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來,外面早已飄起了細雨,這在這個季節是十分常見的天氣。
隨着幾聲狗叫,特倫克牧場新的一天開始了。老傑克喝了兩口酒,精神十足的站在牧場的門口迎接着員工。
北愛爾蘭東面是愛爾蘭海,西面是大西洋,無論風怎麼吹,那雨總是隨時會來,大家都習慣了這樣的天氣,每人的身邊都準備有隔水的斗篷;在愛兒蘭的多雨牧場上,雨傘反而是最不常見的東西了,誰也不會邊騎馬邊打傘,那樣的人是會被人恥笑,就是姑娘們也不屑打傘。
但是今天,老傑克卻看到一隻黑傘,走近了才發現是自己的少主人阿多尼斯少爺。
“少爺,您不是最討厭早晨下雨嗎?這麼早去幹什麼了?看您這靴子,都溼透了吧?瑪莎,瑪莎,快拿雙幹靴子來。少爺的腳從小就受不得風寒,會感冒的。”
“不用忙了傑克叔叔,我只不過去馬廊看了看,今天有兩匹母馬要生產了,也許是下午,你叫亨特大夫注意點;我看那匹‘海神小姐’能給我們個驚喜,它肚子裡馬駒是我們自己的種馬配的嗎?真是意外。”阿多尼斯說着,已經坐到壁爐旁,邊暖着自己,邊拿起幾分請柬翻看着。
“少爺,這些不應該是您操心的,我們的牧場是全愛爾蘭最好的,這些都是做熟的了;您應該操心着把老爺從前的關係都聯絡一下,特別是和倫敦的關係;上一次您去見派吉特伯爵了嗎?他可是老爺最好的朋友了,您應該還記得阿黛爾小姐,小時候你們不是經常在這裡騎馬嗎?少爺,那些您不用操心,都是本地的一些聚會,給您邀請主要是處於禮貌,誰也不會指望威克菲爾爵士會出現在普通生日晚會上的,——”老傑克一路說着,阿多尼斯在前面走着。
威克菲爾男爵建立的純血馬牧場是這裡的第一個也是最大的一個,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有來自世界各地的客人來挑選自己喜歡的馬。但是今年還沒有一個客人上門,牧場裡的員工已經開始議論了;老傑克希望自己的少爺能儘快溶入到老主人的圈子裡去。
“謝謝您,瑪莎嬸嬸,今後我就在這裡用早餐,不必再往樓上端了;您年紀大了,該找個人幫您了,傑克叔叔,您認爲誰家的女孩合適就叫來試試,只學瑪莎嬸嬸做蘋果派和小酥餅的手藝就需要好多年。”阿多尼斯終於坐在餐桌前,誇了瑪莎幾句又關心起剛纔老傑克的話來。
“阿黛爾.派吉特小姐嗎?我聽說她已經訂婚了,傑克叔叔,我不是父親,也不會去接觸父親原來的圈子。叫大家都不必擔心錢的事情,只要把馬養好了就能每天晚上坐在酒吧裡喝黑啤酒;傑克叔叔,一切都要靠我們從頭幹起,您知道他們給我們的二百萬是什麼錢嗎?我知道。”阿多尼斯說完,想了想那個陰冷的夜晚那個陌生人說的話,嘴角浮起一絲寒意。
“所以,我要從第一個冠軍馬開始,重新樹立起特倫克牧場的牌子。我們先從愛爾蘭開始,至少我們都是天主教徒,等‘海盜船長’和海恩斯有足夠的經驗再回來;您同意海恩斯和傑瑞一同代表我們出賽嗎?謝謝您,傑克叔叔,儘管您的兒子也是好樣的,但是我們的馬太多了,兩個騎師對我們來說還是不夠。至於阿黛爾小姐的父親,我會去拜訪的,但不是現在。瑪莎嬸嬸,您看下午會出太陽嗎?”
老傑克的兒子傑瑞原來是特倫克牧場唯一的騎師,但是這兩年他的體重增加了十五磅,難怪阿多尼斯少爺要請另一個騎師了。作爲騎師,控制自己的體重是最重要的。
毫無疑問,奧莉娜對這個下雨天也一樣失望。
這是奧莉娜第一次對這裡的天氣不滿,在這樣的天氣裡就只有披一件灰斗篷了,下面的花呢裙只有離遠看才漂亮,奧莉娜一直這麼認爲,她也不確定阿多尼斯這個天氣會不會在特倫克城堡等着這個約會,這裡的人都知道,下雨天和黑夜是不能接近特倫克城堡的。
一直進了城堡,看到城堡前栓着的紅色駿馬,奧莉娜才放心了。現在,特倫克城堡裡就是有一千隻毒蛇也不能使她恐懼了,阿多尼斯正站在城堡二樓微笑着看這她,象童話中的王子一樣,就是王子也沒他英俊。
奧莉娜剛栓好自己的馬,城堡的大門就打開了,奧莉娜戰抖着撲進阿多尼斯張開的懷抱裡。
阿多尼斯解開她的斗篷,讓兩個軀體更接近些:“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想吻你這溫柔的雙眼。”他的雙脣輕觸着她的面頰,奧莉娜感到一陣顫慄,她用雙臂緊緊地摟住阿多尼斯,把溫軟的舌頭伸進他的嘴裡。
整個下午,在特倫克城堡的每個房間裡,阿多尼斯都熱烈的吻着奧莉娜,代表愛情的雙手也把被愛情激動着的愛爾蘭姑娘勒得幾乎窒息。
年輕的威克菲爾爵士見識廣博,有着冷靜的幽默感,與小鎮上的追求者相比,他更顯得與衆不同,他一定知道他自己的長相如何:高高的身材和勻稱的體魄,英俊的富於貴族氣派的容貌,身體的各個部分搭配得極其和諧。
雨住時,他們坐在城堡的塔樓裡看着西邊的落日。城堡裡儘管已經收拾過幾次,但是那不平坦的席紋地板,破舊的但卻華貴的傢俱,牆壁上模糊的壁畫,磨損的地毯,這一切都使阿多尼斯不滿意,只有這裡纔是合適的地方。
面前擺着茶點,但是奧莉娜只喝了兩口茶就再沒看那裡一眼。
阿多尼斯已經解開奧莉娜的上衣,埋頭親吻着她的尖挺,最使他陶醉的還是她身上越來越濃烈的處女芳香;奧莉娜緊緊抱着他的頭,急促的喘息着,心裡卻爲自己沒一件合適的項鍊而自卑;爲了這個約會,她偷偷帶上了母親的珍珠項鍊,那串珍珠由於長時間沒有清洗,已經微微發黃了。
儘管奧莉娜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阿多尼斯也被自己的慾火快衝昏了頭,但這個下午也止步在親吻和撫摸階段。
這個地區是天主教信仰的中心區域,奧莉娜也是個虔誠的信徒,對於婚前性行爲還是比較抗拒的,根據教規,未婚先孕是不可原諒的,流產更是要下地獄的的重罪。
到奧莉娜必須離開時,天已經快黑了;“明天,我還能在這裡見到你嗎?”
“當然,奧莉娜,我的天使,我盼望着能再次看到你。”
剛送走奧莉娜,女巫法蒂瑪就出現在阿多尼斯身後。
“威克菲爾家族沒有這樣有節制的君子,少女的氣息是最猛烈的毒藥,你是在顧及我的存在嗎?”
“是啊,她的氣息是很特別,法蒂瑪,你好些了嗎?”阿多尼斯轉身看着女巫,夜色漸濃,法蒂瑪臉上的蒼白也少了些。
“需要我給你些**嗎?那能使你的享受更多,這樣的少女是需要**的開發的,她們甚至不知道性是美好的。”法蒂瑪拿出個小銀瓶,遞到阿多尼斯眼前。
阿多尼斯打開嗅嗅,搖頭說:“法蒂瑪,如果需要用這東西,我能配出更好的。你這些是用嬰粟花、馬齒蘭、天仙子、藍芹、淫羊藿、玫瑰油合成,恩,應該還有些顛茄;這樣的東西用多了效果會打折扣,下次把顛茄與藍芹去掉,加半份鹿血粉和鹿茸;把玫瑰油換成威士忌,效果會更好。女巫不是與自然對話的精靈嗎?你怎麼能搞煉製這些東西?”
法蒂瑪被阿多尼斯的一席批講驚住了,這些自己引以爲豪的東西,在人家眼力成了廢物。
法蒂瑪調整一下自己的心態說道:“我只所以能得到威克菲爾家族的保護,就是因爲我是個醫生,一個巫醫;在四百年裡,我曾經救了威克菲爾家族幾十條人命。”
明白了,法蒂瑪除了治病還爲威克菲爾家族提供各種**甚至毒藥,歐洲的貴族家族,哪個與巫師之類的神秘存在沒有瓜葛,在那個缺少醫藥的中世紀。
威克菲爾家族雖然信奉天主教,但卻把被宗教裁判所追殺了幾百年的女巫奉爲家族保護神,這對天主教真是絕妙的諷刺。
“我要是你,也不會怎麼快就佔有她,能讓她散發出更濃烈的處女芳香,對你的修爲很有好處。”法蒂瑪忽然說的話,把正想走的阿多尼斯叫了回來。
“爲什麼?這裡面有什麼道理?”
“你修煉的不全是,我修煉的全不是,這是我們的共同點;不同的是我們需要在精靈的幫助下理解自然的法則,順應自然法則,而你們則是憑自己的修爲去控制自然法則、改造自然法則。在你們看來,所有的**和固體纔是一個生命的組成部分,而精神是生命的靈魂。我們對生命的理解是,只要屬於這個生命體的,都是組成生命的一部分,固體、**、靈魂包擴氣味都是平等的,都是組成生命的重要環節。這樣被生命本能激發出來的氣息之所以被稱爲生命的毒藥,就是因爲它能在你身體內產生共鳴,你也會產生相似的毒藥把她迷惑的。”
阿多尼斯跳下馬,走近法蒂瑪女巫,他也被女巫的理論吸引了。
“能不能說仔細些?”
“這是對你的報答,下一次就需要交換了,你同意嗎?”
“可以,我從來就沒有把你當對手或者僕人,我們應該是朋友,也許我能幫你成爲另一個女巫,一個偉大的超越天神的女巫。這不是條件,也不是許諾。”
法蒂瑪聽到這些又驚又喜,臉上浮現出微笑,挽住阿多尼斯的手臂:“這樣最好,但願我能相信你。”
女巫褪下包裹自己的黑袍,裡面穿了件絲質的拖地長裙,扇形的緊身胸衣在腰間被一條深紅色的帶子束住,滿頭捲曲的紅髮梳理到腦後,蒼白的顏色更突出了她的虛弱,儘管事實也許正相反,但是這一刻她還是極美的,一種貴族般的病態美。
“我曾經觀察過一些動物,當然是爲了配置出更好的**;發現當一個母體剛成熟時對雄體的吸引力最大,即使相隔十里八里,也能有成羣的雄體圍攏過來,植物也有類似的。”
有句話說的好,聰明的女人都是有靈性的女巫。
基於女性生來對自然與花草的熱愛,女巫對於草藥的認識使她們能治療一些疾病。在中世紀那個缺少醫藥的社會環境下,當祈禱上帝的保佑被反覆證明等於放棄生命後,貴族們就與神秘的女巫有了聯繫。而女巫們對黑暗的崇拜,那病態的懶散也在影響着貴族的審美觀。
人類是軟弱的生物,人一生都在逃避死亡,面對人生,總有說不出的無力感。古老貴族們對死亡的恐懼,因未知而產生的生的奢望,使各個家族都有自己的保護神,象威克菲爾家族的守護神就是一個女巫。
法蒂瑪掏出另一個瓶子,從裡面滴出一滴**沾在右手的一支橡木短棒上,在空中畫出一個六芒星陣;暗啞的幾句咒語過後,四周充斥着男性的味道;“這就是能使女性瘋狂愛上你的氣味,是男人最濃烈的生命氣息,也是威克菲爾家族最想得到的東西。我能給你,讓全世界的女人都臣服在你的腳下,但是我需要另一個契約。”
阿多尼斯少爺單手前伸,揮散了面前的星陣:“我身是寶庫,能抵萬重山;法蒂瑪,你的知識對我很有用,這些東西無聊的東西就不需要了;新的契約應該還是忠誠,我對你忠誠,你對我忠誠。”
五月底,一個賽季結束了,黑格爾在這個賽季裡取得了十六個冠軍,這還是洛桑控制了它的出場次數。
雪飛和飛虹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雖然它們出場的次數更少,但是雪飛每次出場都會有大批的女馬迷爲它加油助威,以至於在剛剛結束的香港本年度馬王評比上,雪飛竟然領先黑格爾當選。
這可讓林爵士頭疼了,看成績,雪飛絕對比不上黑格爾的輝煌,但就是這漂亮征服了大批的女馬迷,投票時,衆多的女馬迷從大陸、港、澳、臺聚集到沙田馬場爲雪飛打氣助威,生生把黑格爾逼成了老二。
黑格爾是最不服氣的一個,它在香港是又流血又流淚,把所有來香港參加比賽的外國名駒都拋在身後,囊括了這個賽季香港幾乎所有遠程賽、中程賽的獎盃,而雪飛只得到了幾個短程賽和兩個中程賽的冠軍,彼此根本就不在一個檔次上。所有來香港旅遊的人,都要到沙田馬場觀看一場比賽,這其中黑格爾出的力最大,而雪飛只憑個漂亮就打敗了它。
但是香港賽馬會不搞暗箱操作,也沒有平均主義,馬王只有一個,黑格爾只有獨自落淚了;它現在想欺負也夠不着了,人家雪飛與飛虹有自己的馬廊,黑格爾只有圍着馬廊騷擾的份。
說起來,雪飛的輝煌有大半還是全成金的功勞;爲了取得更大的利益,小老闆與洛桑玩起了擦邊球。
洛桑不讓雪飛在香港過多的參賽,全成金就爲它安排了多場香港以外的邀請賽,配合着專門爲雪飛製作的宣傳攻勢,雪飛在亞洲橫掃了一圈;特別是在新加坡與馬來西亞的兩次露面,雪飛更是賺足了人氣。
五月中旬,洛桑出關後只在北京停了三天就去到香港。當看到滿大街的雪飛寫真集,看到全成金拿來的衆多的邀請雪飛雪飛出賽的邀請涵,洛桑吃驚不小。
仔細看了幾個攝影師爲雪飛拍攝的鏡頭,才知道被媒體成爲“憂鬱的白馬王子”是什麼意思。
雪飛的眼睛裡流露出的淡然神情,確實飽含着憂鬱甚至是憂傷,這些是最能打動那些女性的憐憫心腸。
現在,雪飛的廣告身價已經超越了黑格爾,成爲賽馬界最漂亮的一個花瓶。而黑格爾的馬鼻子都氣歪了,要不是洛桑師傅的嚴歷,這匹色馬很可能把頒獎臺踢翻。
洛桑再不想讓雪飛掙錢了,在結束了香港的最後一場收尾賽後,雪飛、黑格爾、飛虹都回到了北京,把全成金心疼的夠戧。
那可都是錢啊,全成金手裡還有一份美國電影公司邀請雪飛拍攝電影的合同沒敢給洛桑看,他知道洛桑不會答應的。
“我們現在不缺錢,全成金,你現在缺錢嗎?該休息還是要休息,九月份新賽季開場,你就再沒時間享受生活了。”洛桑臨回北京前對全成金說。
小老闆這才清醒或來,這個賽季他在世界賽馬錦標賽有限公司就得到了幾百萬分紅,又勾結着許多大人物贏了不少錢,現在的身家怎麼也有千萬了,是該享受一下生活了。
香港的事情還算順利,田小姐那邊雖然有些麻煩,也是急不來的事情,地皮是香港政府的控制最嚴格的東西,洛桑既然不想掏太多的錢,就要等個恰當的時機辦這件事。
整個廟宇羣的設計還沒完成,只出來了整體規劃,這不是件一兩年能完成的工程。
一切都需要造勢,所謂時勢造英雄,時勢也能迫使對方退讓,洛桑準備一分錢不花就拿到土地,就需要準備完善了再出手。
六月鷹飛,青海多爾錯改湖畔出現了四個騎馬的旅行者。
這些人一路行來似乎十分悠閒,仔細看去,速度卻又很快。
領頭的正是洛桑,身後是同來的還有趙鷹、剛加和崔海潮。
藏北的雪融化了,卡瓦輪寺也發來了邀請,草原上竟出現了個佛王。