊艇在風浪中追趕落後不知多少代的魚船很容易。
十點多,洛桑醒來,把一直看着自己的王思韻抱在懷裡安慰一下,揉搓幾下,等王思韻眉眼迷離了,洛桑卻出了船倉。
趙鷹操縱着遊艇從魚船一公里外掠過,看到這些魚船趙鷹更確定這是三艘改裝過的海盜船了,這樣的魚船不會冒險穿越巴士海峽到太平洋裡來,南中國海里的豐富海產足夠他們捕撈了。
“維思島幽靈”駛進廣袤的太平洋中,很快又追上了海盜們的獵物,那艘懸掛巴拿馬國旗和日本國旗的巨型油輪;這艘油輪高有二十多米,長有近二百米,真是壯觀。
看到油輪後,洛桑來到駕駛室裡,趙鷹也剛想找洛桑;油輪上發來信號,趙鷹回話交流,洛桑看的奇怪,問趙鷹對方說什麼。
趙鷹回答說:“日本人誇咱們的遊艇漂亮,我回答說你們的船更值錢。他們又說前面有海怪要我們注意些,我說後面有海盜讓他們注意些,都是在開玩笑。”
洛桑也笑了,看着巨大的油輪問:“這麼高的油輪海盜們怎麼上去?海盜們也夠苯的,昨晚在巴士海峽裡多好的機會,有黑夜的掩護。”
洛桑還想再發揮自己的想象,趙鷹打斷了他:“海峽裡風浪太大,靠上去容易撞船,你看到油輪後面的拖着的那條繩子沒?這艘油輪上肯定有海盜們的內線,那繩子就是故意放下來的,一會兒海盜們追上來,這油輪就是海盜的了。奇怪了,以前海盜都是在馬六甲海峽搶船,怎麼現在巴士海峽也有海盜了?咱們這樣做是不是在放縱海盜們,他們下次搶中國船怎麼辦?”
“那些海盜都是中國人,我們不要多管閒事,他們也不是真正的海盜。”洛桑甩下一句話就走了。
剛纔和僞裝成魚船的海盜們擦肩而過時,洛桑探詢了距離最近的一艘海盜船上的情況,他竟然發現裡面是十幾個正在擦槍的中國人,人員有大有小,大些的有四十來歲,小些的才十八、九歲;這些海盜們在用漢語交流者,洛桑聽了幾句沒聽太明白,他們的身上都穿着一樣的制服,胸前就貼着紅布條。
在洛桑示意下,趙鷹把遊艇貼着油輪一百多米開了過去。
洛桑一直沉思着,他的眼睛眯縫到十分微細。
“維思島幽靈”超越了油輪,在開出一公里後,洛桑卻讓趙鷹放緩速度,拿起支魚杆釣起魚來。
半小時後,油輪處傳來幾聲槍響,趙鷹也接到了油輪發出的求救信號。
洛桑讓趙鷹等了幾分鐘,才把遊艇靠了過去。巨大的油輪在停滯了一會兒後,加快速度開走了。
海面上出現了兩隻救生艇,二十多個被捆綁的船員飄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