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洛桑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感到滿意的,特別是熟悉了現代校園內寬鬆的生活、學習節奏和熱情善良的同學和老師後,洛桑更投入的享受起這難得的時光了。習慣了清燈古卷、嚴師戒尺的私塾環境的他,沒想到學習,在這個年代裡有那麼多的內涵,有這樣豐富的內容和博學和藹的老師。那宏大的圖書館內的百萬冊的藏書,更使洛桑興奮,他最喜歡的去處就是那裡了。
圖書館的四樓,收集了大量的典籍、經書、影印孤本、手抄本等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思蘭教等等教派的書籍,漢文,梵文、日文、英文、阿拉伯文、德文、法文、印地安文、拉丁文的都有。洛桑經常去那裡,一來二去,和這個平常很少有學生感興趣的樓層的管理員,交上了朋友。
這裡的管理員有兩位,一男一女;男的是個四十多歲的居家好男人,女的是位胖呼呼的好大姐。兩人對這個年輕的有禮貌的學生都照顧有加,洛桑來借書,就使他們終於有機會把那些塵封已久的東西拿出來,透透風。胖大姐對有名的洛桑和喬影的故事很好奇,經常拉着他問這問那的,洛桑還沒接觸過對別人的私事這麼感興趣的現代女性,經常被她問的面紅耳赤。但是,胖大姐也時關照洛桑,給他提點建議,比如如何討女孩子喜歡啊,什麼時候什麼季節該帶喬影去什麼地方玩、送她什麼禮物啦,女孩子喜歡什麼樣的男朋友啦,如此種種,使從封建的大男子主義社會出來的洛桑長了不少見識,多了不少經驗。兩個整天沒什麼事情人,把教育洛桑成長爲一個居家好男人,當成了一個工作來做。胖大姐說,學校裡還有一個叫書冢的地方,那裡的經書,比這裡還多,只不過什麼書只要進了那裡,就不可能再拿出來了,所以叫書冢。
每天,洛桑的生活是這樣安排的;上午上課,中午就在學校餐廳裡就餐,下午到圖書館三樓借幾本歷史書,再到五樓借幾本經書,然後就到閱覽室找個角落讀書。一本書,洛桑能在十分鐘內就知道它有沒有深讀的必要,一個下午,洛桑就在圖書館內自己研讀他認爲有用的書。一直到晚上,洛桑纔出圖書館,回到喬影的公寓去;喬影在北京就吃喬影做的晚飯或兩人出去吃,喬影不在北京,洛桑的晚餐就省略了。隔個兩天,洛桑就到比登去一次,看看黑格爾和勒莎旺的進境;洛桑是個十分負責的師傅。
洛桑的宿舍,幾乎沒怎麼去過,以至於他很久以後才弄清楚自己宿舍的準確位置。洛桑不住宿舍,原因有二:一來,洛桑在北京的第一夜就是在喬影的公寓度過的,他也沒覺得住在那裡有什麼不妥,況且初嘗禁果的他,對喬影迷戀的如醉如癡,恨不得每天都守在她的身邊,不是喬影的勸說,洛桑很可能連學校都不去了;二來,學校對當時整天圍着洛桑轉的記者們也不勝起煩,樂得洛桑把他們引出校外,現在的學校,也早就不強求學生必須住校了。
一天,輔導員把洛桑和幾個從藏區來的學生都叫到一起開會,要求他們幫助學校翻譯、整理一套藏文書籍。
半年前,一個著名畫家臨終前,捐贈了一套他年輕時在海外得到的藏文佛教經卷的影印本。這套典籍由《藥名大海》、《佛百行傳》、《大圓滿寧提文稿》、《威儀釋》、《喜金剛第二品續釋》、《歷算集論》等七套書籍組成,是由藏傳佛教十三世紀的高僧讓迥多吉的手書的影印本。由於年代久遠,很多字都看不清了。所以,研究所把現在在校的所有懂藏文的學生都組織過來,整理這套典籍。這套典籍的原件早已已經流失到國外了。
書籍不在圖書館的四樓,當輔導員把他們帶到學校西南角的被灰色高牆嚴密的包圍着的院子前時,洛桑才意識到他來到了胖大姐說的書冢了。
書冢,坐落在學院裡一個綠蔭濃密的院子裡不大的三層小樓上。濃密的樹陰把裡面的一切都遮掩着,從外面窺探不到院子裡的任何建築。坐北朝南的小樓,建造的時代明顯的和校園內衆多的現代化建築物不同,只那一人高的青石底座上厚厚的墨綠苔癬,就向每個初訪着表明了它悠長的歷史。
小樓的四周的那堵三米多高的灰色內檐圍牆,拉着一道一米多寬的電網,任何想從外面翻牆而入的人,都要被它捕獲;兩扇黑色的大鐵門整天緊閉着,一個開在鐵門上的小門供人員出入;一進院內,一道八米寬的照壁攔在面前,饒過照壁,能看到幾百株高大的核桃樹拱衛在小樓的周圍;粗粗的樹身上,滿是疤痕,筆直的樹幹,直插雲天。樹間的地面,被黃土鋪墊的十分整齊,寸草不生,一條碎石鋪就的小路,曼延通向中間的古老建築。
小樓是一個少見的木石結構的建築,石坐上佇立的三十六根石柱,撐起了小樓的木製結構。樓頂部的飛檐上盤踞着六條五爪金龍;年代久了,燦爛金龍也暗淡下來,只那傲然的氣勢沒被時光奪去,還睨視着每一個進出小樓的人。進出小樓的門開在側面,正面的大門不知爲何被封了起來,門兩側的木製對聯也在風雨飄渺中被侵蝕的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輔導員大約也是第一次進來這裡,平時總是高高昂起的頭的他,在這裡也顯得有些委瑣了。
離小樓越近,洛桑的感覺越壓抑,還有種被人窺視着的感覺。走到小樓的正門前時,一股渾厚的能量沛然涌來,洛桑不得不運功抗拒,用真氣護住自己的全身。稍一接觸,洛桑明白了,這股能量只盤踞在小樓中,並散發到離小樓十多米的範圍內,沒有攻擊性。奇怪的是,洛桑對這股能量有種熟悉的感覺,正是這股能量,使每個進入這裡的人有種壓抑的感覺。看到輔導員他們在前面已經走出十幾米了,洛桑緊趕幾步,跟上他們。
從側門進入小樓,在踏上那八級臺階起,壓抑的感覺就消失了;步人幽深的走廊後,那方纔使人感到壓抑的能量,轉化成一種柔和的氣息,梳理着這裡的一切。這是一坐巨大的奇陣,雖然還不能確定,但洛桑驚喜的發現,這裡的能量和二百年前他經歷過的那個五行陣內的感覺十分相似。
推開二樓的一扇厚重的木門,一間標準教室般的大房間出現在洛桑面前。裡面已經坐了十多個人,大家都圍坐在一張長長的木桌案旁。鋪着綠氈子的長桌案上,堆了一大堆厚厚的資料夾,沒個人都在捧着一套資料夾苦苦思索着,洛桑看到了和自己一同從藏北草原出來的女孩子,也在那裡。出了藏區草原,洛桑就沒再見過她。
這個漂亮的女孩子看到洛桑進來,向他招招手,示意洛桑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看四周的人都不認識,洛桑過去坐到了她身邊。女孩子輕笑着對洛桑說:“洛桑啊,你真給我們爭光,我爲有你這個同學驕傲。”
洛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不好意思起來,臉也微微紅了起來。女孩子很感興趣的看着他,看到洛桑臉紅了,不禁笑出聲來。看到四周的人都看自己,女孩子好象不怎麼在乎,只是把頭向洛桑耳邊湊湊,放底聲音說:“我們的藏族同胞都要求你請客,你可不能推脫啊,聽說你現在掙了不少錢,你的那匹黑格爾大家也很想見見,什麼時間請大家去比登俱樂部看看它好嗎?”
現在還是初秋,近幾天溫度又比較高,女孩兒只穿這一件無袖裙,挺拔的胸乳被勾勒出美好的曲線,白皙圓潤的手臂靠到洛桑身上,使洛桑這個剛認識到女性魅力的魯男子,心性搖盪,女孩兒的髮絲裹着一股幽香飄又到洛桑的耳邊,洛桑的臉更紅了,只得說:“好,好,我聽你的。”
女孩兒更高興了,更湊近洛桑說:“這個週六怎麼樣?我們都去比登,我們很久沒騎馬了,都想去過過癮呢。”
洛桑被她身上的幽香薰的思維模糊,只知道說:“好,好,我安排,一定使大家盡興。”
“你週六不用陪你女朋友嗎?不會惹她不高興吧?”女孩兒看洛桑的臉都紅透了,故意逗他。
“她週末在南方做節目,到週一纔回來。”這是第二個洛桑如此近接觸女孩子,雖然和喬影什麼都做了,洛桑還是感覺不習慣。
“那說定了,把你的電話給我,到時好找你。”女孩子把一個白嫩的手掌伸到洛桑面前,洛桑只得在那裡寫上自己的手機號碼,感覺到有些癢,女孩子“吃吃”輕笑着更接近了洛桑的身體;這一來,幾天沒和喬影作愛的洛桑感到一股熱流從小腹升起,趕緊運功壓下自己的衝動。好在洛桑寫完電話號碼,女孩兒就挪正了自己的軀體,使洛桑長出了口氣。
現在,洛桑正是最敏感的時期,稍有誘惑,就慾火狂生。喬影在某時曾經說過:洛桑是一匹來自草原的色狼,整天只知道上牀。洛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樣,的籠頭被喬影放開了以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喬影不在的晚上,他需要在公寓內走幾遍金步搖才能靜下心來修煉或是看書,他甚至不能一個人在大牀上入睡。
喬影每週回來,一進門,就被洛桑剝光衣服,壓在身下蹂躪半天;等洛桑瘋過了,兩人才能好好說說話。好在喬影也十分迷戀洛桑的瘋狂,在牀上,洛桑能給她最大的滿足,她不知道,如果沒有洛桑默默的爲她轉變着體質,她早就不能適應洛桑的瘋狂了。
女孩子低頭寫了一會兒,紅着臉把一個紙條遞給洛桑,上面寫着自己的電話號碼和名字。看了紙條,洛桑才知道,這個曾經和自己一同學習了幾個月的漂亮女孩子叫楊悅,洛桑想:也不知道她的藏族名字叫什麼,很可能她認爲自己應該知道她的藏族名字。
輔導員走到桌案的盡頭,低頭在一個老者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老者起身來到洛桑面前,和他握下手,輔導員就退下了。老者叮囑新來的幾個人一些注意事項,就叫他們自己隨便看,目的是儘可能準確的把這些藏文翻譯成漢文。
女孩子又扭過頭來給洛桑介紹,負責這個項目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六十多歲的周教授,就是坐在長桌盡頭的那個;一個是洛桑看不出有多大年紀的王教授,剛出去了。
後來洛桑才知道,老教授叫周離,是個書呆子;研究了一輩子佛經的他,對這些典籍的正文都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典籍後面付記的東西,就使他不理解了,這些東西都是些奇怪的藏文,似乎是一些奇怪的修煉功法,但是仔細推敲又不似乎不是。書冢裡,修煉過密宗功法的人都看不懂這是什麼心法。
另外那個叫王書臣的教授,據說祖上就是個精研佛法的大家,但從小耳薰目染在佛教典籍裡的他也看不懂這些東西。於是他們斷定:這些東西一定是前人留下的密宗修煉心得。
第一眼看到這套影印經書,洛桑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麼東西了。這些密宗高手們,都有個習慣,在臨近飛昇前,把自己對本門心法的修行體會記錄下來。而爲了使弟子們不至於荒廢了佛法,就多把這些東西寫在自己最喜歡的佛經後面。沒修煉過的人,還真是不好翻譯這些東西,只是那些那繁雜分類,就夠一個人頭暈腦漲了;況且這些影印本本身就比較模糊,記錄的又都是些高手們用生澀的詞彙描述的自己修煉的感受,就更加不好理解了。沒經歷過那些境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用怎麼來解釋他們描述的狀態,更別提翻譯了。
楊悅一直在苦惱的面對着眼前的文件夾,洛桑拿過來她面前的,隨手寫了起來。
楊悅好奇的看着洛桑似乎毫不困難的書寫着譯文,又對照着藏文,立即對他暗自心折:這個洛桑同學還真有料,他一翻譯,自己也能看懂大部分了,在西藏的培訓班裡,就聽說過他的一些傳說,現在看他對這些生硬的經文那麼熟練,莫非這個洛桑是個還俗的喇嘛廟僧人嗎?
洛桑可沒想到楊櫟腦袋裡的想法,他只是在用盡量好懂的漢語來解釋這些東西。在他看來,這些東西對自己已經沒什麼用了,翻譯出來讓大家看到,也是對修煉密宗的人的一種幫助;並且,沒達到這些境界的人,看了這些東西,也沒用。
他沒想到,社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時代,有一部分人不是修煉者,但他們是研究修煉者的人。自己所翻譯的東西,根本就是對前輩們境界的一種完美的闡述,那些研究者得到洛桑翻譯過來的手稿,能據此推斷出以前所不瞭解的很多東西。幸好洛桑還是習慣於用文言文來書寫,就是橫書,也不太習慣;這些都使洛桑的譯文生澀了許多,也爲洛桑今後,招來了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